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上将这么细心。”
为他带了药,为他带了针剂,倒真的像个贴心的适婚Alpha了。
席归渊眸光静静望着他,并不确定沈宴是在嘲讽他还是在夸奖他,都有可能。
“我应该做的。”
沈宴站直了身体,将虚软的感觉全数驱散到了身体外,快步向台阶下走去:“软糖味道不错。”
席归渊转身,便只看见沈宴没入人群中的身影,他无声的叹息,也快步跟进了人群中。
沈宴整理着混乱的场面,能感受到席归渊始终都在自己周围,他的信息素很强大,能压制住Alpha的狂躁的暴.乱,也将他全数裹在了这稳定而冰冷的信息素里。
暴动被镇压得很快,军机所的人都接受过专业训练,应对这种场面来一个放倒一个,打晕后扔在地上,医疗队便上去一个个的查看、打针、然后留下一个已治疗的简单符号标记。
结束之后花萼楼前一片狼藉,满地躺着横七竖八的Alpha,医疗队第二遍一个个的检查过去,确认每个Alpha都接受到了抑制剂,确认他们状况是否稳定,如果不稳定的话便要再补加剂量。
虽然躺得满地都是,但医疗人员很清楚,能在赫利乌斯上学的Alpha不是天之骄子便是世家贵族子弟,如果耽误了他们的初步处理导致他们留下后遗症,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另一组医疗队进入了花萼楼,在里面对受惊的Omega进行治疗。
医务人员将人抬上担架,带回医院去进行后续检查,附近几家医院爆满,整个帝都的医院都调动了起来。
校长宣布解除花萼楼禁制后带着人匆匆赶来,沈宴正坐在台阶上吃能量棒,此刻席归渊的外套还披在他肩头,两条长腿向前伸展,跨了好几阶台阶半曲着踩在阶梯台面上,他坐有坐相,并不会把腿大打开。
额前的发因为方才的行动散落下来,有些遮住了眼睛,侧脸显得十分清冷,让人望而生却。
他只是累了,所以看起来格外不好惹。
这点运动量不算什么,但穿梭在无数Alpha混乱的信息素中格外消耗他的体力。
因是来讲课,他穿的是条理分明的白色衬衣,被大一号的暗色制服裹住,略长的边缘垂落在了地面。
白秉看了看沈宴的脸色,又看了看他身上披着的衣服,在旁边小心的又递上来一更能量棒:“指挥长,还吃吗?”
“不用,你吃吧。”
正说着白秉快速退开了,不是因为沈宴的话,他看见席归渊过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大半杯澄澈的水,走到沈宴面前将水杯递向他:“葡萄糖。”
席归渊垂眼看他:“我没喝过。”
水杯被塞进沈宴手中,沈宴握住了水杯,因为他知道如果不他接受,席归渊大概率会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
席归渊现在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掌心和指腹紧贴杯壁,润泽的温度透进肌理,沈宴有些诧异的垂眼,看着玻璃杯中清粼粼的水液,一点水汽蒸腾沾染在了他鼻尖。
是温的,刚刚好的一点温度。
沈宴低下头去,小口小口的喝着,
很甜。
喝掉了半杯,沈宴看了看还站在身旁的席归渊,不知道他去哪里找到的葡萄糖,又是怎么加热的。
席归渊垂眼看着他,扫了一眼他捧在手中的玻璃杯,目光又落在他此刻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半蹲下平视着他:“这不苦,指挥长是要喂吗。”
沈宴想他又拿吃药的事嘲笑自己,抬手便将剩下的半杯咕咚咕咚喝掉了。
校长已经在远处站了一会了,确认他俩聊得差不多了便走上前来,对他俩露出笑容:“辛苦两位了,没想到席上将会亲自来,如果不是军机所及时出动,还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
说着忧愁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赫利乌斯从没出过这么大的信息素事故,希望孩子们都没事,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说着他眼神往沈宴身上扫了一眼,尽管只是下意识的一眼,但以沈宴的敏锐度还是感觉到了。
