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闻言也转头看向窗外,看清外面的建筑和景色后,呆滞了一瞬:“这……这是我家以前住的地方啊……”
夏札歪头:“便是你第一次撞鬼的地方?”
“嗯。”她点点头,给他指了指前面住宅的方面,“但是那一片地方是老城区了,到现在已经拆迁重建……五年多了。”
车灯和路灯照亮了眼前的老旧建筑和道路。
因为老城区的房子建得比较集中的缘故,一排建筑和一排建筑之间的间隙极为狭窄,弯弯绕绕逼仄曲折,路也斗折蛇行、有宽有窄。公交车的车身较私家车更加宽大,在这样的小路中,难以行进,车头两边还有些余裕,可供两三人穿越,车尾处则卡在了转弯的两栋墙之间。
墙后是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巷子。
后面没有退路,前方是一片老住宅区,公交车车就跟从天而降似的,稳稳地停在了这里。
李伊见状,万分疑惑:“这公交车,是怎么卡进来的?”
她刚见识过了一场“战斗”,骷髅头的攻击没有丝毫用处,胜负是单方面压倒性的。而此时,骷髅在沈衮他们的束缚下,难以动弹,只能任人宰割。
此时的李伊心里已经没了多少恐惧,更多的是好奇——对未知领域的好奇,对现状的好奇,甚至对自己“通灵”体质的好奇。
原本的惧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逐渐浅薄,变成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或许,或许她也可以使用这份陌生的、可怕的力量……
“别想了。”沈衮突然出声,打断了李伊的幻想,“你学不会的。”
李伊:“……”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通灵能力和除灵能力就像人类的手指,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几根就是几根。你可以操控它、摧毁它,却不能突破它本身的极限,因为潜力就摆在那里,限制永远存在。”
除非用其他手段,那就不是正道的事了。
“那你们的极限……”李伊好奇地问道。
“没有极限。”
为什么没有极限?是因为没有用作比喻的“手指”,还是不属于“人类”这个范畴所以无从考究?
李伊细想了一下后,再不敢深思。
无知有时是件好事。
另一边,沈衮说完,看向了夏札:“今日一课,学会了吗?”
夏札点头。
在解决委托的实践中,将自己对现代世界、灵异世界的认识进行查漏补缺,果真十分有效。
“那就好,这是每一位天博员工都要学习和铭记的知识点。”
“每一位?”
“嗯,”沈衮肯定点头,“你和我。”
夏札笑:“以后有了新人,我会教他。”
“不会有了。”
闻此,夏札面露疑惑。
“天博是那么好进的吗?入馆要求可是很严格的。”沈衮状似随意道,“最多你要觉得无聊了,我们可以养几只灵宠。”
“下车吧,解决问题。”
说完,沈衮朝着骷髅头的方向一点,那骷髅头便动了起来,走到公交车后门,下了车。
“跟上他。”沈衮道。
三人随即也下了车。
夏札下意识并脚跳了出去,轻轻一跳五米远,直接和骷髅头并肩而行。
李伊不禁赞叹:“……好身手!”
尽管总感觉哪里不对。
下车后,李伊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等,所以刚刚“手指”的一番解释,其实不是说给她听的吗?!
第8章 捌
骷髅身法灵活,速度极快。
夏札于在其后,每跟上一次,便停下来静候它前进,等它走过一段距离,就并腿轻巧往前一跳,不紧不慢亦趋亦步。正如沈衮所言,自己果然是只灵活的僵尸。
沈衮则像虚影一般,身影时隐时现,也紧紧跟随着它的步伐。
唯有李伊跑了一会儿后,气喘吁吁,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夏札和沈衮。
觉察到李伊的惊疑,夏札停下了往前跳的动作,改成了行走。这种灵活还是不要随便展现在常人眼中,是该学学怎么抵制潜意识里想要跳的冲动了。
过了一会儿,骷髅走的速度慢了下来,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漂浮”着。三人跟在其后面,边打量四周,边缓慢踱步。
走在过去自己居住过的街区,李伊心绪难以平静,不过有一点她十分在意。鉴于沈衮一直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暴脾气不高兴的样子,她选择去询问一跳五米远的夏札。
李伊凑到夏札跟前,问道:“请问,为什么另一位天师说骷……骷髅,是五十多岁妇人?”
骷髅怎么看出来性别,莫非是看骨骼男女差异?
夏札笑着回答:“是直接用眼看出来的,不用去分辨骨骼上的差异。一个人,若是灵力强的话,便能一眼看穿看清鬼怪本质。”
李伊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像她这样的人,尽管如天师所言,有点灵力,却只能看到骷髅,看不清它一开始上车时的真实面容。
“其实说它是‘妇人’,只是它生前的性别体现,严格来讲,它是没有性别的。”见李伊很在意的模样,夏札给她详细解释了一下,“一般的鬼魂是没有性别、没有实体的,只有强大的鬼,才能显露出性别、拥有凝实的身体。不过因为魂魄一般都保持着死前时刻外貌特征的缘故,会让人产生‘这是男鬼’、‘这是女鬼’的看法,这种认知实际上是错误的。”
“这是定义理解上的问题,错误的认识对事件本身没有影响。能看到它们,对调查真相就是有帮助的。”
“原来如此……”
李伊听得一愣一愣,只觉受益匪浅,对这个世界有了另一层面上的浅显认识。
两人聊得投入,沈衮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中间,隔开了走得越来越近的两人,仗着身高优势,余光睥睨看了李伊一眼:“还想了解什么?”
有杀气!
李伊赶紧后撤一步:“……暂,暂时没有了。”
终于,骷髅停住了脚步。
“这……这里是,”李伊惊讶,“我家,楼下?”
“看来它生前住在这里。”
“五十多岁的妇人……我家楼下……”李伊喃喃自语着,忽然灵光乍现,扬声道,“想起来了,我们家楼下住过一对夫妻!”
那对夫妻搬过来的时候,三十多岁却没有孩子,那时李伊还没有出生。
院里的人们常常在茶余饭后讨论,那对夫妻真可怜,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也不知道两个人是谁有毛病。聊得时候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摇头叹气,好像多为别人着急一般,转头又把这件事当做谈资说给院外的人听,在一起感慨他人生活的不幸。
似乎没有孩子就是原罪,就该被人明里暗里嘲讽。
后来有一年,男人说要去老家省亲,就离开了这里,再也没回来。大人们又说,这婆娘呢,没有孩子,怎么能栓得住男人的心,被抛弃是迟早的事,注定是孤家寡人的命。
大约是忙碌煎熬的生活之余,也就只剩这么点谈论别人生活的乐子,尤其是别人悲惨生活。嘴里说着可惜可惜,心中才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顺心。
与其说悲悯,不如说借此庆幸,庆幸自己的生活并非最糟糕的那个。
那时,李伊已经记事。
那位阿姨平日沉默寡言,佝偻着腰,生活作活。阿姨似乎很喜欢自己,偶尔碰到自己在院子里玩,会笑着给她自己做的零嘴吃。
年幼的李伊不懂大人们说的那些事,只笑得很甜,接过零嘴感谢她之后,和她坐一块儿说说话。
几次后,阿姨从微薄的积蓄中拿出一点钱,买了糖果要给李伊,恰好李伊的父母看到了,委婉地拒绝了她,并向她表示别再随便给孩子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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