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屹忙道:“这倒是求之不得,可……只怕他不愿意为人族做事啊。”
“这好办啊,他不是喜欢读书吗?你们想法子给他一个人族的身份,安排他来国子监读书不就行了?”江浅开口道。
魏廷屹一怔,觉得有些荒唐,一个妖怎么能去国子监读书。
但他转念一想,这样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可以保证学子们的安全,等于请到一个免费的妖族护卫。
“他将来要参加科举吗?”魏廷屹道。
“他就算真参加科举又如何,届时将他弄到大理寺与你做同僚,你也不用整日麻烦妖使大人了。”江浅笑道。
魏廷屹闻言顿觉有理,此前他倒是从未想过还可以这样。
他们大理寺要是有了妖,那办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魏廷屹想通了此节,当日便去请了旨意。
人皇听闻此事也觉得稀奇,再加上他对妖族素来没有恶感,便允了此事。
告别了魏廷屹之后,郁辞舟便一直忍不住看江浅。
江浅被他看得忍不住笑道:“我是怕他将来一直烦你,替你找个接班的。”
“你倒是比我更适合应付他们。”郁辞舟道。
“我只是……”江浅说着脚步一顿,眉头不由拧了起来。
郁辞舟见状十分紧张,问道:“怎么了?”
江浅摇了摇头,开口道:“没什么。”
郁辞舟有些不放心,江浅却朝他笑了笑,拉着他朝酒肆里行去。
如今猎隼和那只兔妖都待在郁辞舟家里,江浅便不想那么快回去,想着郁辞舟单独在外头待会儿。
“又想喝酒?”郁辞舟问道。
“都回京城了,自然要喝个痛快。”江浅开口道。
广陵大泽和澹州岛也有酒,但江浅总觉得自己喝酒不像在酒馆里喝酒这么有氛围。周围的酒香,菜香,以及酒肆里的嘈杂声,都是极好的佐酒料。
两人进了酒肆,郁辞舟照例要了酒菜。
这次他特意吩咐了伙计朝平安巷送一份,给家里的猎隼和兔妖。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酒吗?”江浅开口朝郁辞舟道。
郁辞舟伸手擦去江浅嘴角刚沾上的酒渍,开口道:“酒好喝。”
“不是。”江浅看着郁辞舟帮自己斟酒,而后端起一饮而尽,这才道:“我来人族的第一日,也是与你重逢的第一日,尝到的就是酒的味道。后来每一次喝酒的时候,我都会想到那一天,你坐在灵树下,哄我喝酒。”
郁辞舟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热意。
便闻江浅又道:“那日,你还哄我朝你叫哥哥。”
“你从来没叫过。”郁辞舟开口道。
江浅一脸醉意看着他,笑着问道:“你想听?”
郁辞舟呼吸一滞,开口道:“想。”
江浅看着他,拧了拧眉头,而后突然伸手扶住了桌角。
“不想叫?”郁辞舟问道。
“我……”江浅呼吸一乱,身上妖气骤然传来异动。
郁辞舟吓了一跳,一把握住江浅手臂道:“阿浅,你怎么了?”
江浅眼底闪过一丝惶然,整个人几乎失去了力气,只能半靠在郁辞舟怀里。
郁辞舟本以为他是魅毒发作了,可看他这神情却完全不像。
而后郁辞舟骤然想起了什么,一手揽着江浅,另一手探向了江浅的小腹。
“阿浅……”郁辞舟怔怔看着江浅,眼眶不由有些发红。
而后他将江浅慢慢揽在怀里,附在江浅耳边道:“郁小宝……”
江浅:……
第62章
江浅听到郁辞舟的话之后,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过了半晌,他才意识到郁辞舟口中这“郁小宝”指的是谁。
上次他让郁辞舟给小崽子取名字,郁辞舟取了个“江小宝”,当时还顺口说若是再有一颗蛋,便取名叫“郁小宝”。那个时候江浅没太往心里去,所以才会一时反应不过来。
“真的假的?”江浅半信半疑地看着郁辞舟,而后伸手按在了自己小腹上。
他稍稍驭起妖气在体内一探,果然感觉到了一股尚未独立成形的妖气。
那股妖气与从前的江小宝如出一辙,最初有些混沌不清,掺杂着江浅和郁辞舟的妖气,待过些时日之后,那妖气便会将两股妖气糅合,生出一股新的独立的妖气。
所以……他的肚子里,当真又有了一颗蛋!
