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横眼中的光略暗,再靠近一些,张开手臂环绕他。
还是没有触碰到。
可是,炎烬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一下一下扑洒在自己的脖颈,他道:“我能感觉到你。”
清横起身:“怎样感觉?”
“你的呼吸。”但他还不太能确定,往脖子指,“来来来,再试一试,你往这吹气。”
清横又靠近,自他耳畔,吹出气息拂过脖颈,温润的声音略带不安:“怎么样,有感觉吗?”
说话中薄唇轻启,也带着丝丝温热。
“有。”炎烬往后退了一步,“很有,不用试了。”他转过身,眉间一片雪落, “又下雪了。”
清横伸手接,看那雪花在掌心中化成水:“是啊,又要冷了。”
正不知为什么眼前浮现雪中漫步共白头画面的炎烬一怔:“你不喜欢雪?”
“哦,也没有。”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落了满肩,清横抖抖衣裳,“尘明宗有一处山,长年累月都有雪,我见很多了。”
“那就不要看了,进屋吧。”天上落雪,不见阳光,天色有些许昏暗,吃过饭,他把鸡一喂,给鸡窝也加了更挡风的草垫,两人就进屋了,门关上,任由他风雪漫天,屋内也暖暖和和。
清横把昨天没画完的画完成,炎烬给他装上去,那二楼的小书屋瞬间覆上了书卷气。
装好后仍半躺在软榻上,拿着一浅红色丝绸缝缝补补,这是上回留下的,他继续给清横做衣服,还就不信了,他做不成一件,外披和蔽膝有了,这个浅红色上面有深色梅花的刺绣,他打算做中衣。
今儿他不敢温酒了,看窗外远山渐渐银装素裹,又叹没有酒,可是有些浪费这浑似天籁的美景了。
清横画好画又练字,这时候想起那被更换的字帖来,思来想去,还是问了他:“你为什么换我的字帖?”
正捧茶盏的炎烬笑容一僵:“啊……哈……我觉得那字没我写得好看。”
清横:“……”
清横小声说:“虽然你是我的主人,但我还是要说,原字帖好看一些。”
“额……我能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你要知道,我哪里用得惯毛笔?
清横却道:“不太行。”
“嗯,那要不你教教我?”
“好。”
炎烬本来随口一说,不想清横当了真,他就放下针线,学不学字倒也不重要,关键想看清横怎么教。
清横想把秋千椅搬到他面前,但看这带着椅背很不方便,干脆把二楼的矮桌搬下来,自己就坐在地上的毛绒垫子上,背靠着软榻,研墨执笔:“你看好了。”
走笔若行云流水,浓时有刚,淡则生柔,写完后将笔洗后递给他:“该你了。”
“啊?”炎烬蹙眉,“我要写?”
“你不写,让我教什么?”
“哦。”他接过笔,也坐在地上,学着那走笔姿势,却怎么也写不出刚柔并济的感觉。
清横看不下,想去攥他的手,又落空,只好拿回笔:“我没办法帮你矫正,唯有你自己仔细看了。”
炎烬就扭头看,胳膊在案牍上撑着头,看清横伏案的侧颜,些许发从肩上滑落,散开的发间露出白皙的脖颈。
他并不看走笔,只不知不觉靠近一些,鬼使神差道:“清横,是不是没有试探过,你能否感受我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会改在23:00 ,敬请谅解。
之后仍旧是12点更新。
第32章 气息
清横的手一顿, 宣纸上落下一个墨点,他把笔放下:“嗯……试一试也行。”
炎烬就更靠近,于他耳畔, 轻吹那发间的肌肤。
身后窗帘被清风浮动,眼前碎发被他的气息吹起,帷幔从发上拂过,他的心跳恍惚也漏了一拍, 说话微有不稳:“有感觉吗?”
眼前人耳根已红透,轻轻点了一下头, 须臾后抬起眸, 微微躲闪的目光看过来:“我……”
“怎么了?”
