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悲!
旁人都想着如何得证大道,可他活了两辈子却全在想严绥究竟爱不爱自己。
明明就是不爱的。
可他依旧愚蠢地,能将自己的命都拱手让给了严绥。
江绪不由想起了自己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那日的雪冷到渗进骨头深处,他大睁着眼,想的却是今年严绥回来时,曾答应过要与自己一块看完雪再走。
严绥永远都在食言,而江绪永远都是傻乎乎等在原地的那个人,都说先将爱捧出来的人是输家,那从未交付过真心的严绥注定是永远的胜者。
可江绪却不想再如此可悲了,人都是怕痛的,万箭穿心之苦已经足够让他清醒,他光回忆一下便连神魂都会战栗,就像是吃草时就会被鞭笞的羊,宁愿去死也不愿再经历那些痛苦。
他再也不敢去奢求严绥的爱。
可严绥却终于沙哑着嗓,艰涩同他解释道:“我那时……中了青丘狐族的情咒与魅术。”
“哈。”
江绪低低笑了声:“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可是严绥,以你的修为,怎么可能被这中低级术法蛊惑心智。”
“你又在骗我。”
他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脱力与窒息的感觉令他痛苦地大张着嘴,神魂的极度激荡令他如今与凡人无异的躯体瞬间便出了问题,严绥神色骤然一变,不容抗拒地将他搂进怀中。
“走开……!”江绪痛苦地挣扎着,“走……”
回应他的是突兀的侵入感,严绥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脸上、身上,将他所有的抵抗一一镇压。
“嘘,嘘,”江绪在痛苦中听见他低声哄着自己,“绪绪乖,一会便不难受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胸口被灵力刺破,严绥的手指落在那处,似乎是在刻画着什么,他死死皱着眉,抗拒地将腰身往后折去,又被严绥死死禁锢在怀中。
他在做什么?
江绪恍恍惚惚地在情*中想道,似乎前面的那几次也有过这种感觉,可他从未留意过自己胸口处的情况,而严绥也刻意地诱导着他遗忘了这点小细节,直到今日此时灵力从严绥那边灌输到自己体内,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双修之法。
江绪低低地喘息着,眼前渐渐恢复一点清明。
不是炉鼎采补之术,严绥封印了他的灵力,又通过这种法子维持着他的身体状况,也就是说,若体内禁制一日不解,他便一日离不开严绥。
无怪乎严绥会如此自信能关我一辈子。
江绪疲倦地闭上眼,遮住了微红的眼。
我究竟算什么?
一个偿还愧疚的个体。
还是……堪破情劫的道具。
可严绥根本不必如此,他讽刺地想道。
我上一世,连道心都是为你而参悟的。
为护一人而提剑,心怀云破雪霁之光。
斩断山河,也要护你。
岁迟
这周更新好少……一把子忏悔了orz
第27章 起誓
渺音双手持剑,神色阴翳地站在最前头,朝着城墙上那两人扬了扬下巴。
“怎么,又是你们俩?难不成严子霁真死了?”
“瞎说什么呢!”程阎习以为常地同他对喊,“我大师兄好得很,噢,还得多谢前段时日你们魔尊相助,他如今正闭关感悟呢!”
“嘁,还闭关呢,”渺音不屑一笑,“再修八百年也就这样了!”
程阎被他这话说得胸口一堵,攥紧了拳头:“嘿——前辈这话就不对味了,谁人不知我大师兄乃是当今世间最拔尖的, 您这是自己做不到,便怕别人也做到?”
渺音歪了歪头,柔柔一笑:“成了,同我吵了十多日了,你不烦我也烦了,你们私自掳走我师侄这么多日,也该还回来了罢?”
程阎闻言,露出个夸张的疑惑神情:“前辈这是说的什么话,如今还有哪家敢惹你合欢宗啊,也不怕前辈直接打上门来,误会,这其中定然有误会。”
“你还真是张口就来,”渺音呵笑了声,“那日我可是看着你把我师侄带走的,说,你们把他藏在哪了!”
