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命还命,欠你命的鹏宇明已经没了,你也安心地去吧……”
说完,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几枝白菊花,自己先往人鱼身上放了一枝,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纪铎一枝,闻飒一枝。
闻飒虽然并不能融入到他们中,但还是没有破坏气氛,照着宋承业的样子,俯身刚要放下菊花,口中念念着:“安息吧——”
可没想到,一边的纪铎却突然开口,淡淡地说道:“安息?怕是还不能。”
“对他而言,还有一点小债,还没讨完呢。”
宋承业听了,有些震惊又奇怪地看向纪铎,闻飒则是保持着俯身的动作,什么都没有说。
纪铎从地上抱着银珀站起来,老头衫的内口袋里,露出了一张纸。
他用机械手指将它夹了出来,隔空在闻飒的面前晃晃:“你猜猜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闻飒依旧没有说话,抬头看向纪铎,尽管纪铎仍旧不能用眼,但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
“最初,其实我就有些疑惑。”
“鹏宇明是研究能源的专家,就算有一定的机械基础,但却从未接触过医学或是解剖学,而从姓吴男人身上的伤口来看,剥下皮的手法却十分专业。”
“这是他自己做的?还是——有人帮了他?”
闻飒在黑暗的房间中,无声地后退几步,纪铎则是向着他继续逼近:“直到后来,我看到了这个。”
“鹏宇明的笔记——10月12日。”
那时候所有的玩家,都已经进入到了游戏中。
“早晨,六楼上的小吴大夫,居然发现了我的秘密,但他却并不想揭发我,反而——愿意帮我,完整地剥下皮肤,这真是太好了。”
纪铎闭着眼睛,复述出了那张纸上的内容。
“你早就进来过,笔记是你撕走的……我早该想到的。”闻飒并没有被揭穿的心虚,而是隔着人鱼的尸体,望向纪铎,忽然露出了个了然的笑。
“我只是想要验证一下而已,”纪铎也将脸朝向他,像是无奈地嘲笑说着:“是你们来得太慢了。”
“不过另一件事,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答案。”
“Crazy。”
简简单单一个名字,从纪铎的口中吐出,却已经不需要什么赘述。
“如果你想要知道答案的话,其实我可以告诉你更多,”闻飒的神情变得专业起来,他像是开始了一场谈判,沾着红色鱼鳞的嘴边带着体面笑容:“放心,这些并不会被直播传播出去。”
纪铎挑了挑眉,像是在示意他说下去。
“我想纪先生,其实早已并不信任联盟了。”
“那么,不如考虑一下,加入到我们。”
“你们?”纪铎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来意,抱着银珀靠到了一边的墙壁上,语气不明地重复道。
“对,我们。”闻飒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只精致的皮质名片夹,警惕地向着纪铎靠近几分,将名片递给了他。
纪铎偏偏头,银珀就替他接过了名片,念出了纯黑底子上烫金的字符:“OC科学会。”
“这又是哪来的野鸡组织?”纪铎却不以为意,从银珀手中拿过名片,在指间随意一夹就飞了出去,却插入到了斑驳的墙面中。
听到纪铎这么说,闻飒也并不生气,反而又别有深意地笑笑:“是不是野鸡组织,纪先生亲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们随时等候您的光临。”
纪铎这次没有说话,这样的反应让闻飒生出了错误的感知,他知道不可能仅仅凭一次接触,就说动纪铎,但只要能引起对方的兴趣——
“邀请已经送到,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那么期待我们之后的见面。”
闻飒说完这句话,就缓缓地向后退去,打算趁着游戏彻底结束前离开。
可谁知纪铎的声音却打断了他:“谁说我们之后,还要见面的?”
“你的事还没完,怎么这会就要走?”
说着,还不等闻飒反应过来,一条结实的锁套便乍然从纪铎的手臂中射出,准准地扣住了毫无防备的闻飒。
窒息的感觉顿时传来,闻飒的眼神中露出一瞬的慌乱,想要竭力平静下来,继续与纪铎谈判。
纪铎却完全不想听他说下去了,他猛地收紧了锁套,将闻飒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我还以为问出你的身份要多费些时间,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先说了。”
“这样也好,给我省了不少的事。”
“我不管你这个科学会是做什么的,凭什么能够自以为是地,在游戏中愚弄别人。联盟不值得相信,但论起恶心程度,你们也不遑多让。”
“所以,别想什么下次再见了,至于你——就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说着,就拖着他,按照银珀的指示一步步走向这间屋子中,卧室里的大衣柜。
腐朽的木门被他直接踢开,里面被拴在水管上的剥皮男人,似乎感知到了闻飒的来到,开始疯狂挣扎。
“别急,你们之间的债,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说完,就在闻飒惊恐的目光中,将他脖子上的锁套,栓到了同一根水管上,然后再不多看一眼,重重地关上了柜子的门。
场外观看直播的观众,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单纯地将闻飒当作是游戏中的NPC。
【纪大佬在跟那个NPC说什么呀?】
【这个NPC戏份也太多了,我好几次都差点把他当玩家了】
【终于把他解决了呀,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就一个NPC嘛】
一边的宋承业,从刚刚开始整个人就已经看傻了,这会被纪铎关柜子的巨响猛地惊醒,才勉强回过神来,磕磕绊绊地问道“大,大佬,这怎么——”
“要是想活得久一点,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纪铎这会已经像事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般,拍了拍满是鳞片的手,然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回去跟你师父念念佛、拜拜神,搞好封建迷信就行了,什么科学不适合你的脑子。”
“我,我当然知道了!”宋承业忽然来了精神,信誓旦旦地说道:“那是对家,是抢生意的,我肯定不会背叛师门传承的。”
“知道就行了。”纪铎说完,不再废话,抱着银珀推开了房间的门。
走廊外的大雨还没有停,尽管感染源被毁去,但造成的感染却是不可逆的。
旧楼仍旧被困在混乱的异化中,方阳与于菲菲已经将没有死去的异化玩家带出,在保安室中打着灯光向他们传递信号。
纪铎被银珀捂着眼睛,沿着走廊,终于一步步走出了旧楼,来到了那连绵不断的大雨中。
宋承业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旧楼上的一户户房间,都亮起了灯。好似只是最为寻常的民居,最为寻常的夜晚。
可是他却不敢想象,此刻那些亮着灯的房间中,究竟是怎样一副恐怖的景象。
等到他们回到那狭窄却又让人感觉无比安心的保安室时,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到了夜晚十一点钟,只剩一个小时,他们就将迎来星期天,结束这场游戏。
纪铎将银珀抱到床上,向上次一样,耐心地给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宋承业、方阳与于菲菲一言不发地挤在椅子上,但是谁都没有多嘴,像是疲惫得已经失去了好奇心,不再关心对方组究竟又经历了什么。
就这样,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短短的一个小时好似被拉长,又好似被按下的快进,等到挂钟上的长短指针终于在数字“12”处重合时,银珀被纪铎抱到了桌边,用残损的手指撕下了日历。
10月15日,星期天
旧楼里的星期天,终于到来了。
玩家们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选择位置,就浑浑噩噩地倒了下去。
而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纪铎却睁开了双眼,他看到混乱无序的视野中,保安室边那道铁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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