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于闻洲抿了抿唇,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面对裴辞冰开始极其有压力,那双眼睛变得格外有攻击性,看谁都仿佛带着一把刺刀,令人遍体生寒。闭上的时候,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裴辞冰揉了揉太阳穴:“没话说就闭嘴吧。”
“……二师兄还在跪着。”于闻洲说完这句话,眼圈刷地红了,“宗主,虽然已经是夏天了,但二师兄的身体不好,总这么跪着会出事的,您劝和劝和,让他回去吧。”
蓦地,裴辞冰嗤笑了一声,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虽然没睁开眼,但那唇角弧度上扬得过分。
于闻洲忍着不适听他笑,每笑一声他的心都寒一分,他知道林故渊和裴辞冰不是亲兄弟,可这么多年过来,裴辞冰有多照顾林故渊,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天水台发生这么多变故,裴辞冰对林故渊如此冷淡,别说林故渊本人了,就他们看着都不是滋味儿。
裴辞冰终于笑够了,他翻坐起来,给自己折腾茶喝:“于闻洲啊,你这话说得太有意思了。”
“林故渊为什么跪,他自己清楚得很,那可不是我逼的,更没有我去劝的道理。换言之,人家心甘情愿地跪着了却心愿,你我又何必要管?”
“大师兄!他是你弟弟啊!”于闻洲咬了咬牙,“说到底他为什么跪,还不是因为你把姜宗主关起来了吗?!生死未卜,二师兄怎么可能不担心啊!!!”
“啪——”
茶杯与话音一同摔在地上,裴辞冰一跃而下,一把就攥住了于闻洲的脖子,步履不停,直接将他撞上了大殿的墙壁,咚地一声巨响,疼痛瞬间铺满了于闻洲的后背。
他疼得咬牙切齿,睁眼就看见裴辞冰近在咫尺的眼睛。
墨色里都是怒火和疯狂的意味。
“于闻洲,但凡这句话是别人说的,今天他都活着走不出这个门。”裴辞冰手上用力,于闻洲难受得呛咳起来,“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当你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但我不想再有下次,你听得懂吧?”
“大师兄……”于闻洲艰难地掰住他的手指,“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裴辞冰凑近他的面庞:“你不需要知道。”
他蓦地松手,于闻洲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现在这样不好吗?天水台在姜昭越手里能有什么好?只有我当这个宗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才是盛世。”裴辞冰张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看着,于闻洲,我会让你亲眼看见天水台是如何在我裴辞冰手里发扬光大,和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不一样。”
“不好意思,漏夜前来拜访,听见裴宗主豪言壮语,真是失敬了。”郁几言挎着他的小医箱出现在门后,他的语气温良,可表情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闻洲,我先给你看看伤。”
“多谢郁馆主,但是不必了。”于闻洲拨开他的手,扶着自己的脖子站起身,“您二位聊吧,我先走了。”
他没顾得上郁几言的阻拦,仓皇地离开了前厅,临走还不忘贴心地将门关好,把沉默留给屋里的两个人。
良久,郁几言放下药箱,叹了口气:“你又是何苦?”
裴辞冰斜睨他一眼:“你也要来跟我说教?”
“我可没那么大胆子。裴少宗主接任宗主之位后,关押姜宗主,惹得二公子林故渊长跪天水台,只为求自己的义兄能让自己见义父一面。桩桩件件,雷霆手腕,真是好大的威风。”
裴辞冰转着手上的茶杯,冷冷道:“姜宗主身体欠安需要静养,我那不叫关押,那叫让他安心养病,不让人看还是我的错了?”
“姜宗主到底有没有病,有什么病,你最清楚。”
裴辞冰不说话。
郁几言只好伸手:“过来看伤。”
“我不是让你明天中午过后再来么?”裴辞冰还是被拽了过去,郁几言翻着他的手,那些烫伤虽然有些年头,却如附骨之疽,消不灭也磨不掉。
“我是医者,按我的时间来。”郁几言熟练地翻出药膏给他敷上,嘱咐道,“妖界的火和凡间的火还是不同,疤估计要留一辈子了。”
“无所谓。”
“疤是无所谓,外伤而已,除了有个痕迹以外不会有其他问题。”郁几言点了点他的手背,“但心病若留疤,那可是大事了。”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更新的时候这本文应该入v啦,届时会有万字章奉上,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无论是小裴小宋都是我很心疼的角色,而且在我心里他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样子,一切都有原因,会慢慢写的,大家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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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相识(三合一)
◎阔别三年,那人猝不及防撞入他的眼帘。◎
幽幽烛火跳动, 裴辞冰的眉心似乎被烫了一下似的,轻微蹙了蹙,随即松开。
他抽回手:“我没什么心病。”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郁几言点到为止,他刚把药膏塞进药箱里, 就见那抹玄衣身影擦肩而过, 扬长而去, “……你干什么去?”
裴辞冰头也不回:“被你这药味儿熏得头疼,出去转转。”
医者本能让郁几言脱口而出:“现在是深更半夜,按照作息时辰你该休息了。”
裴辞冰已经溜没影了。
晚风吹进空荡荡的屋子,郁几言收回目光,回望到那熟悉的高台与墙壁,火烧的余迹依然还能看出一星半点儿,曾几何时, 姜昭越曾端坐在这方高台之上,裴辞冰和林故渊立侍左右, 一个一身紫衣张扬狂放, 一个一袭白袍内敛温和。
好好的一个家, 怎么就散了呢。
郁几言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准备去找找林故渊。
林故渊就跪在裴辞冰的卧室外头,月光在他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霜,整个人形销骨立。郁几言那股子悲天悯人的心肠又软了下来,快走了两步, 来到他的身后。
他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听见林故渊说道。
“你今天回来得够晚。”
郁几言眉眼一沉, 伸出去的那只手猝然收回, 可是已经来不及, 林故渊猛地回头,和他目光交汇的一瞬间,惊讶、诧异、不可置信充斥在眼睛里。
越来越冷了,郁几言想。
*
“你现在那小身板如果半夜不睡觉,还能扛得住吗?”
深夜的荆州城依旧喧闹,扶影嘴里叼着草茎漫不经心地晃在前头,没有得到回复,她转头一望,幂篱下的宋怀顾目光偏移,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扶影就看不得他这副样子,把草茎捏在指尖“啧”了一声:“你要想见裴辞冰就去见嘛,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咯,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小夫夫也一个道理,你看开点儿。”
宋怀顾收回目光,晚风拂开一些痕迹,让他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望出来,准确无误地表达了三个字。
你闭嘴。
扶影若是能够听她就不是扶影了,她一个箭步蹦回去,手里拿着草茎乱晃:“亏你还是个妖,天天考虑那么多干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想找什么就去找,你本体不坏,多重的伤都养得好,你犯什么怵。”
“……我不是怕疼。”
宋怀顾看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别开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扶影漫不经心道:“我是不懂,但你不就是想找个不懂的人来陪你玩儿么?那你还算找对人了,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的表情一变,一向有些冷漠的长相顿时活色生香,那眼睛里的绿色都跟着荡漾起来,宋怀顾直觉不对,却已经来不及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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