沈宴抿了抿唇,便听见身旁席归渊冷冷道:“和沈宴无关,他的信息素我了解。”
校长一愣,目光在他俩之间扫过,看他俩并肩而战,虽然只是如此普通常见的场景,如同每一个共事的同事与同学,但大不相同的是两人间微妙的磁场,尤其席归渊,如同守着自己的领地一般,气息笼罩在沈宴身上。
校长打了个哈哈:“自然自然,指挥长是Omega,是来为赫利乌斯讲课的,Omega突发热潮怎么看也不会和指挥长有关。”
他话虽这样说,但三人都心知肚明,沈宴要接受调查。
如今人类已经很少被疾病影响,在大步向前踏进的进程中,人才是被看做生命工程一样重要的东西,如果谁能随意让大批量的人失控,甚至有极大后遗症的可能,这个人毋庸置疑是移动的病源。
无论是谁引起的,帝国都必须进行彻底的排查和管控。
沈宴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玻璃杯,回眸向花萼楼看去,医疗队还在里面对Omega进行治疗,各个医院都住进了Alpha,为了确保Omega不受信息素干扰,医疗人员在联系开辟Omega专用医院,同时将花萼楼做成了暂时医疗点。
“我进去看看吧。”沈宴抛下两人走入花萼楼,进入教室,里面的教学软垫已经全部靠墙铺开,Omega们坐在软垫上,背靠着墙壁,脸上或深或浅的泛着粉色。
西里亚坐在另一个角落,他脚边散落着两支用过的针剂,沈宴看了一眼颜色,一支是Alpha抑制剂一支是Omega抑制剂。
冯若在他怀里,蜷缩着紧紧抓着他的外袍,紧闭着双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他手臂穿过少年腋下,一手拢住他双腿,抱的姿势很熟练,是一个很适合躺在他怀中入睡的姿势。
沈宴走过去半蹲下,探了探冯若侧颈的脉搏:“还算稳定。”
西里亚看向沈宴:“用的是特效加强针,他一直在我身边,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只是他的信息素有些奇怪,爆发得太突然了。”
“的确,军机所会就此事成立调查组的。”
西里亚垂眼看了冯若一眼,有些怜悯:“这个调查组会由谁负责?”
“不知道,但不会是我。”
如果他是负责人,对冯若而言会是一件好事,可惜他不是。
后续的一切被收拾得很快,两个小时之内所有人都先后入住了医院,包括冯若,他被安排在了帝都医院的最顶层,那里与世隔绝,平时不会有人入住,就连电梯也要往下走一层之后才会有。
沈宴在他隔壁病房,已经抽过了试验所需的血,手臂从披散的制服外套边沿探出,柔软的衬衣袖被挽起一直到臂弯,露出了手臂内侧最脆弱的一块肌肤,那处的皮肤很薄,淡青色血管痕迹清晰,修长的手指压着无菌止血片,压了七八秒才松开,将卷起的衣袖放了下来,遮住了那一段白皙手臂。
顾清贺和西里亚还有席归渊都在旁边看着,他们各自占据了一个位置,顾清贺坐在窗边的休息椅上,西里亚站在床位,席归渊则就在沈宴的对面,三人看似和谐又互不干扰的共居一室。
医生抽了血,看这满屋子的大人物,温声嘱咐了几句话,又让护士送了一大盘清洗干净的樱桃进来,说樱桃维C和铁含量都很高,吃点补血。
医生前脚出去,守在门口的调查组便进来了,他们才从冯若的病房出来,冯若刚醒来没一会,还迷迷糊糊的,听见自己要被禁足,要观察,要检测,神情惶恐无措得有些可怜,不过他们并不会心软,如果看见Omega柔弱可怜的表情就会心软的话,他们就不该做这份工作。
进入沈宴的房间,他们的神情稍微软化了一点,看着坐在床沿的沈宴。
病床铺着雪白的床单,沈宴的刚抽过血的手放在上面,感觉比床单还白,指尖脆弱剔透。
为首的人打趣了一声:“指挥长,您这次可算引起轰动了。”
他话音落下,沈宴没有看他,反倒是受到了三道警告的眼神,温柔如西里亚,也在用眼神告诉他,别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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