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院里的小比赛,但体育馆里观众非常多,时不时发出惊呼和尖叫。
主编没上前和路采打招呼,挑了个角落处的座位坐下后,听到前面几个人叽叽喳喳。
“天啊,要不要路采一转头就尖叫?我耳朵都受不了了!”有男生抱怨。
“都没上场呢,上场了更吵,我们还是撤吧。”
“这可不行,说好了为哥们加油打气的,大家扯高嗓门都喊起来!”
主编拿出本子做了记录,接着东张西望,在氛围火热的场馆里发现了很突兀的人。
在座的除了她几乎全是大学生,正是青春躁动的年纪,坐在位子上都显得活泼。
而这个人气质非常出众,由内而外地透出一种冷静自持的感觉。
她定睛一看,惊讶道:“萧总?”
坐在不远处的萧远叙怔了怔,循着声音看向她:“陈主编?”
陈主编点了点头,诧异地说:“您是来看小路的?怎么坐在这里?”
这处位置很偏,视角算不上好,她以为萧远叙该坐到最前面去。
不过真这么干的话,这比赛怕是打不好了,大家注意力会集中在这对情侣上。
萧远叙笑道:“没事,看得到他就行。”
赛况不算太激烈,双方都不是专业选手,你追我赶的打得很开心。
路采也是同样,上场投进了球后,观众席上欢呼雀跃,一群人有模有样地喊起了助威口号。
目光聚焦处的路采顿了下,望向场外时却没看前排,心有灵犀地朝角落扫去。
意料之中萧远叙在这里,他其实有些害羞,略显青涩地笑了笑。
比赛结束后路采去了趟更衣室,出来时心急了点,洗过的头发没有吹干,匆匆忙忙套完卫衣后,拎起外套就往外面走。
被寒风一吹,他打了个喷嚏,萧远叙把自己的围巾系在他脖子上。
他们两个人和陈主编一起去了茶室,陈主编很兴奋,问能不能把球场的插曲写进去。
“可以吗?那能不能注明我投进了七个球呀?”路采暗戳戳臭屁。
陈主编保证道:“这段给你加粗标重点。”
这场采访虽然约在很敏感的时间点,但并没有提问太多私生活,偏向于讨论路采的个人感情观。
路采和她聊得很投机,很快搞定了文稿材料。
结束后陈主编打车回公司,撩起袖子要一鼓作气连夜写完稿子,但半途中发现把本子忘在了茶吧。
这时候已经时隔一个多小时,她火急火燎返回原处,远远看到了路采和萧远叙。
他们从一家烤肉店出来,往停车场的方向去,两个人挨得很近。
昨晚下过雨,路面有许多个小水坑,只见路采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落在了萧远叙后面几步。
感觉路采一时没跟上来,萧远叙疑惑地往回看,然后路采一步并两步地上前。
他踩了个脚边的水坑,水花溅在萧远叙裤脚管上。
使坏成功后路采用围巾蒙住半张脸,摆出绑匪的姿态,流里流气道:“你家里人没教育过你吗?晚上出门不安全,现在遇到坏蛋了吧?”
陈主编看得呼吸一滞,紧接着,眼睁睁瞧见萧远叙踩了回去,看上去乐在其中。
萧远叙悠悠道:“好可怕啊,要劫财还是劫色哪?”
他看路采鞋子脏了,前面那条路坑坑洼洼也不太好走,干脆弯腰把路采抱了起来。
路采挣扎了几下无果,用围巾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同时,抬手给萧远叙也围了几圈。
陈主编:“……”
这俩人到底谁劫谁啊?
