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
帝迟的本体慵懒地睡在榻上,周围伴着几名姿色绝然的宫娥,神情倾慕,姿态娇柔地轻轻给他捏着肩膀手臂。
酣然浅眠的帝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浑身猛地一僵,紧跟着表情痛苦地仰起头,脖颈上陡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勒痕。
宫娥大惊失色,留下几人照顾,剩余皆起身去外面喊仙首。
留下的宫娥吓得六神无主,帝尊好似被什么掐住了喉咙,一双凤眸痛不可忍地睁开,布满了血丝,神色是她们未曾见过的恐惧。
窒成紫色的嘴唇虚虚张开,模糊地从齿缝挤出两个字。
“胤、淮——!”
仅剩四位的天尊仙者全都来了,围着塌边,谨慎地查看帝迟身上不属于他的灵力。
光是想想这缕灵力属于谁,四位九重天上一仙之下万仙之上的仙者已经开始后背发冷了。
毕竟,不过数月前,和他们共事万年的尊麟仙者就因为扮做纸人意图行刺沈忘州,被胤淮硬生生碎了头颅,血溅行宫,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只是控制了帝尊的一缕灵力,不会对本体造成致命伤害,而且帝尊的分神总有枯竭之时,届时自然可以脱身……我们妄然出手反而会伤害到帝尊。”
帝迟听完双目瞪得更大,被愤怒的耻辱感淹没,几乎气绝。
他竟只能生生忍受这种痛苦,直到自己的分神消散!
而胤淮只是用了一缕留在沈忘州身上的灵力!就害得他如此……如此!
鲛岳仙宗。
沈忘州握着袭焱,剑尖挑起帝迟的下巴,更清楚地看着他被掐住喉咙的样子。
帝迟瞪着血红的双眼,嘴里“咯咯”作响,碎成肉泥的手蠕动着想要靠近沈忘州鞋尖。
沈忘州眼睛眨也不眨地将袭焱刺入地面,赤红剑气将那块肉灼烧成一片焦炭。
他非常认真地评价:“真应该把你这幅德行用仙石记录下来,给九重天的仙人们好好欣赏欣赏。”
帝迟张了张嘴,终于发出能听清的字眼来:“惊秽……精魄……”
沈忘州眉骨轻扬,拿出玉簪在手上转了一圈,无所谓道:“你说这个?还挺好看的,是吧?”
帝迟看清了,这是他数次设计都没能夺来的桃树惊秽的精魄,居然,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沈忘州手里。
一定是胤淮!一定是!
喉头一腥,帝迟呕出一口血来,分神虚弱几分。
幸好,此次也不算白来,至少让他确定了,沈忘州身上真的有胤淮的“主契”。
只要杀了沈忘州……胤淮必死无疑!
“喂,”沈忘州蹲下,袭焱调转,用剑柄挑起帝迟的下巴,“这就晕过去了?这么弱。”
帝迟眼珠艰涩地转动,像在告诉沈忘州,他不可能因为这点痛苦就晕过去。
沈忘州点点头,以他对胤淮的了解,也不可能让帝迟晕过去。
活着受罪,生不如死——这才是胤淮喜欢的。
沈忘州在这干看着小破鸟挣扎不脱的模样属实无聊,他想了想,决定聊会。
“我的儿,想不想知道爹刚刚为什么没有选你?”
帝迟自然没办法回答他,沈忘州也不需要,看着他咬牙切齿“咯咯咯”的德行,没绷住乐了,自顾自地说。
“除了你实在太弱了这点,还有就是……”他用剑柄顶了顶帝迟的脸,满脸可惜地开口:“你长得实在让人提不起一点兴趣,丑得还不如凡界花街里的小娇娘,看一眼还能让我心情舒适些。”
和鲛人一样,凤凰也是极为爱美的,沈忘州不仅羞辱帝迟的容貌,还将他与妓相提并论!
分神的剧烈痛苦蔓延得更为剧烈,胤淮的威压像深不见底的海洋,明明能轻易摧毁他的神识,却还要猫戏老鼠一样地慢慢刀割。
帝迟感觉他被胤淮和沈忘州同时折磨,还要被宫娥和天尊仙者看着,堂堂帝尊,尊严扫地。
九重天上的帝迟本体浑身一震,张开嘴,竟是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凤凰神魂不稳,要不是有四位仙者同时发力,险些走火入魔。
“帝尊!不可中了奸人之计!”
