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詹森更想找到那个秘密教团了,如果教团的地窖里全部是这种“自毁装置”,他……肯定是还要再尝试一下的。
“那个像章鱼一样的影子,是你故意伪装出来的吗?”
詹森回头看盖密尔,同时拼命思索有哪个邪神长得像章鱼。
章鱼没有。
可是有触手的邪神挺多的。
十个里面至少有三个吧!
什么,百分之三十的比例听起来不算高?
邪神是混乱无序的生物,长相根本没有规律,触手已经是同类里一个很显著的特征了。
不过大家的触手形态,是多种多样的。
比如詹森的触手就跟章鱼腕足没有一点关系。
“别想了,我没有伪装成其他同类。”
盖密尔表示自己没有嫁祸给别的邪神。
“那你……”
“你没有发现吗?在人类的传记传说里,经常出现那样形似章鱼的巨大怪物。”
盖密尔随手拿出一本书,翻到插图那一页递给詹森。
图画上有一只巨鱿缠绕着三桅船,在狂风暴雨里试图把船拖入海底。
“嗯,我看过,不过它们不可能是邪神眷属。”
长得太“普通”了,一点都不混乱。
就是把章鱼鱿鱼放大了很多……好吧,人类太脆了,这样的怪物确实很可怕。
詹森仔细回忆,确定亿万年前地球有这样的生物繁衍,后来在深海里可能还有一些幸存者,然后它们或者它们的尸骸被不幸的人类看见,这才有了类似的传说。
“人类总是相信有据可循的东西。”盖密尔把书收回了阴影。
詹森有些理解了:“所以,你在创造一个新的邪神传说?”
盖密尔摇摇手指,认真地说:“不是神,是一个强大的、人类可以对付的怪物。”
如果秘密教团发现邪神降临在威尼斯,不想抵抗,全部跑了呢?
那还玩什么?
——寻找敌人的第一个关键,不能让敌人死亡。
伪装人类的侦探游戏难度好高啊!
“刚才释放的咆哮声既不是来自你,也不是我,而是一条海沟里火山喷发的声音。”
盖密尔的准备很充分,他早就发现人类很难抵抗某种频率的声波。
他在自己的收藏里翻了翻,发现这个声音最实用,混杂的爆炸响动还能借着钟楼的燃烧掩饰过去。
“人类会感到头痛、乏力、昏迷……如果我们的侦探先生在这里,他可以清楚地分辨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是他不在啊!”
盖密尔愉快地扬起手臂,模仿人类剧院里的开场揭幕,对着詹森说,“这座城市即将成为一个巨大的舞台,做好冒险的准备了吗?”
***
四个披着灰斗篷的人抬着一个昏迷的男人,弯腰在低矮狭窄的通道里穿行。
通道的墙壁上画满了奇怪的符文。
符文的颜色很诡异,有些是漆黑滑腻像提炼过的油脂,有些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这些黑红色交缠着形成一个又一个复杂的阵纹,如果它被画在广场的地面上,肯定会有人尖叫着恶魔召唤阵然后晕倒,因为这些线条是活的,它们像有生命一般在墙壁沟槽里流动。
每走一段路,人们就要停下来等待几秒钟。
通道里回响着咔嚓咔嚓的齿轮转动声,显然墙壁与天花板后面埋藏着机关。
当最后一道石门缓缓开启,灰斗篷们快步进入之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前方是一个个简陋的石头屋子,像是中世纪的地牢。
地牢入口插着一根火把。
火把上方有一个跟整间地牢格格不入的东西:玻璃吊灯。
玻璃被烧制成漂亮的红色,深浅不一。
远看就像那些女主人引以为傲的花园藤蔓,经过精心的修剪,枝叶规律地盘绕着,一朵朵半开的玫瑰探出头来。
这件堪称珍宝艺术的杰作,在火把微黄的光亮映照下,泛着蛋糕上糖蜜一般的焦甜色泽。
“别看那玩意。”
领头的灰斗篷厉声呵斥。
其他人强迫自己低头,沿着台阶往地牢里走去。
他们找了一间比较干净的石头屋子,然后把抬着的人放到石板做的简陋台子。
“有毛毯吗?这里冷得邪乎!”领头的灰斗篷大声问。
很快就有人从柜子里找到了一张脏兮兮的毛毯,灰黑色的,这肯定不是本来的颜色。
不过,它足够厚。
说来很怪,明明是七月,地牢里却这么冷。
“……毯子有点霉味,算了,能用就行。”
众人一阵忙乱,东西总算找齐了,是从其他屋子里凑的。
领头的人摇晃着手里的空陶壶,吩咐一个手下出去找点牛奶过来。
“汉斯要在这里住好几天。”
“他的运气很好,到现在还没有异变的迹象。”
“等他醒过来,就会被主教大人赏识,成为教团的上层人物了。”
听到这充满羡慕的对话,领头的灰斗篷冷笑着说:“让你们使用玫瑰之瞳看那座燃烧的钟楼,你们愿意吗?”
