它的脑袋和胃囊里都装满了玉米粒,有限的智慧并不能使它思考太多。
“你要不要也试试”埃里希对珀西眨眼睛。
这样的问话应该拒绝掉才对,但是珀西显然没有抵抗住这样的诱惑。
他试着伸出一根手指,在歪头的一团鸽球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戳了它的胸脯。
手指下的触感很柔软,鸟类的羽毛很轻柔,这一指下去就给那一丛白色的羽毛戳了个小坑。
三番两次的骚扰让这只鸽子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它扑棱着翅膀一下子就飞走。
珀西的手指还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埃里希有点憋着笑,但是他并没有用目光看向珀西,给他留下把手指收起来的时间空隙。
“这里也同样能看到划船比赛,虽然稍微有点远,我想应该要带个望远镜过来。”他转而靠在露台上,远眺起德里纳河河道里几艘正在做准备的小艇。
德里纳河畔已经挤满了人,波光粼粼的河道两旁是簇拥满了鲜艳的颜色,夏季总是光辉而灿烂的,这些明艳的颜色在埃里希看来要比接下来要举行的比赛更加抓人眼球。
“看得清,他们给船涂上了不同的油漆颜色,对面是瓦尔德克夫人吗?”珀西的视线先落到河道里,然后抬起头时意外看见在锡林餐厅二楼的窗户边有一道眼熟的身影。
萨琳娜夫人那身漂亮的绿色衣裙比她本人更加夺目,在米黄色外墙和红棕色窗框边,她看起来显眼极了。
“是的,没错。她也同样看见我们了,嗨萨琳娜!”埃里希回答着珀西的问题,一只手抬了抬帽檐向对面的萨琳娜打了一声招呼。
萨琳娜夫人唰的一下打开手上的象牙小扇子,掩住半张面孔和在她身旁的另一位夫人说话。
相隔这么远,无论是珀西还是埃里希都没有走过去一起观看划船比赛的意思,双方都待在原位等待着河道里比赛的开始。
这样的比赛大概经常举行,会有人在比赛开始前开赌局,跟赌马的性质差不多,看看最后哪支船队能获得最后的冠军。
“珀西,你猜猜谁会赢。”埃里希侧过脸去问珀西,目光与灿烂的阳光一同落在珀西的脸颊。
“我猜那支蓝色的船队,他们已经下过很多次比赛了,在上个夏季,我看过旧报纸,他们都是非常厉害的桨手。”珀西指了指靠在最边上的那支船队。
“那么我就猜是红色那支吧,他们看起来灵活极了,不知道瘦小的身躯会不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埃里希随意选了一支队伍,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像是胡说八道。
也的确是胡说八道,他根本不在乎这场赌局的输赢,只是在缠着珀西聊天。
珀西没有意识到埃里希在多撩他说话,而是一本正经地开始分析起他从报纸上得来的资讯,试图证明埃里希的选择并不太明智。
有点像个极力劝说埃里希回归正途的顽固小老头。
埃里希觉得这样认真的珀西有点太过于可爱了。
他就这样笑眯眯地看着珀西,直到珀西止住话头,迟疑地说出一句:“我感觉你好像在嘲笑我。”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的心情有些忐忑,但还没有上升到不安的地步,他总有一种埃里希会包容他的错觉。
埃里希轻咳一声移开目光,这倒不是心虚的表现,而是珀西的那双漂亮的猫眼石眼睛让他有点说不出哄骗的话语来:“并不是这么回事,而是我觉得你有点……可爱。”
他从来没有觉得一句话这么难说出口过,爱情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当一个人意识到爱时,说出口的话就会变得扭捏起来,以前他也对珀西说出过他很可爱的话来,当时真是坦率极了,完全没有现在如此多的顾虑。
珀西的脸颊生起一团红晕,像个刚刚成熟的苹果,饱满又红润漂亮,不知道咬上一口会不会清甜多汁。
“埃里希,可爱这个词不应该用来形容一位绅士,我会为此感到很苦恼。”
他涨红着脸说出这句话来,可爱虽然不是个贬义词,但是从埃里希的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奇怪的亲昵感,这个字节滚动出来,飘进他的耳朵里让他感觉飘飘然起来。
“请原谅,你的率真让我觉得可爱极了,我知道可爱这个词语是形容孩童或者小姐的,但是在某些时刻,请允许我错误地将它运用在你的身上。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可爱。”埃里希是个诡辩高手,他总是能够将一些不合理的话通过巧妙的语言变得合理起来,这番话让珀西扭过头去决定暂时不再理会埃里希。
埃里希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德里纳河河道里的划船比赛开始了。
夏日的水上活动让围观的人们都兴奋起来,他们刚喊着自己支持的队伍的名字,还有认识的队员的名字,呼喊得声嘶力竭,在某一刹那比索菲亚大教堂晚间的钟声还要更加响亮。
原本看起来眼花缭乱的河岸更加鲜艳了,洋伞在挨挤中来回晃动,还有抽出来挥舞着的手绢,这是流动着的河岸,像一位鲁莽画家被打翻颜料的画板,各种高饱和度的鲜艳颜色迅速流淌起来。
而德里纳河里奋力划桨的队伍们呢?
