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让它回到红色!”戴承泽焦躁不已,这一下连他也感受到了。
一旦萧怡迷失掉或者晋阶后还没有脱离这个猎场,他们将面对的是两个孤品级活偶的围剿。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迅捷地闪现过来,用一种细软的、像是怯懦女孩子的音调对擦肩而过的黎鸦低语了一句。
“掩护我。”
黎鸦只看了他零点几秒的时间,便重新将口琴递到唇边。
这一次,他吹出的声音要比之前的严肃许多,声音在颜格周身形成一圈防御性的保护,这使得他顺利接近了萧怡,并将怀里一直紧抱着的油画按在了萧怡手边。
萧怡涂抹墙壁的动作随着右手撞到画框为之一停。
她抬起茫然的眼,问道:“我要画画。”
“我知道。”颜格指了指油画布上的三个蓝衣小女孩中间的那个,她的脸已经被一根烟头烫穿了。
感受到掌下的精神躁动,颜格放柔了口气:“她的脸受伤了,请你把这幅画补好,可以吗?”
萧怡空洞的双眼转向那幅画,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手指尖上变幻着色彩,最终和那幅画上蓝衣小女孩的肤色一致。
“不应该是这样的,忍一忍……我会把你们重新修补好。”
她说着,手上的动作放慢,一点点修补重画着那个小女孩。
颜格退出散步,结束了“邬云”的角色代入,同时也注意到了美术馆外延伸的阴影。
“那是什么?”
“没见过的新品种,总不会是圣诞老人。”
黎鸦无声无息地走到了颜格身边,看着他做出戒备的架势,随口问道。
“你刚才是不是在楼上叫过我?”
“没有——”颜格忽然想起,确实对蓝开宇说过“你好坏啊”这句话。
一阵无语忽,颜格对他又有了新认识。
“建议你也挂个急诊,我感觉你不止耳朵有问题,认知也存在一些障碍。”
颜格没多说其他的,因为周围的白色血水已经全部变成了粉红色,连他们身上的那些液体也开始回归本色。
血水像是八爪鱼的爪子一样蜷曲着从四周逐渐,在他们头顶上方纠结成一团,似乎随时都会下一场泼天血雨。
“哎。”黎鸦和他背靠背,看着头顶上罩下的阴影,又接着说道,“名字很多人都知道,会那么叫我的就一两个人,以后记好,搞不定的事可以叫我……理论上范围是整个慈陵市。”
是吗?
颜格倒是很想试试,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就在外面的玻璃窗发出了刺耳的开裂声时,整个猎场各个层面、角落都传来了沙沙的纸页声,在这其中,有几张红色火漆的请柬飞了过来,一张张打开,又一张张消失。
颜格抬眸看去,萧怡已经收住了双手,正仰头凝视着面前的油画,她的双眼里浸满泪水,但属于人的神智已经回归。
“你们不怕了,对吗?”她说道。
三个蓝衣服的小女孩肩并肩坐在一起,她们手上各自拿着爱丽丝公主的请柬,脸上都有了笑容。
“祝福我们爱的人,祝福爱情,我们将如期而至。”
这行小字出现在了油画下方,与此同时,一团粘稠的、像是鸽血红一样深重的红色液体从油画的背面流淌了出来。
它一出现,整个猎场的血腥味顿时浓到了让人无法呼吸的程度。
“是《红蚀》的本体。”黎鸦拉着颜格退了两步,后又恍然道,“我说它今晚怎么这么乖巧,差点忘记今天是周六,是公主的夜间游行时间,它不能久留,要去驾车的。”
诚如他所言,《红蚀》飞快地钻入了旁边的一张油画框里,并迅速覆盖住了原画,数秒内,凝聚变幻成一张贵妇人的人像油画。
在这个过程中,整个美术馆里所有的血液逐渐变回血红,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回流到了画框里。
窗外的玻璃碎裂了,里面伸进来一只长长的、柔软的手,它在四周摸索了一阵,似乎有意想要抓人但没有直接行动,而是抓住了《红蚀》,从窗户缩了回去,阴影一晃,消失在了夜色里。
“它走了……”戴承泽差点没脱力地坐到地上,还没说点什么劫后余生的感想,就被颜格一把拽起来。
“今晚有游行,我们这次得罪了《红蚀》,不能待在外面!还有一个小时,够我们回去的了。”
……
夜间11点45分,老瓷街32号的大门落锁。
“……不好意思,今晚是意料之外,没有提前准备蛋糕和香槟庆祝你晋升。”
萧怡:“没事,主不在乎。”
“但你为什么要把这幅油画带回来?”
走的时候比较慌张,象谷的人比他们跑得还快,唯恐被新来的孤品活回来蹲守了,便趁着还没到午夜游-行匆忙离开了。
等到他们都回到老瓷街的时候,才发现萧怡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把那幅三个小女孩的画塞进包里带了回来。
对此,萧怡理直气壮:“她们可是三个未成年,留在外面多不安全!”
“那是纸片人!”
萧怡:“纸片人也是人!纸片人也有人权!”
她说着,就打开了黎鸦的房间把画放在了床上,并且盖上了被子。
出来的时候,她看见黎鸦,后者发出了疑问。
“我住哪儿?”
萧怡:“你去找颜格,他是户主。”
黎鸦听了,从善如流地去找户主:“当家的,她叫我以后跟你睡。”
看完顾鲤鲤是否已经睡觉了的颜格回头对上一双期待的眼睛,道:“她一定不是这么说的。”
黎鸦:“反正我是这么理解的。”
颜格:“……”
这一晚上大家都累得要死,尤其是颜格,实在没有精力打嘴仗,招呼着大家回去休息。
但他们忽略了晋阶二阶之后的人,在初期总有那么一段时间精神不太正常,通常表现为失眠、亢奋、梦游等……
颜格状况还好,但萧怡这边在被送回卧室的时候,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一转身跑到庭院内,大声哔哔道:
“这才十二点,你们是辛德瑞拉吗?睡什么睡,起来high!”
劳累了一晚上的“断章”队员们一脸倦色:“睡吧小姨,明天还要给易子昂画身体呢,吃饱睡足再high它不香吗?”
萧怡:“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肝功能超猛的,现在就能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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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才十二点,你是辛德瑞拉吗?睡什么睡,起来high!
第七十二章 玩家
她说着, 直接拆下顾鲤鲤的作业本,然后再随手一抹,原本被喷绘印满的纸张图案文字消失, 刷拉拉拼接成一张床单大小的白纸。
黎鸦看了看,适时地奉上一张学生证。
“这就是我弟。”
萧怡只瞥了一眼,就抡起膀子开画。
“我画画的时候不要打扰。”
她速度极快, 沙沙的素描笔法里, 一幅等人大小的写真跃然于纸上。
仅仅用时9分钟, 萧怡便落下了最后一笔。
人们凑过去看了一眼萧怡的大作,集体沉默。
画上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黑白的色调, 笔触细腻,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类似于英年早逝一样的忧伤。
萧怡扭头问他们:“像不像?”
众人无意识地点头, 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像是像, 但总觉得……有种音容宛在的既视感。”
黎鸦打量了一下这幅画, 打开手账,说道:“弟,你有这么高?”
易子昂用一种咬牙切齿的笔触写道:我!有!
“行。”
黎鸦撕下一张纸,拍在了那幅画上。
约过了两三秒,易子昂附身的白纸飘了下来, 落在地上。
颜格凝视了那幅少年画像好一会儿,不禁疑惑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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