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池已经成了她最为愤恨的对象,舒茗暂时脱离的了危险,安池听到她躺在地上,已经被吓哭了。
她向安池快步走来,拿起注射器,用目光在安池身上搜寻一块儿方便的皮肉,好把透明的液体注射进去。
后来她实在找烦了,嘴里念叨着“反正扎哪儿都一样”,对着安池的肩膀,隔着衣服就要扎进去。
在针头就要接触到安池的时候,柳千儿的手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是不受她本人控制,抖动极不均匀,搞得那针头随时都有可能划伤安池。
他嫌恶地往旁边躲了躲,柳千儿就在这么短短一秒时间内,不慎将注射器抖落在地。
她成了出bug的机器人,她一边哆嗦着,嘴里一边说着细碎的疯话,除了她本人,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在地上打滚,又突然跪下,向一个方向磕头,然后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在地上摸那个脏了的针头。
柳千儿毒瘾犯了。
安池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拼尽全力挣脱手上的束缚,喊道:“舒茗,你要是还想活命,就滚过来帮我把绳子解开!”
第82章 密室逃脱(四)百密一疏
舒茗听到了安池的话,开始奋力向他的方向移动,但奈何她被绑得太结实,移动速度实在缓慢,安池意识到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指望她。
柳千儿已经在第一波混乱当中稍微缓过神来,她已经顾不上把注射器里面的东西匀给别人,摸到注射器的那一刻,她甚至省去了消毒的过程,直接将针头戳进了上臂。
仔细看去,她手臂上是大片的青紫色痕迹和血痂还没有脱落的针孔,密密麻麻,十分恶心。
药物注射进去的那一瞬间,柳千儿脸上出现放松的神情,像是在沙漠中渴了几天的人终于喝到清泉,又同时像释放了积攒许久的情欲。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融合在她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上,使她整个人变得诡异起来。
安池意识到,等她回过神来,她可能就不仅是想让他们所有人染上毒瘾、供人取乐,她也许会想直接杀了他们省事。
因为永远无法跟瘾君子共情,没人知道他们的思维方式。
他们可能上一刻还手舞足蹈,下一秒就面露凶光,方才柳千儿已经让他们都见识过这一点了。
果然,她蓦地将目光转向安池,刀子就在她的手边。
安池和她短暂地对视了,他的手再有一点就能挣脱,只要再给他半分钟……
柳千儿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安池,安池瞳孔都在那一瞬间缩了起来,可没想到,她被地上的木子苑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可是木子苑的腿明明不该在那个位置的……
刹时间,柳千儿咬牙切齿地想爬起来,安池等不及双手从绳索里面钻出来,剧烈的疼痛感从手腕和手掌传来;房间里充斥着舒茗的哭喊,她一个人哭出了一个排球队的效果,房间里一时间与那些肮脏的聚会开始的日子一样混乱不堪。
还没等安池反应过来,在这片混乱当中,木子苑突然翻了个身,柳千儿身后站了起来,他看准柳千儿持刀的手,精准地踢到她的肘关节。
柳千儿的整条胳膊都在发麻,刀子“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木子苑又横踢过去,落点就在柳千儿的头上。
她整个人横飞出去好几米,在地上滑行之后撞到墙壁,疼得整个人都瑟缩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她就不动了。
他虽然双手被绑着,可双脚是自由的,他信步走到柳千儿身边,用鞋尖戳了戳她的头,亲眼看到她像死物一样晃荡着又垂落回地上。
“抱歉啊,安老师,我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一定很难看。”木子苑道:“不过为了活命,我们都先ren耐一下吧。”
“话说回来,你刚才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太帅了,我很感动。”
他正对着安池站着,面部表情轻松又愉悦,他的身体就像是一面屏风,后面是深渊,前面是桃源。
“她该不会死了吧。”安池问道。
木子苑反手用指尖试了试她的鼻息,笑道:“一脚应该还不至于把她踹死,否则她也太脆了。放心吧,有气儿。”
柳千儿百密一疏地忘记绑住木子苑的腿,让他有了拼命一搏的机会。
木子苑信步走到安池身后,想办法用牙齿咬开安池手上的塑料绳,凑近了才看见安池的手腕已经在挣脱的过程中勒破了,血肉模糊地跟塑料绳腻在一起,让人一时间无处下嘴。
安池感受到他的迟疑,愈发等不及了:“磨蹭什么,还不快点,一会儿那疯子醒了。”
木子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看起来像伤口的地方,用犬牙一点点磨开了细绳。
“你说她怎么就没想起来也把你绑在凳子上呢?”
木子苑摇摇头,把绑在背后的双手递过去:“不知道,兴许是觉得没有必要吧,像我这样的弱鸡Omega,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只要遇到一点事就会六神无主,痛哭流涕。”
安池把绑着木子苑的绳子解开,才弯腰处理自己脚上的麻烦。
可还没等他真正弯下腰,木子苑已经对着他单膝跪地了。
木子苑为他解开绳子的动作那样轻,丝毫不像刚用蛮力解决了一个犯了毒瘾的疯子。
末了,木子苑抬头,笑着对安池说:“不客气,就当是你刚才为我抗雷背锅的谢礼。”
安池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我和柳千儿说话的?”
“冤枉啊,”木子苑一脸无辜,“我怎么会是有意听的呢?我醒了也不敢贸然睁眼啊,她手上又有刀又有药,哪个攮在我们身上都够受的,我这不也是在寻觅一个良机嘛。”
合着他是从头到尾都听到了。安池“啧”了一声,为方才那么努力地和柳千儿周旋而感到后悔。
这不是嘴欠吗,说那么多干嘛?以后又要为这小子嘲笑他提供材料。
突然,门被踹开了,持枪的刑警鱼贯而入,还有体贴的女警过来安抚情绪,把安池和木子苑带出这个充满污糟灯光和金属气息的房间。
方谷雨和节目总导演紧随其后。
方谷雨的眼神像机关枪一样,从上到下扫射安池和木子苑的每一寸皮肤,见他俩没出大事才总算松了口气。
总导演喜极而泣,老泪纵横地对每一位身边人哭诉,自己的饭碗总算保住了。
警方押着柳千儿和舒茗出去,熙熙攘攘的人潮也逐渐褪去,木子苑和安池这两个受害人反倒成了最安静的两个,落在队伍的最后。
这氛围突然搞得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木子苑瞥了瞥安池简单处理过的手,说:“你这手……挺疼的吧?”
安池别扭地抓了抓头发:“也就还行,算,算不上疼。”
沉默。
沉默让尴尬又重新走上了一个新的层面。
木子苑又说:“我刚才说感动是真的,谢谢你啊,安池。”
他很少叫他安池,多数都是叫“安老师”,像谦卑的学生;可安池这两个最熟悉的字,经由木子苑的嗓音说出来,好像也比平常顺耳许多。
安池说不上是为什么。
“你突然这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安池说道:“你这感谢来感谢去的,也没见你以身相许啊?”
木子苑停住了脚步,安池很快就走在他前面了,意识到他没有跟上来,又折回去找他。
见木子苑低着头,表情都看不清楚,安池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坏了,我刚才是不是又冒犯了?
他赶紧去检查木子苑的神情,紧张地解释:“那个什么,我乱说的,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不是,我是说你当真当然更好了……”
这话好像更不对,安池一时间焦头烂额:“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我跟你道歉总行了吧。”
“你怎么这么难追啊。”安池小声嘟囔道,下一秒又想出更多的花言巧语来。
木子苑始终面无表情,突然伸手抓住安池的领子,不由分说便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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