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微微一笑,转身走向窗户。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看看胡安大呼小叫地在那座古城里探险的景象,一定很有趣。
这也是盖密尔愿意耗费力量,支付这笔酬劳的主要原因。
“谢谢!”胡安回过神,急忙对着詹森的背影喊,
詹森抬了抬帽檐,像绅士一样道别,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婆娑的树影与黑夜之中。
***
海风吹得庭院里的花瓣四下散落。
盖密尔摸着脸上的面具,站在这座木质的别墅门口,似笑非笑地说:“看来我应该敲门?”
房子里没有动静。
就像有人在坚持装死。
“那好吧。”
盖密尔抬起下巴,他身后的海面上毫无预兆地开始波涛汹涌。
“别!”
约翰猛然推开窗户,一半身体狼狈地趴在了窗台上,还打碎了放在那里的一盆雏菊。
盖密尔侧过头打量约翰,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侦探的衰老,毕竟邪神辨别蚂蚁的时候首先还是看亮度,而约翰的亮度很理想。
“你应该猜到会有什么样的访客上门,为什么还要装作没有这回事?”盖密尔觉得人类挺难理解的。
海神走进庭院,他看了一眼树根那里颤抖不止的猫,然后把目光重新放到这栋屋子上。
“这是詹森当年在伦敦给你的报酬?”
“不然呢?”
约翰嘀咕着,拿出一个茶壶开始倒红茶,“您对侦探的收入有什么误解?就连伟大的福尔摩斯先生也需要跟人合租,通常我们赚得多用得也多,因为要在各个地方奔波,还要应对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难……我必须得说,像你们这样慷慨的委托人是很少见的。”
“我能知道你们给了胡安什么报酬吗?请原谅我这不合时宜的好奇心。”约翰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盖密尔选了庭院里最舒服的摇椅,他微微后靠,皱眉说:“前往庞贝的旅行定位。”
即使是阅历丰富,见多了大场面的约翰也感到震惊。
“哇哦。”
约翰很不英国人的来了一句感叹,他忍不住说:“这可太丰厚了,对胡安来说。”
盖密尔没有感觉。
这是詹森提出的建议,他说在人类挖掘宝藏的冒险小说里,有一个比罗亚尔港更知名的地点。
盖密尔到那里一看,确实存在着时间裂缝,很好定位。
反正只是一个人类,时间秩序不会理睬这样弱小的存在。
盖密尔的视线穿过墙壁,在房子客厅的壁炉上看到一张相框。
约翰在相片最中央,他旁边是一位脸上带着皱纹,却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美丽容貌的女人。
“你的妻子,以及孩子?”
“是啊,福尔摩斯先生没有结婚,他买得起乡下的房子,我还要养家呢!”约翰抱起了瑟瑟发抖的短毛猫,觉得自己的宠物好可怜,被邪神吓得炸毛,爪子拉住他的衣服扣子死活不松开。
早知道就应该让妻子跟孩子带上猫去度假了。
可惜携带宠物不管是登船还是坐车都很麻烦,也很受罪。约翰确实不是什么富豪,让家人出门度假(避难)时,付不出高昂的贵宾费用。
“昨天汉斯打电话给我,说见到了你,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约翰伸着脑袋,似乎想要在花树尽头的小路上看到詹森的身影。
盖密尔用指关节敲了敲庭院里的桌子,冷漠地说:“你结婚多久了。”
“呃,二十六年?”
“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
约翰突然意识到,盖密尔可能是故意找到机会,独自来找自己的。
果然下一秒,邪神就直白地说:“人类婚后是怎么相处的?我是指你们在有了亲密的肉体关系与灵魂共鸣之后,怎样回到热恋时的情形?”
约翰:“……”
约翰试探着问:“我给您列个书单?”
