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能给他一口水……
这条路是去外门的必经之路,凌翌定睛一看,却在远处的亭子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雨明明小了,视线又重新模糊起来。
耳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一个人去的幻境?”
凌翌拼命眨了下眼,视线弄清明些了,再抬头,谢危楼的样子又出现在他面前。他惯是没心没肺,知道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在等他,便隐去所有的艰辛道:“你不是在机密阁忙,我干嘛叫你一起去。”
谢危楼声音沉了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幻境里被抢了东西?”
凌翌噎了下,喉头实在太渴,他给自己添了杯茶,急急地饮下,他从来没觉得寻常井水都那么甘甜入口,饮完一杯,又接着给自己倒了第二杯。
谢危楼追问道:“说话。”
凌翌还想打哈哈糊弄过去,他是很高兴谢危楼关心他,但这关心来得太及时,还挺像那么回事。
谢危楼这个人太有包袱,被他认定之后,就会一根筋地被他照顾。
但他万一哪天真的依赖谢危楼了,又怎么办?
凌翌含糊道:“我喝水呢。”
谢危楼坐在他身侧,低头理了会儿刚才看到的事,兴师问罪道:“好,喝完,你说刚才你走在路上在想什么?”
他真就气定神闲地坐在凌翌面前。
咕咚。
水一口被凌翌饮尽,喉头发凉,捏着杯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还能对谢危楼笑。这个人就像他和过去的某种纽带,他在谢危楼这里还能维持以前的样子。
凌翌拖着下巴,朝谢危楼淡淡地笑了。
谢危楼目光随之一顿。
凌翌见话题偏转,趁机道:“危危楼,以后你真的想和我一起进幻境?幻境里,两个人一起出去不就意味着我们进度要一样。我这个人对你来说也挺难弄,闹腾、不听话,好东西我们也不能一起抢,这损失太大了。”
谢危楼挑了挑眉:“你觉得自己比我厉害。”
凌翌又哈哈笑了出来:“我是觉得你受不了我的脾气。”
谢危楼轻轻笑了一声,敛了笑,淡道:“我也一样。”
凌翌用指尖点了点杯子:“那你还说我?”
谢危楼别开视线:“因为我不想你出事。”
凌翌像是被一口噎住,身上腾然被热流浸染过一遍,完全忘记自己刚才在幻境内摔打过的痛。
他都半点都琢磨不了谢危楼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因为谢危楼人好,他算是他的朋友兼师兄,所以愿意在外面照顾他?
谢危楼解释道:“照顾你很麻烦,我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凌翌重新笑了出来:“你怎么就觉得我需要被你照顾。”
笑完,他笑容又瞬间敛去,过了会儿,一扫斗嘴的闲情。
耳边的声音很焦急。
谢危楼:“怎么了?”
凌翌那双流转的眸子在远处失了焦,像陷入了不醒的黑夜,他什么也看不清,突然的失明让他无法宽慰对方。
眼底微微刺痛,一阵又一阵的痛意涌了上来。
“危危楼。”凌翌喃喃道,“我也许是……真的要给你罪受了。”
“我好像看不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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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以为我拿了小白脸剧本是不是?没想到吧!我拿的是糟糠同门本!
