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
一个李倦已经让黑白的“工作日常”很闹心,现在兔子消停了,鹿又来了,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肖阔和代亦然说到底不过是两只小白鼠,不收拾也就不收拾了,谈不上什么危险,反倒是眼前这个,虽然理智告诉他可以相信,但直觉上,总是隐隐哪里不安。
危险感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别琢磨了,”路祈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黑暗寂静,而后又正色起来,“没让你现在就相信我,毕竟就连我当初都是考察了李倦很长时间,才愿意相信你们。走着看吧,一个人说的话可以是假的,做的事不会。”
黑白不说话,一双幽深锐利的眼,审视着。
良久,他才开口:“知道了。”
这意味着他暂时收下路祈的“承诺”,以观后效。
路祈听明白了,也看出黑白没有再想继续交谈的意思,便主动道:“那我先回去了?”
黑白点头。
路祈走到门口,忽然转身,不死心地问:“真没有什么事情交代我去做?”
黑白压住不耐烦,冷然道:“有事自然会找你。”
“好吧,”没领到任务的梅花鹿十分遗憾,但还不忘提醒,“快期末了,要找我干活得抓紧时间,不然等到复习备考我就抽不出空了。”
黑白:“……”
深夜荒村,一个走出村庄,消失在野地深处,一个独坐空屋,回拨了未接电话。
“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李倦的声音,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那小子还能不能用?不能用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他。”
黑白:“这就是你在工作时间频繁骚扰我的理由?”
“工作时间?”李倦意外道,“你和路祈聊到现在?也太久了吧。”
黑白只道:“留着他,有大用。”
李倦被勾起好奇:“什么用?”
“我会和上面汇报,”黑白滴水不露,“你就安心在实验室待着吧。”
“嘁。”李倦哼了声,懒洋洋道,“第四大可还有几个能发展的呢,你要这么防备我,我可就没法把资料给你了。”
黑白无所谓:“随便。”
李倦疑惑,对方之前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免费劳动力,你真不要?”
黑白果断坚决:“学生太麻烦,要不如不要。”
“你吃错药了?”李倦莫名其妙,“学生最好使唤了,哪里麻烦?”
黑白说:“他们要期末考试。”
李倦:“……哈?”
遥远的野地里,确认周围安全的路祈,给一个匿名号码发了信息:他们应该不会动代亦然了。
这是行动队队长罗冰留给他的几个联系方式之一。
梅花鹿发完即删,下一秒便收到回信:辛苦。注意安全。
路祈将回信也删了。
抬头眺望,茫茫野地盖着薄雪,月光满满洒下来,仿佛能看到地平线的尽头。
他不辛苦。
遮着视线的枝枝蔓蔓都砍掉了,前路就像此刻的远方,那么清晰,走下去就是了。
礼堂散场,胡灵予没回宿舍,而是去了秋鹜湖。
寻个不知什么科属挖的雪洞,小狐狸呲溜钻进去,背着风的洞内不大冷,小狐狸蜷缩着趴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里,就这样舒舒服服地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根“树杈”伸进雪洞,轻轻拨棱狐狸耳朵。
小狐狸痒得哼唧一声,脸在尾巴里埋得更深。
“树杈”不气不馁,继续拨棱。
小狐狸终于不耐烦地睁开眼:“嘤!(谁啊)”
“树杈”迅速逃离现场。
小狐狸追着把脑袋瓜伸出洞,对上一张鹿脸。
追得太猛,准确讲,是脸贴脸怼上了。
梅花鹿倒挺开心的样子,即使兽化,也不妨碍笑眯了眼。
小狐狸立刻缩回去,装模作样“呸呸呸”。
路祈忍住还想拿鹿角逗弄对方的冲动,变回人,伸手把小狐狸捞出来。
两人都穿着冬季的兽化训练服,这也是冬天校内最流行的穿搭,既保暖,又方便各种形态切换。
胡灵予在路祈怀里四脚乱蹬,踹过瘾了,才跳下来,结束兽化。
路祈乖乖汇报:“我回来了。”
胡灵予爱答不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路祈愣了下:“不是你给我发信息,说在秋鹜湖等吗?”
胡灵予昂起头,嘴硬道:“我没有。”
路祈乐:“好,我能掐会算,还心有灵犀。”
梅花鹿态度过于良好,胡灵予想找茬都没处下手,正郁闷着,就听路祈道:“我去见黑白了。”
湖边风硬,但这事儿又不可能回宿舍说。幸好附近有一片种了松树,在满是光秃秃树枝的湖边,成了唯一绿意盎然的所在。
两人在松树最密的地方,找了个背风处,胡灵予又变回小狐狸,在冬季训练服和“狐皮大衣”的双重保障下,踏踏实实听完了路祈和黑白会面的来龙去脉。
“就这些,”路祈抬头看着“盘”在低处松枝上的小狐狸,说,“然后我就回来了,估计黑白还在村子里。”
小狐狸安静听着,眼睛明又亮,就是不吱声。
路祈莞尔:“你是打算一晚上都不变回来了吗。”
又对视几秒。
小狐狸从松枝上跳下来,变回胡灵予,没好气瞪向梅花鹿:“我是怕能说话以后忍不住骂你。”
路祈诚恳保证:“下不为例。”
“你也太敷衍了,”胡灵予更郁闷,“我还没说我生什么气呢。”
路祈把人揽过来,蹭了蹭脸:“说好以后的路两个人走的。下次再单独行动,时间地点人物,都告诉你。”
胡灵予:“还有事件。”
路祈可怜兮兮为难:“如果去之前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呢?”
胡灵予:“那就猜一个。你这么聪明,正确率肯定高。”
路祈:“……”
再聪明的梅花鹿,也斗不过好狐狸。
“黑白,”胡灵予的声音忽然低下来,目光担忧,“真相信你了?”
“一半一半吧,”路祈说,“不过他只要给我一次任务,我就有把握让他相信。”
胡灵予没办法像他那样笃定:“你还不知道黑白会让你做什么事,也许很危险。”
不,一定很危险。
从路祈告诉黑白,兽控局让他卧底的那一刻,就等于选择了一条铺满刀尖的路。
每一步,即使走得对,也会鲜血淋漓。
胡灵予心疼得要命,忍不住抱住路祈,鼻子发酸。
路祈猝不及防,问:“怎么了?”
胡灵予抱得更加用力:“冷。”
路祈笑了,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任何情况我都想过应对方法了,我的计划没出过意外。”
胡灵予才不信:“你的计划里有一个未卜先知的狐狸吗,我这个意外能出现,别的意外一样能出现。”
路祈亲了亲小狐狸的耳朵,说:“你不是意外。”
是惊喜。
是他独行在冰天雪地里发现的一串狐狸脚印。
然后他抬头望,看见了小狐狸,热烈的赤红,像苍白寒冷中开出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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