盖密尔不置可否,但是约翰看得出海神一点都不满意。
“好吧,我建议你们回到当初相遇的地方,回忆甜蜜的过往,也可以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启一轮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的重新邂逅游戏。”约翰说着说着,发现盖密尔的坐姿有了微妙的改变,从傲慢变成了稍微感兴趣的“我正在听”状态。
呵,邪神。
第七卷 死亡岛
第93章 接近死亡
1959年,北大西洋。
天边透出一丝橘红的微光,很快就升起了一轮太阳,就像从大海深处跳出来的。
“伊丽莎白号”轮船正行驶在波涛之间,船身微微颠簸。
太阳的光照在船舱玻璃上,很多乘客都醒了。
倒不是窗帘遮光效果太差,而是睡不好。
即使是船上的二等舱,房间也稍显狭小,如果塞进去两个行李箱,稍微胖一点的乘客开衣柜都需要侧着身体才能避免不跌到床铺上。
他们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多天,除非是重度晕船症,其他人都适应了这样的颠簸,同样一些问题也冒了出来。
首先是被褥的潮湿问题,据说最底下的四等舱都长霉斑了,还有人在房间里看见了老鼠。
船上养了猫,这是大航海时代就继承下来的习惯,对付这些可能携带病菌的老鼠。
不知道伊丽莎白号的猫捕猎技能退步,还是那几只老鼠特别狡猾,鼠患已经闹腾了三天。
有一次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老鼠从餐厅的桌子底下钻出来,蹿上天花板悬挂的吊灯,并且重重地摔在了一位女士的裙子上。
“……我以为这是三十年前才会发生的事。”
辛蒂的祖母讥讽地说。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昨天晚上餐厅里的那一幕。
辛蒂今年二十二岁,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英国姑娘,跟祖母住在这艘船的二等舱楼层。
伊丽莎白号上有三百多个乘客,没有满载,这艘船有些陈旧了,舱位票价在这条航线上算是中等。真正的有钱人不会搭乘这种轮船,相对应的,伊丽莎白号上的设施很难让乘客满意。
“祖母,这就是三十年前的船。”
“什么?我说了船吗?我是说那些人!”
辛蒂的祖母不高兴地说,“那个女人只会尖叫,她旁边的男人也只会尖叫?这样的人是怎么从战争里活下来的?”
“很多人都怕老鼠,它们会导致人传染很多疾病。”辛蒂耐心地解释。
她匆忙整理完了床铺,打开房门,准备搀扶祖母去甲板上透透气。
巧合地是,左边的房门也开了。
一个男人用轻佻的语气跟她打招呼:
“菲尼尔小姐,菲尼尔夫人,今天的天气可真好,不是吗?”
辛蒂脸色一沉,这是住在她旁边舱室的美国人史密斯,自从上船开始,就一直想尽办法跟她搭讪。
辛蒂知道,有很多人喜欢在远洋航行的轮船上邂逅爱情,排遣寂寞,等下船就各走各路,谁都不会再管谁。
可是她是跟祖母一起旅行的,聪明的男人都应该知道她没有闲工夫,也没有兴趣玩这种爱情游戏,可是这位史密斯先生仍然像癞皮狗一样纠缠不休。
辛蒂重重地关上了门。
隔着门,这位英国姑娘还是能听到史密斯跟另外一个乘客的对话。
“早安,史密斯先生,今天又失败了?”
“这也是菲尼尔小姐迷人之处,不是吗?”
“哈哈!”
笑声里充满了男人之间的默契。
追求一位脸蛋漂亮的姑娘,是沉闷的旅途里最好的消遣,倘若那位姑娘很容易上手,他们又会觉得没趣、不够劲。
辛蒂黑着脸对祖母说:“您说得对,应该把这些人丢回战争时代。”
菲尼尔夫人靠坐在床上打盹,她年纪大了,很容易说话说到一半就睡着,记忆力也不太好。
现在猛然惊醒,含糊地问:“我们到了吗?是不是应该下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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