清横又低头:“其实我……一直能感受到你的气息。”
那之前以剑身与他同榻,虽然不是人形,但剑身有触感,时时能觉到温热气息扑面。
炎烬:“那你为何……”
话没问完,他看到清横的脸更红,已转过了身, 重新拿笔,但没有行云流水的运笔, 只心不在焉往纸上点下更重的墨点。
炎烬心中大动, 不能碰他, 却可以碰到那笔,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 伸手将那笔按住。
清横微微一抖, 松了手中的笔,墨色在纸上划出长长的痕迹,他慢慢转过头,看过来的目光澄澈无比, 又带些许惶恐,偏偏动人心魄。
炎烬向他倾来,在那眉端处停下,与他近在迟尺地相望。
于是气息相缠,萦萦绕绕,炎烬又垂眸,眼底入目那薄薄的唇。
他再近一些,眼前人没有躲,唯有呼吸渐不平。
他在那方方要触碰之际停下,压低声音道:“你上次问我,是不是亲密的人才会这样,我现在告诉你,是的,只有亲密的人才会,而且它也是排外的,除此二人,想好了。”
清横轻声回:“嗯。”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眼前人又垂眸:“我只是不了解,不是不懂。”
“那你懂多少?”
“我……我学东西很快的。”
炎烬无奈地笑,把笔墨收起来,看窗外雪更大,漫天飘摇,窗户上凝结了薄冰,形成道道晶莹的斑驳,他又把小炉子端进来烧茶水,给清横沏茶,指着那笔架说:“你知道么,这样学不行,等回头,你拿着我的手写。”
“那得等我能碰到你的时候。”
“嗯。”炎烬转头看着他,“等那时候。”
“好。”
炎烬低头笑,把茶水往他面前推一推。
翌日,雪初晴,阳光从云层钻出来,远处山顶白雪映照其下,粼粼微光闪烁。
土地上的积雪不厚,很快就化没了。
赤金绸缎再生成,他立即种了下去,前日种下的建材长成了,比上回小的墙面,仍是竹木,表面光滑,涂了防水材质,他心道这可以在房子旁做浴室。
才在筹划着,那设想之地,小阁楼右后方隐有光,他把这墙一抬,墙面果然安安稳稳飞过去立在那发光处。
浴室一面可靠阁楼,加上屋顶只需四面就行,再种四次就能建好,但他当务之急想种修复剑身的工具。
今日小岳过来报了个到,也听话的把他那朋友带过来了,那是个面容很清俊的公子哥儿,衣着华贵儒雅,执一把水墨折扇。
岳肖寒说这是以前在外地大户人家做工的那家的小少爷,两个人年岁差不多,当初相处得挺好的,这几日小少爷在家呆腻了,就过来找他玩儿。
小少爷端方有礼,颇有大家公子的风范,坐下的时候会拂衣摆注重仪态,吃饭不言,炎烬随便帮他做个什么,他都会温润道谢。
清横今日还没有化成人形,见有外人来便一直保持剑身,来人非修者,若是看到他化形又要解释许多,还不如这般省事,他也同样不在外人面前说话。
但小少爷看炎烬一直把他拿在身边,闲着无事问了两句,岳肖寒说那剑来自尘明宗,小少爷一想:“我倒是有个朋友也是尘明宗弟子。”
“嗯。”小岳无所谓,尘明宗弟子众多,偶尔见到一两个也不奇怪。
小少爷又闲叙了会儿,想起什么,喊岳肖寒:“你是你拜入尘明宗了?”
“还不算完全拜入,我要是达不到要求他们还是不收的。”岳肖寒道。
“哎。”小少爷叹气,“我这朋友在尘明宗混得还不错,是那叶仙尊的弟子,可是我不太喜欢他,要不然还能请他帮帮你。”
“没事,我凭自己本事,能进去就进去……”岳肖寒正说着,无意瞥见炎烬,被他眼神吓了一跳,“师祖您怎么这样盯着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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