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冲他欢呼,丁燳青只看着岑今,朝他眨眼,伸手邀请他走上花车,岑今挑眉,后退,一个箭步向前冲,三两下跳上三四米高的花车冲到丁燳青跟前,先是满怀的鲜花盈满眼眶,再是岑今的灿烂笑脸。
丁燳青想握住岑今的手,岑今转身将鲜花抛进人群,又利用重力将堆满花车的鲜花全部抛下去,仿佛天空下了一场花雨,人群尖叫。
趁人们注意力被花雨吸引,岑今快速扣住丁燳青的手,十指交握,隔着乐器吻了上去,浅尝即止,如蜻蜓点水,没人能发现那卷发黄毛的青年在万众瞩目、漫天花雨之下,吻了另一个青年。
丁燳青拽着岑今跑下花车,就在人群不远的巷子里,压住岑今,反客为主,加深那个浅尝即止的吻。
等花雨落完,有人发现花车上那个瞩目的亚洲男人消失不见,但是节日的狂欢感染每个人的情绪,好奇只是一瞬,并无人过分在意游人的去留。
狂欢节日的结束也意味着他们的旅行即将结束,归还租赁车辆的前一天晚上,灯光下,丁燳青在吉他琴身雕刻几个字母。
“CJ&DZQ?你和我的名字首字母?”
丁燳青温柔得不可思议:“它参与我们人生中的一段非凡旅行,很有纪念意义。”
岑今靠着丁燳青的后背,瞟一眼他手里的吉他,对此不置可否,他不太理解纪念日、纪念品存在的意义,但是理解丁燳青的文青情怀。
丁燳青喜欢收集老旧事物,比如雕花木柜、留声机和唱片,钟爱各种花纹独特的石头,或是造型别致的打火机等等,也不是喜欢有收藏价值的古董,更偏爱于科技和旧时代文明交汇的作品。
“听老龙说起过,你在学校附近的森林里买了一座木屋?”岑今玩着掌上游戏机,随口一问。
丁燳青:“嗯。”
岑今:“干嘛要买?”
丁燳青:“里面有很多老物件可以一并说给我。”
岑今:“那所木屋好像不干净。”
丁燳青:“清理干净了,木屋主人不敢再住,便宜卖给我。”
岑今哦了声,专注打游戏,又过了一会儿开口:“老龙他们说你从不邀请别人进那木屋?”
丁燳青:“你可以进。”
岑今打出‘gameover’的结局,将游戏机往旁边一扔,爬到丁燳青背上问:“你的邀请?”
丁燳青偏头,准确无误地啄了下岑今的嘴唇:“我的邀请。”
岑今嬉笑:“那我勉为其难接受你的邀请好了。”
丁燳青推开乐器,抓住岑今的胳膊将他拽进怀里,低头就吻了过去,黏黏糊糊的,细碎的吻落在岑今的脸庞,渐渐变成深吻。
正式结束旅行,两人回总机构报备行程,顺便帮总校带一带新生,同时留意幽灵列车案件的处理流程,还在搜集证据的阶段。
龙老板报备行踪后,听说南极有龙出没便跑过去。
江白平措回趟西藏,李道一去了天师府,巫雨洁回鬼蛊族,回总校报备行踪当天,众人聚餐一顿便匆匆分开,岑今随丁燳青回他的木屋。
木屋两层楼,四室两厅,颇为宽敞,夕阳西下,细碎的红色日光投泄入屋,晚风穿过林稍发出沙沙声响,静谧的树林偶有几声鸟叫,伴随轻盈悠扬的纯音乐,营造舒适温馨的环境。
岑今盘腿坐在地面,手里玩着一颗保龄球,丁燳青从厨房里拿出两瓶红酒和煎好的牛排,端到客厅桌面,对岑今说别玩了。
“吃饭吧。”
岑今将那保龄球提到桌面,露出扭曲的五官,赫然是一颗藏在铜铃里的头颅:“这就是一直作怪的诡异?”
“帮凶罢了。”
岑今拨弄牛排:“我以为你厨艺不好。”
“控制火候就行,我唯一能做好的菜肴。”
“难道不会煎鸡蛋和煮面?”
