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归渊没有说话,沈宴待在远处也当没听见。
丁俊北今天怎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话特别多。
“别是出去逍遥快活了吧,这里原住民没几个,还都是Beta,不能这么饥不择食吧。”
“我们中将从不动心,那么多Omega投怀送抱都不看一眼,不至于看上了Beta吧。”
席归渊抬起眼扫他一眼,看他满脸不知死活的笑意:“Alpha也行。”
丁俊北一惊,扫了一眼远处的沈宴又耷拉下眼皮:“这是暗示什么呢?我可不陪你玩这种禁断恋,你是看上哪个Alpha了?牛啊,真Alpha就是要上Alpha。”
“其实还有一种,就是没分化的,只要没有信息素抗拒其实就和Beta一样。”
他还要再说,席归渊将手里拆下来的部件随手掷向了他,那部件是新金属,并不重,但落到丁俊北手里的时候将他轰了个仰倒,丁俊北胆战心惊的坐起身:“行行,我不说了,活该我夜里冻着行了吧。”
沈宴听见他的话后脊一僵,又是深夜,席归渊脱去满身寒气,热腾腾的体温带着沐浴乳的清香,在他身旁躺下。
席归渊从他身后靠近,手臂穿过他前胸将他往怀里搂,炙热的呼吸落在他后颈:“别多想。”
“你要成了Omega或许我会耍耍流氓。”
“你是指挥官,冻病了添麻烦。”
沈宴说不上安心还是恼怒,手肘在他腹上狠狠一顶,下一刻便被他抱得更紧,甚至勒得有些疼。
耳畔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听不得好话?非要惹我。”
“你要对Omega耍什么流氓。”
席归渊的手还横在他胸前,另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大腿,沈宴想要转身,肩膀却被他死死按住,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跨在他身上,低下头来,小臂撑在他耳侧。
“这么想知道。”
黑暗的营帐里,他眼神冰冷,又格外的幽晦。
那时候席归渊没现在这么流氓,也没现在会装模作样,看了他半晌扯了扯嘴角:“算了。”
说完倾下身来,毫不客气的将他半搂半压在身下,手指在温暖的被子里摸索,顺着手臂向下抓住了他的手,修长的手指强行挤进他的指缝,握紧他的手,十指紧扣压在被褥间。
他低着头,沈宴被按在他的肩膀上,鼻尖擦过他最近没时间打理长得有些长的发梢。
沈宴鼻尖一痒,从回忆中惊醒,黑暗中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伸了过来,下巴要将他整个鼻子都压住了。
嗅到熟悉的信息素。
沈宴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拎住黑珍珠后颈,将它连猫带枕头扔下了床。
第二日起床,沈宴顶着两个微青的眼圈,下了楼就看见席归渊已经将早餐准备了好,很简单但是却很丰富,鸡蛋火腿三明治,配沙拉菜还有一碟水果拼盘,他的餐盘旁边放的饮料是淡粉色的不透明液体,席归渊手边的却是透明液体,大约是水。
落座之后沈宴先尝了一口饮料,发现是新鲜的草莓牛奶。
“花朝节顾清贺回来接你。”
“嗯,你呢。”沈宴看向他。
“我会进宫,但是是去向皇帝陛下汇报一些东西,我会送你进去,然后在外面等你,我们一起回来。”
*
朝花节转眼便到。
满街上无论是情侣还是朋友家人,手上都拿着大捧的鲜花,脸上洋溢着节日的笑容。
街头巷尾的笑容让沈宴想起了挂念着花朝节的冯若,那个少年不知道此刻在帝都医院究竟如何了。
顾清贺亲自来接的沈宴,但席归渊依然按照他原先的安排,由他送他过去。
从席归渊的住所到皇宫门外,一重一重的戒严,一直到进入内部,皇宫就如同一个被坚硬铠甲包围着的一个幻境,里面是宫阁帝阙,花团锦簇美轮美奂到显出一种脆弱的极度美丽,让人感到十分的不真实。
沈宴侧目看向身旁的席归渊:“替我送一束花给冯若。”