他们的肤色在炽热的阳光下晒得黝黑,就像是上好了一层清漆的古铜,那些隆起的块状肌肉,每一下滑动溅起的水花,统一的口号和因为肌肉群运动而牵扯到的大幅度变换表情,看起来真是棒极了,他们是林德伯格的一群最佳水手,无论比赛的输赢与否,奋力划动的身影真是耀眼极了。
珀西和埃里希关注的队伍难分先后,在水花四溅中看不出到底相差多远的距离,但是非常遗憾的是冠军并不从这两支队伍里诞生,因为还有人更快。
一艘棕色的小艇是这场比赛突然杀出来的黑马,船上掌舵的桨手既不高也不壮,看起来干瘦的青年竟然能够以半个船身的优势一直牢牢领先,一直到它冲破终点。
这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小艇你追我赶,水花四溅,过快的划船速度会让船只倾斜,这里一共五支队伍,其中有一支因为不小心刮蹭到河道而翻船,伴随着咕嘟咕嘟的气泡划船的桨手从水底冒出头来。
在比赛结束那一瞬,人群中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喜悦的情绪更多的是给予这一场精彩的比赛,而不是在乎产生的冠军是谁。
在炎热的夏季观看一场这样的比赛也会有一点小小的隐患,珀西看见在散开的人群中有几位娇弱的小姐可能是因为被太阳暴晒的缘故,中暑晕倒被扶到树荫下去。
“很遗憾,我们都没有猜对。”埃里希摊了摊手,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多么遗憾的样子。
而珀西突然有一种说了大话的羞愧感,他非常看好和笃定的队伍输掉了比赛,刚刚和埃里希讲的那一通分析就显得有些过于自大。
“以后我不会对任何一件事都发表相当笃定的看法了。”他忍着脸颊上再次泛起红晕的炽热说。
“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人能做到百分百正确。你要吃冰淇淋吗珀西,不知道咖啡馆里会有什么口味。”埃里希看了一眼珀西又移开目光,他觉得这个时候就不要继续盯着珀西看了,他看起来羞愧到要变成一朵含苞的玫瑰,泛着粉红却要紧紧把自己包裹在一起。
“好的,我想吃冰淇淋。”珀西不想再继续谈论令他感到羞愧的事情了,站在露台上让他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再这样下去他也感觉自己要中暑了。
教堂附近的咖啡馆里没有很多人,现在这个时刻不在用餐时间,只有一位老先生坐在角落里边喝咖啡边看书,看起来应该会坐一个下午。
珀西接过菜单,炽热的夏正是冰淇淋开始售卖的好季节,菜单上就有好几种口味的冰淇淋,在简单的思考过后他选择了黑巧克力还有焦糖牛奶两种口味。
他合上菜单的时候埃里希也选好了,是薄荷巧克力味和朗姆酒味。
两碗用玻璃器皿盛放的冰淇淋圆球很快就被端上来,旁边还放着用来挖冰淇淋的小银勺,冰淇淋球散发着冷气,还没有吃到嘴里就感觉凉爽极了。
珀西挖了一口黑巧克力味的放进嘴里,是苦甜苦甜的味道,巧克力丝滑而浓郁,冰淇淋的口感绵滑,一下子就在嘴里融化开,化作一股凉意从口腔滑进喉管最终抵达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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