·
周鸣庚在澳城待了很久,回到京市那天,路采听说还有记者专门去堵他。
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变着花样来骚扰,对此周鸣庚不堪忍受,雇了两个保镖求清净。
主要是网上讨论这对兄弟的人实在太多了,都是感叹遗传基因强大,弟弟漂亮明艳,哥哥则英气俊朗。
周鸣庚念叨:“有的老板求人给酒店打广告,有的老板自己活成了广告。”
随着时间推移,他最近生活好不容易太平了点。某次出门应酬带上路采,酒局过半到花园透口气,又被人拍了下来。
周鸣庚当时很散漫,正靠在柱子前抽烟,面色有些无奈。
同一个画面里,路采坐在台阶上,表情郁闷地看向他。
[速报速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那人配文。
评论区充满了脑补,猜什么的都有。
路采刷到后潦草看了个大概,申请登陆大号公布正确答案。
他说:[让他戒烟。]
[不是吧不是吧,大佬不会是弟管严吧?!]
[路路,我想当你嫂子,你不会介意吧/捂嘴笑]
路采今天很有兴致,打字道:[我想我嫂子会介意/捂嘴笑/捂嘴笑]
[淦,明明打听到周鸣庚是单身的!!!你都已经有嫂子了??]
[不可能?我有朋友在那家酒店工作,真的拍胸脯说过没有老板娘。]
路采说完这两句就打住,在书房整理乐谱。
过了会,周鸣庚回家了,嚷嚷他怎么无中生有,自己好端端一个单身汉,就被说成了已婚人士。
“已不已婚我不清楚,反正表白是真有过啊。”路采道。
周鸣庚道:“哪有的事。”
路采道:“鳞片都一声不响地送人家了,要是说给别的人鱼听,啧啧,只能说懂的都懂。”
送的时候周鸣庚没向叶灯挑明,也许很久之后,叶灯依旧不知道其中的隐喻。
人鱼族的习俗里,鳞片作为礼物时很特殊,都是给心上人的定情信物。
节日礼物,本命年辟邪,这些全是幌子。
送鳞片的真正意义是,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部分,交给喜爱的对象讨得欢心,代表了爱慕、珍视和渴望。
路采后来也送了萧远叙一片,萧远叙让他变回尾巴,摸着光秃秃一小块缺失鳞片的部位,问他会不会很痛。
“还可以。”路采嘴硬。
要说没感觉是不可能的,他之前尝试拔过,因为素来娇气,所以根本下不去手。
不过真要做起来,也在自己的可承受范围内。
他哼哼道:“别人有的你也要有,等老公发完新歌,给你买大钻戒。”
萧远叙对大钻戒没什么兴趣,小心翼翼地捧着鱼鳞,道:“我之前有一片了。”
“那是你捡的,不是我送的。”路采道,“你快收下它。”
萧远叙把它攥在掌心里,问:“我需要回礼吗?还是做些别的什么?”
求偶期已经来临,路采在顺应本能,一点一点地根据喜好,搭设共度求偶期的巢穴。
事不宜迟,他化成双腿,蹦蹦跳跳穿梭在卧室和换衣间中。
他拿了很多衣服过来,能让自己可以埋进去——用萧远叙的各种衣服。
“不要别的,要亲亲。”路采心满意足趴到衣服堆里,“亲很多很多次。”
他拍了下身旁的床单:“快来,小路今天为您服务。”
萧远叙是个刁钻的服务对象:“小路好像不是很热情。”
路采:?
他会意地变回原形,朝萧远叙甩了甩尾巴。
由于不太习惯这样,他心里打鼓,从而神色显得有些可怜巴巴。
他道:“您想摸摸我的小尾巴吗?要……要轻一点喔。”
服务对象很吃这套,但人心险恶,他假惺惺答应之后,说到不做到。
过程中小人鱼一直保持原样,有点受不了,可是好不容易蜷缩着尾巴要逃开,又被抓回去欺负得更厉害。
正处于求偶期的缘故,路采身体很软,体温比往常热一点,皮肤被人类的手掌反复摩挲时,情不自禁地贴得更加亲密无间。
……
事后,路采喉咙沙哑地控诉:“怎么这样?你根本没轻!”
萧远叙揉着他的脑袋,又顺了顺他的后背,在安抚中,路采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回到了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自己缩在后备箱里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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