另外三人立刻闭上了嘴。
首领锁上石头屋子的门,四个人离开地牢。
这时地牢深处传来模糊的惨叫。
“那家伙还没死啊?”
一个身形矮小的人拉着灰斗篷披风,边走边说,“他的命真硬,好像在教团的地牢住了一年多?”
“那不是命硬。”首领忍不住斥责,“你加入教团也有十年了,那些接触了神秘之力,被污染被诅咒的人,你见得还少吗?”
“呃,大部分人其实依靠符文还是能摆脱噩梦的,如果是彻底的污染,通常不会熬过七天。可这家伙活了几百天耶!这还不是命硬、意志力强吗?”
首领冷漠地说:“意志力强不强,我不清楚。我只是听主教大人说过,那家伙‘招惹’的力量,让他一直在生与死的界限上徘徊。你们想想,是变成怪物被直接处死比较好,还是像一摊烂泥般挣扎求生强?”
众人:“……”
脚步声逐渐远去,躺在石板上的汉斯眼皮颤动。
这个男人感到自己好像走在一条漆黑的长廊里。
只有前方是一团暖黄色的光,后方深不见底,他走着走着,发现走廊又变成了木质楼梯。
楼梯很简陋,木板有点腐朽,踩上去会发出让人心惊的嘎吱声,一副随时会塌掉的样子。
汉斯身形高大,他必须佝偻着背,侧着身体,才能勉强爬上去。
上方似乎是一个阁楼。
这时汉斯忽然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声音。
“你是一个怪物、可怜虫!”
尖锐的童声刻薄地谩骂着。
汉斯从楼梯那里伸出头,他看到一个衣服像几十年前的英国乡绅阶级家的男孩挥舞着手里短短的马鞭,指着阁楼深处黑暗里一团东西大骂。
“都是你!都怪你!
“我才会被带到这里来,冒充你!”
马鞭把腐朽的楼板砸出大蓬灰尘,男孩像是抽打牲畜一样抽打着那个看不清外表的东西。
汉斯立刻上去阻拦,可是他的身体没法动,只能被迫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与位置,窥看这座阁楼里发生的事。
那个男孩的暴行没能继续下去,他一步步后退。
黑暗里走出一个老人,他满脸尸斑,嘴唇乌紫,正摇摇晃晃地朝着男孩张开手:“林德,你这个不乖的孩子,你应该听我的命令,留在庄园里。”
男孩惨叫一声丢下马鞭,转身就跑。
结果他撞到了另外一个穿着牧师衣服的人。
牧师脸色苍白,脸被水泡得微微肿胀,他按住男孩的身体,笑着说:“林德,父亲来接你了,我终于找到了宝藏,可以去布兰登家把你换回来了。”
阁楼剧烈摇晃,在汉斯面前变成了一个原地旋转的大风车。
男孩像是被牢牢禁锢在那里面,膝盖黏在地板上,被迫跟着飞速转动,他惨叫的声音变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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