最后一句话伴随着凌厉剑光一块落下,灵力匹练飞速朝着城墙而来,程阎心头一跳,大喊道:“都闪开!”
话音未落,他便一把抱住雅往侧边扑去,只听得轰隆声在耳边炸开,程阎的动作还是慢了些,摔倒在地时背上飕飕发凉,又在片刻后转变为火辣辣的刺痛。
那一剑就是冲着他来的。
“不愧是当年的中州双绝,”程阎嘶嘶抽着气,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城墙上可是有术法加持的,竟险些被他这一剑豁出个口子来。”
雅微蹙着眉给他疗伤:“你不该故意激怒他。”
程阎苦笑了声:“我也不想啊,可大师兄的伤到如今都未曾大好,这几日又闭关去了,我不在这拖着,难不成要指望妖盟的那九长老么?”
雅便沉默了,人修与妖盟虽是说结盟了,但其实对妖修仍是不信任的,更不用说那九长老明显不是什么善茬,根本不能信任。
程阎接着又低声道:“况且那日江师弟避开我一人出城,我后来追了上去,却一路都没瞧见他,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的话好似意有所指,雅心跳一滞,神色凝重地跟程阎对视了眼。
若说如今城中谁人有能力,有想法对江绪做什么的话,也只有那九长老了。
但这猜测是决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定要被妖修那边大做文章,说无极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思及此,他们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程阎一咕噜窜到城墙边上,朝渺音喊道:“前辈,冷静些!我们真的没有对江师弟做什么!”
他言下之意便是江绪踪迹不明恐怕另有隐情,但渺音本就对无极宗抱有极大的恶感,此时怒火攻心,哪里会信他的话。
他又是一剑斩出,笑意盈盈语句冰冷:“也不知无极宗是什么风水,竟能聚集如此多的……人修败类,满嘴谎话里外两套,把旁人当傻子耍呢。”
程阎在这剑光中骂骂咧咧地往旁边逃窜去,心里不知骂了严绥多少遍。
搞这些劳什子的,没事惹江绪生气做什么!
“前辈!”他遥遥对着渺音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此事绝不是我无极宗所做,若有半句虚假,便让雷劫来劈我!”
轰隆——
他话音尚在战场上回荡,天空中便响起一声雷鸣,程阎愣了愣,只觉得不妙。
向天道发誓这事一贯是能得到立刻的响应的,如今这情况……
“今儿早上起来时我便觉得这天要下雨,”他干笑两声,“瞧,我说对了吧?”
周围却是死一般的寂静,雅一脸凝重地抬着头,隐约像是想要开口骂他。
“程渐羽,”她有些咬牙切齿,“没事对天道发什么誓?”
漆黑的劫云已在头顶酝酿出颇为恢弘的架势,程阎眼角微微抽搐,也有些崩溃:“我哪儿知道会这样,江师弟怎么会在我们这!大师兄都拦不住他!”
雅怔愣了瞬,脑中忽地闪过一丝灵光。
轰隆——
银白的雷光终于在阴云中酝酿完毕,以不可抵挡之势朝着城阳劈下,绯色衣袍的年轻修者一扫方才不着调的神情,脚上发力跃入空中,与惊雷悍然对上!
同样立在虚空中的渺音哈哈大笑:“瞧见了没,无极宗之人都是这般满嘴谎话,道貌岸然,雷劫劈不死他都说不过去!”
笑声中第二道银光已经再次落下,程阎的身影在此等天罚下显得渺小而脆弱,他将灵力催动到极致,周身轰地燃起灼热的,似能焚尽一切的血红火焰,就这么直挺挺地接下了这比前面威力更甚的雷劫。
“哦?”渺音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同归墟有关的传承,你的运气倒是不错。”
程阎却已经无暇顾及他在说什么了,雷劫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他在周身愈发难以忍受的剧痛中终是忍不住将灵力灌入声线中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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