对上席归渊侧目的眼神,他又补充道:“别让他知道和我有关系。”
他大可以把这件事交给白秉闵阳去办,但是冯若不一样,冯若喜欢他,冯若也大致知道他是人是哪些人,他只是想给他送一束花朝节的花,而不是给他一些脆弱的期待又全部落空。
席归渊眼神略有不悦,却也没说什么,只微微颌首。
“放心。”
进入第二道门,光脑接受统一指令,悬浮车停下,再向内就算是元帅,也只能步行前往了。
车门打开,席归渊将他送下了车:“去吧,我等你。”
顾清贺走上前来,站在他身前约半步的位置:“归渊当真不和我们一同赏花吗。”
“有事要办。”
顾清贺笑了笑:“归渊还真是大忙人,那就不打扰你办事了。”说着微微侧身,示意沈宴从自己身旁经过。
沈宴许久没来皇宫了,也许久没来看过那片花,此时有些心不在焉,静静向前走去。
顾清贺带领着他向前走,一路介绍沿途的风景建筑,花朵品种,旁征博引言谈十分有趣,沈宴却没太听进心里,只是轻轻点头,或者发出一两声嗯。
看沈宴回应得并不多,似乎兴致不高,他停下脚步,有些担忧的看向他。
“最近还好吗。”
“当然。”沈宴不想在面前讨论自己在席归渊家过得如何,岔开了话题:“只是我不知道冯若到底怎么样了。”
“冯若?赫利乌斯那个学生吗,除了没有自由之外他应该过得还不错。”顾清贺目光深深看着沈宴,却并不打算绕开席归渊。
“我想知道你在归渊那里过得好吗,他不是会照顾人的人。”
沈宴一时语气有些生硬:“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也不需要别人照顾,我能照顾好自己。”
顾清贺点了点头,含笑望着他:“当然。”便不再说什么。
两人一路慢慢走近洛林夫人的寝宫,沈宴看向前方那个如同古希腊神殿一般的白色宫殿,顾清贺见他目光望向前方,唇角笑容缓缓扬起。
其实他和沈宴也称得上一句青梅竹马,只不过他并不像席归渊有那么多的时间和沈宴相处。
他的母亲在未嫁人时和沈宴的母亲有一些闺阁情谊,沈宴小时候来过这里两次。
那时候他俩都还只有桌子高,才在小学被他挖苦过不认真上进的顾清贺每次看见他便会绕开道,不许宫婢将他喜欢的点心拿给沈宴吃,但是被母亲唤来,叫上前让他和沈母沈宴打招呼的时候,他便又会露出微笑,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让沈母大呼五皇子真是粉雕玉琢气度非凡。
这个时候他母亲便会谦逊的表示,这些都是应该的,皇子是国家的未来,若是不能做得比所有人好,怎么对得起上天给予的这样辉煌的命运。
但沈母和沈宴走后,母亲便会变了一个人,疾声厉喝为什么他的功课会比不上沈宴。
沈宴不需要微笑也不需要展现不凡的气度,只需要进入殿内道一声问候,然后坐在小桌边安安静静的吃糕点,跟着宫婢出去赏花。
甚至还会侧头问他,你不吃吗。
以前他很厌恶这样的沈宴,但现在却已经不一样了,他的敌人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和他的妻子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对他而言是两个概念。
因为他可以通过得到沈宴,得到他没得到的一切,这个想法让他看向沈宴时,觉得沈宴更动人更鲜活了。
走入宫殿,等候在外的宫婢身穿薄纱长裙,粉白色的薄纱和花园中的花为统一色系,淡雅出尘,却美艳至极,纱袖叠层如花一般裹着白皙的手背,见到两人宫婢依次的行礼。
“五皇子,沈指挥长。”
行礼之后便接着手上的工作,她们手上拿着小银剪,穿梭在花园中,修建掉枯叶和残花收进竹编小圆篮中,确保这里的风景每时每刻都是最顶峰的绚烂。
另外一些人手上提着一个小水壶,确保花丛中健康的花朵和叶片没有沾上残枝泥水,若是沾上了便用小水壶冲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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