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只剩下为他加班的卓医生,她坐在诊室里,隋仰走进去,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心理诊室的灯光很柔和,让人具有安全感和倾诉欲,卓医生先起了话题,问他今天还有没有产生幻觉。
“今天太忙,好像没有了。”隋仰含糊地说。
她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眼睛看着他,问:“你觉得谢珉在叫你,从余海回来之后?”
“是。”
“你是一知道他出事,就赶过去了?”她顿了顿,说,“看见他了是吗?”
隋仰承认,她又问:“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她问了隋仰非常不想回答的问题,但隋仰想了想,还是告诉她:“说不清。”
“他瘦了很多,”他简略地回忆,“颧骨上有淤青,左手背打着针,在挂水。”青青紫紫的血管像是画在皮肤上的,几乎全然没有生机。
“所以我当时想,他现在没醒可能也是好事,”隋仰对她解释,“肋骨骨折的恢复期很难受,谢珉特别怕痛,病都没怎么生过。”
“只有这样吗,”卓医生重复,“觉得他没醒也好?”
隋仰没接话,她叹了口气:“你多久没见他了?”
“……记不清了,”隋仰说,“你上次给的建议我听了,少去余海看他。”
隋仰知道自己的话没可信度,谎撒得失败。她看起来确实并不相信,也不赞同隋仰这样回答,
“你应该跟我说实话,”她说,“你今天防备心很重。”
隋仰笑了笑,没否认也不承认,自己换了个话题,对她说:“对了,我新养了一只电子宠物兔,想给自己一点寄托。”
饶是见多识广的卓医生也有一瞬间的迷茫。
“我叫它谢珉。”隋仰又说。
卓医生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她怔了几秒,才对隋仰笑笑,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不建议你这么叫。”
“它有智能程序反应,专人定制的,”隋仰说出很荒唐的故事,拿出手机,给她看,“你看吗,我在家装了摄像头。”
“……电子的宠物 也要装摄像头吗?”卓医生凑过来看。
摄像头里,小兔子安静了下来,坐在遥控旁,一副在看电视的样子。
“它会动吗?”卓医生语气有些疑惑,“看起来有点像普通的乐高兔子,我还以为是毛茸茸那种。它好像很小。”
“是很小,”隋仰打开摄像头附带的音响功能,对小兔子说,“谢珉,能不能跳一下?”
小兔子好像被他吓了一跳,在沙发上蹦了一下,兔头左右摇摆着,说了句脏话。
隋仰微微笑了笑,看向卓医生,和她确认:“你有没有听到。”
卓医生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还往电子宠物程序里放脏话?”
“谢先生是这样的性格吗?”她最终还是笑了,说,“我看了新闻,他彬彬有礼,你不要丑化他。”
“看起来挺好玩的,”她评价,“你自己找寄托是件好事。”
隋仰“嗯”了一声,看了看表,抬起头,看见卓医生又稍显忧虑的脸。
“我很担心你,”她忧心忡忡地说,“如果幻觉持续,一定要告诉我,有必要的话还是得进行药物干预。”
隋仰答应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心理咨询便结束了。隋仰邀卓医生上车,先把她送了回去,而后才回家。
他打开家门,走近客厅,射灯灯光温暖地打在沙发和地毯上。
隋仰在心理医生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的乐高小兔会骂脏话。其他多余的问题,都不必急在今晚探究。
小兔子在看一部老电影,呆呆地蹲在沙发,看见他走进客厅,头微微一动,说:“你回来啦。”
小兔子叫他名字。
隋仰俯身,看着小兔的眼睛,说自己想过很多次的如果还在一起,他会对谢珉说的句子:“对不起,我回家晚了。”
第10章
睡前看惊悚电影,会影响到睡眠,谢珉的梦变得有点吓人。
他再次梦见自己身处黑暗中,被一层薄膜包裹。密密麻麻的针往薄膜上刺,痛感不强烈,但是让他恐慌。他左右挪动,躲开针刺,睡得累极了。
直到清晨,他终于从针刺中逃脱,隋仰又开始喊他起床。
谢珉被隋仰挠手,闭着眼睛乱推,什么都没推走,困得整个兔子往枕头下钻,有气无力地谴责隋仰:“不是说你去上班吗我在家吗?”
“昨晚不是说了,吴总出差回来了。跟我去上班吧,”隋仰拎着他的后肢很轻地往外拖,将他从枕头地下拖出来,说他,“你怎么这么能睡。”
然后又把他放在手里,叫他醒醒。
“醒不来,”谢珉被他烦死了,生气地胡言乱语:“幼兔睡眠多,我是幼兔。”
他听到隋仰笑他的声音。隋仰说“那路上再睡吧,你不想了解进度吗?”
谢珉从来犟不过隋仰,且隋仰说确有道理,他只好同意:“好吧好吧。”让隋仰把他放进口袋带走,失去了独自在家休闲的机会。
隋仰是吃了早餐才来叫他的,一路上没和谢珉说话。
谢珉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地睡到了隋仰的办公室,终于清醒过来,不过还不想说话,像一尊小兔活佛,端坐在隋仰书桌。
隋仰处理了一会儿文件,接了个秘书打来的电话,忽而伸手轻轻碰碰谢珉的兔脸,问:“醒了吗?”
谢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精神很不好,有些虚弱地“嗯”了一声,隋仰便道:“吴总到了,很快来我办公室。”
“我要回你口袋吗?”谢珉主动说。
“不用。”
过了不多时,隋仰的门便被敲开了。
一名身材敦实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董事长,有事找我?”
隋仰昨晚和谢珉说过,这位副总叫吴凯康,是他父亲以前的老部下,公司仅剩的元老之一。
每回公司开新开生产线,吴总都必须找个大师来做次法事,公司一些高管对此颇有微词,但吴总工作认真,管理经验丰富,隋仰认为无伤大雅,不曾干涉。
隋仰请他坐下,先询问了他出差的详情,而后提起正事:“你是不是和我提起过,拜了一位高人做师父?”
“是,我是问世宗易大师的外室弟子。”吴凯康微露出骄傲的神态。
“能和我说说易大师的工作范围吗?”隋仰谨慎地挑选措辞的样子,莫名让谢珉觉得有些好笑,“我最近有些困扰,想找大师问一问。”
“喔,”吴凯康微微一顿,像想问什么困扰,又立刻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道,“易大师专长是风水、问卦和改命数,董事长的困扰是什么种类的?您有兴趣的话,我把易大师的个人网站给您看看,上面有简介。”
他拿出手机,操作几下,将手机递给隋仰。
谢珉看不见屏幕,只能看见隋仰认真阅读的脸。
看了片刻,隋仰将手机还给吴凯康:“吴总,方便帮我联系易大师吗?我想尽快和他交流一下。”
吴凯康爽快地答应,接回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还开了外放。
接电话的人声音很年轻,称师父正在做法事,现在没空说话。
吴凯康问他能否预约答疑,对方看了看日程表,给了和吴凯康几个空闲时间挑选,称吴凯康算半个同门中人,又是老客户,算他优惠价,答疑两千八,破解八千八百块,还是打到原来的账号。
谢珉听易大师徒弟那熟练的生意人语气,在心里默默地将此路划为不通。隋仰却还是面不改色地转了钱,认真向吴总询问流程,又输入了易大师的联系方式,和对方约好了后天早上八点半视频联系。
待吴总出去,谢珉忍不住说:“好像不是很靠谱。”
“总要试试。”隋仰不置可否道。谢珉说不说话,隋仰又说:“后天你再陪我来上班吧,我有个会议,让秘书推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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