“做过。难吃。”
丁燳青皱起眉头,毫不避讳他黑洞一样的烂厨艺。
岑今哈哈笑着,酒一杯接一杯下肚,很快进入半熏半醉的状态,扶着丁燳青的胳膊说:“别的不敢怎么夸,唯独厨艺我敢夸是大厨级别……以前孤儿院里的厨房都是我掌勺,偷偷告诉你,我十岁就能挣钱,十一二岁就能颠勺,力气大着呢。”
丁燳青夸他:“你真厉害。”
岑今打嗝,迷昏一会儿,又问:“你之前说你有一个六七十年前的放映机,还能用吗?”
丁燳青低头看他:“可以,你想看吗?”
岑今:“看看呗,漫漫长夜,派遣寂寞。”
丁燳青:“在房里。”
岑今起身,脚步有些不稳,意识还算清醒,朝丁燳青房间里走去,那主卧占颇大的面积,分出小客厅和床铺,中间有一个书架隔开。
书架下面有沙发,放映机在身后的书架上,旁边的墙角处有一个木柜,柜面放着一架留声机,旁边则是上百张典藏版唱片。
丁燳青:“想看什么?”
岑今懒懒地说:“你推荐。”
丁燳青便选了一部欧洲电影,小众经典的爱情奇幻类,服化道精美,拍摄手法绮丽鬼魅,据说开创出新的拍摄模式。
就剧情而言不算多么新奇,胜在精巧,打发时间还行。
岑今靠着丁燳青,头搭在沙发扶手上,眼睛半阖着,剧情进行到暴风雨,现实中突然打雷闪电,狂风摧折树枝,不到一会儿便有暴雨哗啦啦落下,和电影里的情景交相呼应,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究竟哪方是现实。
“下雨了?”
“下雨了。”
哗啦一声,房间窗户被狂风吹开,窗帘飞舞,有风灌进来,穿过书架,凉透岑今的脖颈。
丁燳青起身锁紧窗户,拉上窗帘,回来就看到岑今醉眼朦胧地笑倒在沙发上,指着电影说:“狂风暴雨打雷闪电都有了,要不要拉灯?”
丁燳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电影正好播放到男女主情动的画面,在狭窄静谧的沙发上拥吻,踉跄前行,跌进柔软的床铺里,白色的蚊帐猛地铺落。
“情景再现。”丁燳青镇定自若地评价,俯身,在岑今上方三四厘米处呢喃:“错过可就辜负这天公巧合的美意了。”
……
他永远不会知道丁燳青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什么时候动心。
连丁燳青都在后来的接触、相处中陷入迷茫,从假装讨厌到真以为讨厌岑今这一过程中,忘记他是如何一见钟情。
是的,一见钟情。
不同于岑今分不清他对丁燳青是见色钟情还是日久钟情,丁燳青早在日渐沦陷中想起他对岑今的感情,本就是一见钟情,一眼沦陷。
谁让他们相见的第一眼,岑今太耀眼?
那样独特、自信又光芒璀璨的出场,直接杀进年少慕艾的心,一刀毙命。
可惜岑今不喜欢、不耐烦他,这让初次动情动心的丁燳青害怕、羞恼,又想接近、又怕被拒绝,用岑今应对他的态度应对回去,针锋相对才有两目交汇的机会。
于是那些初见的心动就被日复一日的针对淹没,只在某些时候翻出来,随着岑今冰消瓦解的态度欢欣雀跃地苏醒,鲸吞蚕食地侵占心脏,写上密密麻麻的喜欢。
……
窗外风雨直到凌晨两三点才歇下,屋里的风雨至此方歇。
岑今洗完澡就钻进被窝里径直熟睡,丁燳青简单收拾一下房间,也钻进被窝里,抱着岑今入眠。
第242章 死之国(7)
群鸟的鸣叫声嘹亮,吵醒岑今,勉力睁开眼,光线从窗帘缝隙跳落室内,神志还不完全清醒,愣怔片刻才起身,腰酸背痛,龇牙咧嘴,下床穿衣。
回头看一眼凌乱的床铺,想起昨晚的画面,不由头脑胀热,岑今抹了把脸,见室内都被打扫干净就出门,丁燳青刚好推门进来,背着把猎枪,提着早餐,脚边还有一颗装死的铜铃头。
“饿吗?”
丁燳青把中式早餐放桌面,是清淡的白粥、炒鸡蛋和一些腌渍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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