第71章 卷二烈火般的灼热
突然的失明让人恐慌,凌翌费力地眨了两下眼,他再想揉一揉眼皮,半抬起的手被另一只手握过。
“你抬头看着我。”耳边的声音愈发地急切。
握着他的手握过极重的扶生,触碰时依旧有力。
指节相贴,传来雨后的微凉,指腹有力,一时无法叫人挣脱。
凌翌微微昂起头,在模糊的视线中,他看不见任何光源,双目的疼痛鲜明,只能微启口,自下而上地找着声音的方向。
抬头时,他确信自己真的无法看不清一切。
眼前只有无边的黑暗,如同无底的洞,拽着他坠入深渊。
凌翌追望着谢危楼,眼底不可视看,眼角泛上薄红,雨水浸润过如玉似的轮廓,目光清澈无比。可惜他在强压着慌张,再清澈也没什么风月事的旖旎。
凌翌能感觉到轻微落在面上的呼吸声,撩得他很痒,视线焦灼,他似乎被对方关切地看了很久。
可回应凌翌的只有沉默。
“谢危楼。”凌翌唤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错了谢危楼的方向,陷入了更深的紧张。他确实也很在意自己给谢危楼找来麻烦,更担心一时的失明后陷入的迷茫。
“再靠过来些。”答复他的声音很定。
凌翌朝着声音的方向,凑过去了些,呼吸声越来越近,却不敢往前太多。他心跳又快了起来,如鼓槌在怦怦地砸,越落越急。
再往前,就好像他就要触碰到谢危楼,可能他会触碰到对方的唇角。
但是,任何一个部位都不行。
谢危楼望下来的目光很冷静,他冷静到不带任何的感情,垂着眸子,敛神瞧了很久。对方的那双眼睛染了脏污,眼角还有晕染的浅色薄红,投向他的视线开始变得紧张,还有几分不安。
这是染了脏,淋雨后又没及时擦去。
谢危楼注意到了凌翌面上的血污,等他想往后了才发觉到凌翌还在紧张,而他们两个人靠得很近,几乎要贴面相见。
“危危楼。”凌翌唤了称谓。
“我在。”谢危楼旋即收了神。
“我、为什么会看不见了?”凌翌又问。
“凶兽身上的任何一处脏污都不能碰,这事你不知道?”谢危楼的声音很缓,像是很努力宽慰对方,“我看你眼睛是真的不想要了。”
凌翌视角的瞳孔一顿:“这爆出来的浆还真能伤人不成。”
他这样也不是一回两回,更不在乎在幻境内怎么打滚,居然今天才遭报应。
凌翌喃喃调侃:“离了宿主还能继续造孽,下次就用它逮人。”
谢危楼声音沉了两分:“你不洗它,淋了雨又让它化在眼里,这只眼不瞎都算好了。”
那就是瞎不了?
凌翌一下子心定了很多,虽然他确实是个麻烦,但谢危楼那么笃定,显然他不会就此眼盲。
凌翌整理了会儿心绪,淡淡朝谢危楼笑道:“能看好就行,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危楼:“凌翌!”
在凌翌印象中,他被大名的时候从来没有好事,谢危楼的声音听起来是真的很生气。
这下又被本命本姓地喊了。
凌翌脸皮向来很厚,对面再生气,也不能拿他这个伤患什么样。
“我不想你太紧张。”凌翌缓缓松开了握着谢危楼的手,看不清位置,收了手,只能慢慢垂在自己身侧,“毕竟瞧不见的人是我。”
谢危楼大概真的很想发作,话在嘴角,要骂不骂,不过到底留了分情谊在,冷嗤了声。
“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不娇气。”凌翌道,“我是真不想麻烦你,你告诉我处理的法子就行。”
身前人的距离又远了些许。
佩剑晃动声很清脆,似乎扶生剑也有些不满,出鞘又落回,不断地咔咔作响。
“你给我根竹竿,我一准能自己回去。”凌翌扶了下桌子,起了身,“砰”地一声,身后又撞到了木凳,他呲了下牙,忍住腿后隐隐的痛,扶着桌子,跌跌撞撞地朝前,“来来来,走吧。”
谢危楼:“行,不想麻烦,你自己走回去看看。”
谢危楼好像就是故意的,凌翌没走两步,又撞到了谢危楼的臂膀。他还没不适应失明后的世界,所有的距离都产生了偏差,才让开一步,又撞在谢危楼身上。
凌翌心底不服。谢危楼是要让他难堪,尽往他要走的方向站。
谢危楼:“再朝前十步就是山崖,你自己想跳下去直说。”
凌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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