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眉头一蹙:“门关着你他妈看空气?”
林痕不想让他生气,但又不会讲理,只能直男式道歉:“是我错了,行了吗。”
“你跟我什么态度?你他妈会不会说话。”贺景眼睛眯起来,来自顶级Alpha震怒的威压无差别地砸向四周。
丁梨是个普通Alpha,完全扛不住,两眼一翻就要瘫倒,林痕眼皮一跳,眼看着人摔了下意识伸手在后面接着。
还没等他抱住丁梨,手腕忽然被一把握住,一股极大的力量把他拽了过去,整个人撞进贺景胸口。
“你他妈碰他一下我剁了你信不信。”
“嘭——”
丁梨后脑勺着地的声音清脆。
林痕:“……信。”
贺景的洁癖不只表现在信息素上,还有对床伴的要求——要么是处,要么……就像他一样,只跟贺景睡过。
林痕大多数时间不能理解这些有钱人,有时候又能理解一点儿。
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压根不会关心这些,只会关心这个人会不会也喜欢我,如果会,那就在一起,如果不会,那我努努力,然后在一起。
只有完全没有喜欢,单纯的发泄欲望,才会像去商场买衣服一样,甩着钞票提出各种标准,各种要求,然后挑挑拣拣,大包小包带走好多件,穿久了就扔,穿旧了就换。
至于他为什么跟了贺景这么久还没被扔被换,可能因为像他这么傻逼的再找不着第二个了,也算是稀有。
贺景推开林痕,看向佣人们:“还不滚,看着我干什么?”
几个Beta赶紧扶起丁梨,慌慌张张地走了,这里顿时只剩下林痕和贺景。
“是我不对,”林痕抬头,看向那张写满了不高兴的脸,在心底叹气,不管有理没理,先道歉,“昨天不应该提前走,你如果还生气,就罚我吧。”
他可以站一天不吃不喝,如果贺景可以消气的话。
“知道是你不对今天还迟到惹我生气,”贺景用力掐住他下巴,磨了磨牙,“你是故意的吧?林痕。”
“昨天是我妈让我回家我才走的,今天早上我妈让我给人送——”
“和我有什么关系,”贺景不耐烦地打断他,“我有必要操心你的事儿么。”
林痕一口气堵在心口,使劲闭了闭眼睛,压下那种从内而外的无力感,才说:“没有。”
老子上赶着的,和你没关系。
“你不解气的话随便罚我,我都接受。”
“随便罚?”贺景眼底一闪,恶劣地加重手指的力度,掐的林痕下颌泛白才松开手,视线轻佻地落在他颜色很淡的嘴唇上,不怀好意地说:“那你就在这儿,给我口出来。”
“什么!”林痕猛地抬头瞪向他,怀疑自己幻听了。
贺景不耐烦地靠到白色欧式木门上,一身黑的像个不知情爱的重量所以随意玩弄的恶魔,他伸出食指中指在林痕嘴角点了点:“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林痕死死攥着拳头,努力让自己别冲动得骂出来,克制到最后浑身发着抖,才咬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说过,我不用嘴。”
“这就是你说的‘随便’?”贺景抬手,在林痕还要说话的时候突然把手指伸进了他嘴里,夹住舌头捏了捏,嗤笑,“不用嘴,那你还剩下什么?林痕,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假清高,屁股都给我随便操了,嘴还守着干什么?”
林痕一把拍开他的手,嘴里一阵诡异的酸涩,男人的自尊被最喜欢的人扔在地上踩进泥里,对自己的羞愧和坚守了多年的喜欢让他连直视贺景都做不到,只能偏过头喊:“你他妈别得寸进尺!”
贺景收回手,看了他几秒,忽然转身进了画室,冷淡又讽刺地说:“带着你那张金贵的嘴滚吧。”
林痕一怔,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的懵。
贺景说完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偏头看他,冷漠地说:“怎么不滚?”