帝迟扬手抓住一个宫娥的脖子,手背青筋乍起,血液飞溅,同时掐碎了□□和魂魄……
不消片刻,殿内便只剩下四位天尊仙者和帝迟了。
发泄一番,帝迟总算冷静了下来。
等他承受完这一波痛苦,他就可以碎掉分神远离鲛岳仙宗——
“哇哦。”
沈忘州看着碎得更彻底的傀儡身体,由衷地感慨。
“真是太丑了。”
帝迟:“!”
第90章 惹哭
沈忘州把训练弟子的任务拜托给遇锦怀和秦雨, 在原地足足守了六个时辰,等得演武场的弟子们都回去了,帝迟的分神还没散。
他百无聊赖, 只能用曾经装“司溟”的贝壳, 把帝迟的傀儡身体封了进去。
沈忘州与帝迟聊了许久,刚说第一句时帝迟的眼睛就碎了一只,血糊糊的,只留下一个渗人的洞。
沈忘州咋舌,封印前体贴地把他另一只眼睛也戳瞎了。
帝迟失了视觉,听觉就更清楚了。
封进贝壳的前一瞬, 他最后听见沈忘州随口说。
“我还以为上古四神都是美人呢。”
九重天上的帝迟一口逆血喷了出来,留在傀儡里的一缕分神随之消散,沈忘州贝壳里的傀儡彻底化为齑粉,胤淮留在帝迟身上的灵力也随之失去了效果。
可帝迟身上的痛苦却没有丝毫减少,他在榻上挣扎了片刻,才艰难地捂着脖子起身,脸色苍白眼神阴狠, 嘶哑咒道:“计划有变,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四位仙者神色各异,但皆躬身应是:“听凭帝尊吩咐。”
-
沈忘州对九重天上的事一无所知,回到鳞渊峰后第一时间在寝卧找到刚刚睡醒的胤淮,把贝壳里的傀儡放了出来,给他看。
“嗯?怎么没动静了, ”傀儡刚刚出来沈忘州就发现了不对, 他用灵力将帝迟的傀儡翻了个面,看着毫无动静的身体, 自言自语,“怎么突然死透了?”
胤淮懒散地斜躺在软塌上,银色发丝瀑布似的从肩膀倾泻而下,铺散在榻上,唯独清楚地漏出了那张沈忘州最喜欢的脸,困倦暧昧地勾着唇。
不知道因为什么,今晚的胤淮很是愉快,少见地穿了件淡金色的亵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玉石般光洁诱惑的身体在沈忘州眼前若隐若现……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前的软塌,示意沈忘州坐过来,或者躺过来。指尖轻动的刹那,那具碍眼的傀儡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寝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忘州施了个法术换掉白日的仙袍,放松地穿着常服坐到软塌上,也没去管消失的傀儡。
胤淮极其自然地撑起身体,慵懒地躺到沈忘州的腿上,没有骨头似的拿着沈忘州的手放在掌心,揉按着少年带着薄茧的指腹:“不过几个时辰,分神就散了,忘州玩的可还尽兴?”
沈忘州嗅着空气里淡淡的冷香,分开手指埋进胤淮微凉的长发里,一下一下轻轻从头顶梳到发梢,感受着发丝从指尖流淌的微妙感觉,不太在意地说:“你早就发现他了。”
白日里他对帝迟说是因为他这只小破鸟太丑了,才没被诱惑,其实不尽然。
沈忘州力道不算温柔地摸了摸胤淮的脸,犹不过瘾地从额头沿着挺直的鼻梁,触到鼻尖,然后是柔软的唇瓣……指腹下的触感又软又凉,每一处的容貌都是上天最精雕细琢的模样。
在沈忘州眼里,胤淮的容貌已经在三界之内断层,他以下的容貌再美,沈忘州也不觉得多好看。
上一个被沈忘州觉得长相“还可以”的可是上古四神之一的狐狸赤烬。
所以帝迟的脸被几番嫌弃,非常理所当然。
不怪沈忘州如此喜欢,谁让胤淮的长相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戳在了他心尖尖上,让他完全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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