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划拉了两口。”维克特苦哈哈地叹了口气,看到桌上的饭菜,用眼神询问:吃了吗?
燕戮点点头,比了个大拇指。
维克特露出点笑模样:“白长官,小队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白濋:“老样子。”
没有大碍,但也没醒。
老样子可不是好样子。
维克特敲敲掌心,试探着说道:“三个感染区的指数停下来了,仍然维持在SSS级上,这下好,有和玫瑰之城作伴的了。”
白濋没什么反应,摸了摸洛斯包扎起来的手,纱布是早上新换的,洛斯的皮肤白,比纱布还要白几分。
“听说有几个闯关者的身体出现了特殊反应。”
白濋掀起眼皮。
见他有兴趣,维克特连忙继续说道:“出现问题的都是异变者,他们醒过来后,异变状态有所减轻,刚得到消息,已经有两个异变者转为迷失者的状态了。”
“由异变者变成了迷失者,开什么玩笑?!”燕戮瞪大了眼睛,迷失者状态在发生异变之前,没听说过还能倒转。
维克特:“他们的异变特征消失,身体素质改变,体内也检测不到感染的痕迹,和迷失者一模一样。”
燕戮咽了咽口水:“我滴个乖乖,从异变者倒转回迷失者,那再等一等,会不会从迷失者直接变回普通人?”
如果这样的话,他这副不稳定的异变身体就有救了。
对于自己这次在永生轨里没有帮上忙,燕戮一直耿耿于怀,要是他没有贪恋梦里复活的妹妹,能够和洛斯并肩作战,也许洛斯就不会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了。
维克特被恶魔封在水晶棺里,也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但他们一致认为,洛斯会变成现在这样,肯定是在永生轨里孤立无援,受到了伤害。
维克特翻了个白眼,打断他的痴心妄想:“别做梦了,就算能变回普通人,也和你没有关系,变回迷失者的异变者等级都很低,研究所给出的报告上说,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在高等级异变者和状态不稳定的异变者身上。”
燕戮悻悻地扭过头,盯着花瓶里的白茉莉:“我才不信那群疯子说的话。”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研究所不做人,在异变这方面的结论还是很有权威性的,说不会发生,就有99%的可能不会发生。
白濋摩挲着指节,意味不明道:“研究所也来找你了?”
宿仇未解,之前的死亡报告又添了龃龉,研究所自然不会来白濋面前找没趣,之前一直是军区出面,想要对洛斯的身体进行检查。
“其他人他们都研究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未曾昏迷的你,和一直昏迷的洛斯,你们两个人可是他们最好奇的目标。”维克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关于其他闯关者的消息就是他们告诉我的,还透露了一点永生轨异动的口风,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想做交易。”
燕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永生轨发生了异动?”
维克特没闲工夫和他解释:“自从0号实验体失踪后,军区和研究所的关系一直很僵,上次的车祸双方互相推诿,就咱们去永生轨的这几天里,军区和研究所之间发生了好几次争执,后来研究所不得不搬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白濋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研究所的主研究室一直掌握着所有的生物图鉴,里面的研究人员和资料全部保密,连各个地方的研究所负责人都不清楚,这一次重新合作,是由主研究室牵头的。”
白濋指尖一颤:“那主研究室不是彻底暴露了?”
研究所掌握着末世后人类社会的一部分话语权,主研究室一直被严密的保护着,里面的工作人员身份成谜,就连厄利斯都都探查不到分毫。
这些人隐匿在日光之下,却如幽灵一般,未曾留下影子。
维克特的神色变得微妙:“没错,这次来劝说的人就是主研究室的,他全权负责此次实验。”
燕戮不关注研究所,听得云里雾里,见主研究室的人如此神秘,忍不住好奇:“来的人是谁?”
维克特的表情和所说的话都隐含深意,白濋突然意识到什么:“负责人和我们认识?”
“不止认识,还是朋友。”维克特心情复杂,说了句很操蛋的话,“和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朋友。”
……
“伊,伊酒?!”
燕戮已经完全呆住了,张开的嘴能塞下鸡蛋。
维克特颔首,看向沉默不语的白濋,白濋微低着头,神色不明,他用指尖夹着洛斯包扎后垂下来的一截纱布,用力地摩挲,磨得指腹都泛了红。
像是削去皮肉,流出血来。
病房内寂静无声,料峭的寒风吹动窗外的树影,阳光疏淡,落在洛斯几乎白得透明的脸上,衬得他愈发脆弱。
惹人怜惜。
白濋忽的笑了声,冷冷道:“他来找你了?”
维克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对,他想请你和小队长配合实验。”
“啧,他也真敢说得出口。”白濋松开被蹂躏的纱布,动作轻柔,重新打了个蝴蝶结,“你之前提到永生轨的异动,是怎么回事?”
“主研究室和军区在感染区探测永生轨,进行了轰炸实验,根据分析,永生轨内的npc突然力量增强,与这次实验有关。”维克特犹豫了一下,把自己听到的传闻一并说了出来,“外面都在传,三个感染区的感染程度上升,是轰炸实验招来的祸患,永生轨是上帝赐下的救赎,实验触怒了上帝,所以救赎变成了惩罚。”
“惩罚?不惩罚罪魁祸首,反而让日暮城的无辜之人受死,这个上帝未免太过偏心了。”白濋呼出一口浊气,“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维克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伊酒,摇摇头:“就说了这些,我拿不准主意,所以来问问你。”
其他人都被他搪塞走了,伊酒这……同一个屋檐下住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不知道要不要直接拒绝。
白濋沉默了两秒,突然问道:“他参与了轰炸实验吗?”
维克特:“嗯,他是主研究室的人,是实验的主导者之一,具有很大的话语权。”
白濋站起身:“那就好办了,他在哪里?”
维克特以为他是看在朋友情谊上,想要给伊酒的面子,连忙说了地址:“他说会在这里留三天,等你的答复。”
白濋冷笑一声:“很好,你们照看一下洛斯,有事通知我,我去见见他,顺便剁了他。”
“好的,白长官需要陪……剁了他?!”维克特怀疑自己幻听了。
燕戮突然想到白濋之前说的话,谁敢打洛斯的主意,他就剁了谁。
如果是伊酒的话……燕戮正在思索白濋会不会狠下心,突然发现了一件事,白濋一直没有叫过伊酒的名字。
白濋的喜好不明朗,但厌恶很明确,讨厌的菜一口都不会动,讨厌的人也不想沾染。
仿佛叫出那个名字,都觉得恶心。
“开个玩笑,别紧张。”不等维克特松一口气,白濋又扯了扯唇,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我怎么会剁了他,他可是我的朋友,我不会为难他的,不就是研究一下我和洛斯,有什么不可以的。”
维克特和燕戮面面相觑,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怪……阴阳怪气的。
燕戮思路跟不上,但揣摩白濋的心思很熟练:“长官,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白濋拉开门,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光,充满了冷厉和暴虐气息,“只要他能让牺牲的守卫复活,让日暮城无辜枉死的人都回来,我和洛斯随便他研究,就算是切成片剁成末都无所谓。”
打着拯救人类的旗号,是不是可以堂而皇之地作出让千百人牺牲的决定?是不是能坦然面对受尽折磨的魂灵?是不是能心安理得地俯瞰沦为死地的日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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