江浅心情十分复杂,既有些喜悦,又有些茫然,甚至还带着些许不安。
哪怕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但他却丝毫没有熟门熟路的笃定感。
毕竟上一次有孕,从开始到结束他的经历都不能算顺利,所以这一次难免心中忐忑。
“你不高兴?”郁辞舟见江浅这副神情,当即拧眉问道。
“也不是。”江浅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又饮了一杯酒,开口道:“就是太突然了。”
其实这事一点也不突然,自从那次他和郁辞舟亲近之后,便做好了这样的准备,甚至还有些期待。可当这一天当真来了之后,他还是难免生出了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难受吗?”郁辞舟见他一直拧着眉头,便伸手按在江浅小腹上,用自己的妖力安抚着江浅腹中尚未成型的那股妖气。
郁辞舟这举动不仅安抚到了江浅肚子里那股妖气,也成功安抚了江浅。
江浅稍稍冷静下来,推开了郁辞舟的手,耳尖稍稍有些发红。
酒肆里的伙计看着这一幕,一脸警惕地走到了柜台旁,招呼了一下酒肆的掌柜。
掌柜见他一脸郑重,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开口问道:“怎么了?”
“掌柜的,你记不记得之前老张说,庆丰楼遇到了一个装病的客人?”伙计开口问道。
“记得啊,那客人装肚子疼,非说在庆丰楼吃的肉饼有毒,要去见官。”掌柜开口道:“庆丰楼的掌柜怕惹事,最后赔了他不少银子这才了事。”
伙计用眼神示意一个方向,低声朝老板道:“我怀疑,那桌的两个人,大概也是想干这种事。我盯着他们半天了,那白衣服的小公子一直摸肚子,表情还挺痛苦似的,我看接下来就要倒地讹银子了。”
老板顺着伙计的方向看去,开口道:“他们好像不止来过一回吧?看着相貌堂堂气质不凡,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
“再周正的人,也有动邪念的时候,说不定就是手头紧了呢。”伙计开口道。
就在这时,便见不远处的郁辞舟又伸手去摸了摸江浅的小腹。江浅面色有些不大自然,低声朝郁辞舟说了句什么,两人交头接耳,一看就“没安好心”。
掌柜的原本不大信伙计那番话,如今却有些信了。
只因正常男人,出来吃个饭,哪有动不动就摸肚子的?
就算是肚子不舒服,也应该是急着去茅房,或者去医馆,而不是像他们这样悠闲地摸着肚子,期间还喝了杯酒。
“掌柜的,这可怎么办?”伙计开口问道。
掌柜看了一眼周围的食客,想了想,开口道:“我去会会他们吧。”
他说罢从柜台后头出来,径直走到了江浅和郁辞舟的桌前。
江浅被他吓了一跳,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在下是小店的掌柜,请问两位觉得小店的酒菜如何?可有不合胃口?”掌柜开口问道。
“没事。”郁辞舟开口,声音略有些冷硬,显然不想让他继续在此处打扰。
那掌柜见他如此,却只当他是心虚了,忙赔着笑道:“旁边这位公子身子可是有什么不适,在下可以让人去请大夫,一应诊金在下都可以替公子付了,另外还可以给公子些许补偿。”
他言外之意是告诉两人,自己已经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如今主动出击却也没揭穿,而是希望两方能各退一步,莫要打搅了他们小店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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