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吝接过筷子,低头看了一眼。
先前在禁地的时候,他什么都能吃,这段时间在步衡家待久了,虽然他依旧什么都能吃,但吃饭的时候不自觉地有了偏好,没想到步衡把这种偏好记了下来,说是随便点了几道菜,每道却都是他最常吃的。
“谢谢。”周吝说。
步衡对周吝的心思毫无察觉,只以为是刚刚的筷子,笑着摇了摇头:“下午别在天台了,楼下的咖啡馆、奶茶店,实在不行公园的树荫底下,都更合适待着。”
“知道,”周吝点头,“不用担心。”
不远处同事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说笑声时不时地传过来,步衡看了一眼,突然问对面的周吝:“你觉得吵吗?”
周吝摇头:“不吵。”
“那这个周末,我生日,照例要跟同事们一起聚餐,”步衡说,“你一起吗?”
周吝抬眼,眼底有几分讶异,但是对上步衡那双看似平静又隐隐藏着一点期待的眼睛,突然就高兴起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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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手头项目没完成的时候, 步衡惯例要加班,但今天记挂着魏乐乐的事,同事们陆续离开之后, 也匆匆收拾东西下楼。
不知道周吝下午去了哪里, 但等步衡下去的时候, 他已经等在楼下。
正是下班的时间,写字楼门口人来人往, 但步衡还是在迈出电梯的那一刻就从人群中认出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这里是云州市最繁华的地方, 街面上来来往往各种各样年轻英俊的高大帅气的男生也有不少, 但周吝却是不一样的。哪怕不看他那张精致的脸, 只从身后远远地看上一眼, 也能被他身上独一无二的气度所吸引。
那气度可能来自于很久以前林苑给他的家教,又或者是因为数百年来在禁地的与世隔绝,到底多了几分出尘。
周吝仿佛有所感应, 明明背对着门口,却突然扭过头来, 隔着玻璃门对上步衡的目光。
步衡有刹那的恍惚,明明这段时间一直上下班, 明明知道他在等自己,一迈出电梯就跌入那双熟悉眼底的感受还是无法形容。
瞧见步衡停在电梯门口, 周吝歪了歪头,显然有些不解。
步衡看着他的样子, 突然就笑了起来,拽了拽书包带, 朝着周吝跑了过去。
虽然到了傍晚,却也没凉快下来,被炙烤了一整天的地面还散发着热气。
步衡在电脑前坐了一整天, 头发被他自己揉得乱糟糟的,脚步匆匆忙忙,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狼狈。但是他背着双肩包跑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媚,看起来就像是周吝曾经在街头遇见过的才放学的学生,充满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这个念头刚一兴起,周吝就忍不住笑了,本来也还是个幼崽。
“笑什么?”步衡刚从空调房出来,就被室外的热气扑了一脸,忍不住皱了皱眉。扭头刚要叫周吝走,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笑。
那笑容让人意外的绚烂,以至于步衡有些怔愣。
“没笑,”周吝唇角还扬着,伸手替他抓了抓头发,“我刚看见魏乐乐上了公交车,应该很快就到家了,我们也走吧。”
想起魏乐乐的事,步衡心头难免多了几分沉重,稍沉默后点了点头:“好。”
落日熔金,晚霞斑斓。
昏暗老旧的街巷被灿烂的霞光笼罩,平添了几分温馨与宁静。
步衡坐在小巷边的路基上,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扭头看向身边:“我们到早了。”
“嗯,”周吝遥遥地往远方看了一眼,突然拉住步衡手臂,“来了。”
步衡先是一愣,跟着感觉到有道结界笼罩在四周,知道是周吝用法术隐蔽了身形,抬眼果然发现在巷子的那一端,魏乐乐正远远地走过来。
巷子里光线昏暗,但也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还不错,一边走一边在包里翻找钥匙,口中还含含糊糊地哼着歌。
步衡眼看着她一无所知地从自己面前走过,一路进了单元门,最终发出一声极低的叹息。
周吝还拉着他的手臂,在魏乐乐进门的一刻,步衡感觉到眼前一闪,再抬眼,已经换了地方。
魏乐乐借着手机的光熟练地打开防盗门,先跟隔壁合租的女生打了招呼闲聊了几句,才推开卧室门。
“我回来啦!”她习惯性地先吆喝了一声,就好像能够得到回应一样,而后顺手把钥匙挂在门口,一边低头换鞋,一边看了一眼放在墙边地上的笼子,而后整个僵住。
原本每天只要她回家,或是在啃笼子或是爬上爬下反正总是活蹦乱跳精力无限的小家伙正蜷在笼子的角落,正不断地颤抖。
魏乐乐愣了愣,急忙打开笼子,把小仓鼠捧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拂过它毛茸茸的身体:“怎么了?是趁我不在家又偷吃了什么东西?”
奶黄色的仓鼠似乎能听懂她的话,极力动了动眼睛,黑漆漆的眼珠牢牢地看着她,软软的身体仍然控制不住颤抖。
“你……”不好的念头涌上脑海,魏乐乐一直都知道,仓鼠的寿命只有那么两年,对比很多连一个星期都活不过的,她这只已经算是长寿。只是这家伙一直能吃能睡,成日里上蹿下跳没有一刻消停,她一度以为那天要很久以后才会来,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小仓鼠瘫在她掌心,浑身仍不住地颤抖,除了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她,再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就好像明知自己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仍在苦苦挣扎。
魏乐乐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她毕业之后从热热闹闹的寝室搬出来一个人住,就养了这个家伙。当初一堆仓鼠幼崽挤在一起,有的已经奄奄一息,只有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直在不算宽敞的缸里跑来跑去,魏乐乐一眼就挑中了。
事实证明这家伙确实不一般,能吃能睡,活力无限,经常在半夜三更爬起来啃笼子把她从睡梦中吵醒,在她忙着工作不在家的时候又呼呼大睡。胆子小脾气又大,伸手去摸它的时候总要小心会不会惊到它不小心被咬。现在竟然是养了它这么久,难得地能够乖乖地躺在她掌心任由抚摸的时候。
却也是这个讨厌的小家伙陪了她两年多,恋爱、失恋、搬家、换工作,每天下班回家,听着它爬上爬下啃笼子踩滚轮吃东西的声音,就也能觉得开心了。
眼泪模糊了魏乐乐的眼睛,她还能感觉得到,小家伙还在她掌心颤抖,也感觉得到,它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就好像浑身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魏乐乐伸手戳了戳它的肚子,用指尖合上它的眼睛。自己轻轻眨了眨眼,眼泪大滴滚落,砸到手背上。
“就这样吧,”她说,“如果很难受,就不要再坚持了。我可能不算一个很好的主人,但是很感谢你这两年多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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