林痕怔愣几秒,脚下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了解贺景,一旦他踏出这扇门,后果将不是他能承受的。
太喜欢了,喜欢到苦苦追了五年,恨不得每天说一句“我喜欢你,你要不也试试喜欢我?”的喜欢,贺景就是他的第二条命,他不能,不能不要命……他不能走,不能走。
走了就全都没有了。
脑海里有个声音哄着他,一次次重复,诱惑:贺景就是爱玩儿,不是没有感情,又不是让你跟别人做,这个人是贺景,万一你答应了他就能喜欢你一点儿呢……和喜欢的人服软,认怂,不丢人……做吧……做吧……
林痕眼底放空,机械地迈进一步,关上了身后的门。
“咔哒”一声,仿佛把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关在了外面。
贺景唇角得意地弯了弯,靠到椅背上,岔开腿,好整以暇地看向林痕。
他就知道,林痕不会拒绝他,他想要的,林痕都会给。
蹲下去的时候林痕脑子里是清醒的,他知道他在干什么,但他又是茫然的,他不知道一次次的退让,是不是真的能让他离贺景近一点点。
第7章
卫生间,林痕抹了抹脸上的水,看向镜子。
那种反胃干呕到喘不上气的感觉仿佛还停在喉咙口,让他抬不起头。
还有什么是不能为贺景做的。没有了,他什么都做了,再也没有一点后路了。林痕对自己说。
怕贺景等急了,林痕又冲了把脸就回去了。
贺景正靠在椅子里调颜料,看见他心情很好地抬起手招了招,像在招一只讨他喜欢的狗。“过来。”
林痕压下心里的情绪,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贺景揽着他的腰捏了捏,满意地说:“等会儿陪我画画。”
“嗯,”林痕看着他舒展开的俊脸,漂亮的丹凤眼含着笑的时候看他一眼就能把他的心给带走,心底的那点苦涩顿时算不上什么了,酸酸涨涨的,涩里带着甜。
林痕捏住他手腕,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脉搏,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催眠自己什么都没发生,脸色如常地问:“这回打算画什么?上次那幅挺好看的。”
“喜欢?”贺景手指放在他脸颊旁,微烫的指腹揉捏着他的耳垂,揉红了也不罢手。
“嗯。”林痕点头。其实贺景画的他都喜欢,虽然看不懂,但因为是贺景的东西,所以他全喜欢。
“那幅不行,我爸卖出去了,”贺景不知道想起什么,皱了皱眉,偏头看见林痕的脸时又笑了,“嗤”了声,挠了挠他下巴,“你怎么跟个小狗似的。”
“那老子也他妈是条猎犬。”林痕扒拉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野,像棵长在悬崖上的树,风雨摧折,依旧倔强地追着阳光。
贺景眼睛眯了眯,喉结滚动。
林痕长得其实很帅,不是Omega那种“漂亮”、“精致”的帅,他帅的野,帅的嚣张,搭上一身胡同里混出来的拽劲儿,贺景十四岁那天,在篮球场上一眼就看见了狼立犬群的林痕——
一眼看过去只能注意到少年嚣张的眼神、不耐烦的表情,但跳过这些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张脸的脸部轮廓其实是俊朗的,眼神缓和下来后,少年特有的不服和韧劲儿就凸显出来,眉心皱着,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嘲讽地抿起,不屑地看着敌方阵营,像匹就算赤手空拳还能对敌人不屑一顾的狼。
“哈哈哈哈,猎犬,”贺景笑得指尖微颤,一下下划着林痕的下颌,逗弄自家的小宠物似的,“猎犬想要画吗?”
“你要给我画画?”林痕瞬间抬起头,嘴角高高扬起,眼睛歘地亮了。
贺景“嗯”了声,笑着说:“你说想要我就给你画,说。”
“我想要你给我画画。”
“好,我过段时间闲下来就画。”
林痕重重地点头,嘴角翘得下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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