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步衡家,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有问题的只能是对面这个,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微湿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表情冷漠眼底闪着寒光的男人。
明明正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看电视,却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原地暴起,咬住自己的喉咙,撕裂自己的喉管。
郎俊俊将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拧了自己一把。
所以谁能来告诉他,睚眦周吝到底为什么会在步衡家里?
过去的这一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管怎么猜觉得没法解释眼前状况的事情?
卧室房门紧闭,郎俊俊动用了一点灵力,辨识到步衡的呼吸声,听起来是正睡觉。
郎俊俊立刻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拔腿就往卧室冲去,还没走几步,连门都没碰到,又莫名其妙坐回了沙发上。
周吝端坐在沙发上,目光正看着电视,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郎俊俊看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整个往沙发里缩了缩,不再动弹。
步衡这一觉睡到日晒三竿,终于挨不住咕咕叫的肚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棠梨大概是耐不住夏天的炎热,又变回了原形,老实地待在花盆里。瞧见步衡起来,也只是蔫蔫地挥了挥叶子,并没有跟着动弹的意思。
步衡挠了挠他伸过来的叶片,把房间的空调又降低了两度。随手拉开房门,一眼就看见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周吝:“早,我爸出门了?”
他视线偏转,才看见另一边沙发里蜷缩的郎俊俊,眼见他出来,一双眼睛正闪闪发光。
步衡愣了愣:“俊俊什么时候来的?”
周吝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两个小时前。”
步衡:“……”
他轻轻笑了一声:“怎么不叫我起来?”
郎俊俊听见这话,朝周吝看了一眼,张了张嘴,还是没敢说出口。
步衡起床之后惯例去洗脸,郎俊俊终于离开沙发,飞快地跟进了洗手间。
周吝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了一点,依然能够清楚地听见郎俊俊刻意压低声音问:“周吝他……怎么在这儿?”
周吝轻轻笑了一声,连他自己可能都解释不清楚,他怎么就住进了步衡家里,还这么,习惯。
不仅仅是习惯在这里的生活。
也逐渐了解步衡一本正经的外表下,天差地别的性格和生活习惯。
喜欢晚睡,有时候是因为加班有时候为了画图,也有时候只是单纯地不想早睡,也就导致第二天会赖床,常常一睁眼就趋近上班时间,但哪怕冒险使用法术也坚决不会让自己迟到。
也会挑食,所以不管是自己下厨还是外卖,都会选自己喜欢的饭菜,但如果实在因为不可抗因素吃到了,皱着眉头也会吃完,不浪费一丁点。
心地单纯善良,不会说多余的话,却总会及时施以援手,哪怕对方素不相识甚至曾有怨怼。
当然,也是一丁点的亏都不会肯吃,哪怕对方是一直凶名在外的睚眦,也会想方设法地讨回来。
总之,是一只鲜活的,无法用一两句话概括的,从不曾遇到过的,小妖怪。
用了好一会工夫,步衡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清楚,两只小妖怪一前一后地从洗手间出来,郎俊俊看向周吝的目光除了刚才的畏惧,又多了一点敬佩。
周吝瞧在眼里,笑了一声,没说话。
郎俊俊挨着步衡在沙发上坐下,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来想着终于周末了来找你玩,尤其是想着棠梨这几天一直关在家里,想带他去透透气,这样的话是不是也不能出去了?”
步衡想了想,转头看向周吝。
“想去哪?”周吝从电视上收回视线,与步衡四目相对。
步衡抬眼看向郎俊俊:“你原来打算去哪儿?”
“去……游乐场?”见步衡皱眉,郎俊俊替自己辩解,“云州附近能玩的地方就那几个,鹿台山风景是好,棠梨不是去过吗,游乐场多好啊,人多还热闹,想玩什么都有,更重要的是棠梨没去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悄悄地往周吝身上看了一眼,声音压低了一些:“他……也没去过吧?”
步衡跟着往周吝身上看去,他就像是没听见郎俊俊的话,目光又转回了电视上,正盯着广告,看得聚精会神。
不用问步衡也清楚,周吝肯定是没去过游乐场,但不知道为什么,特也没办法想象周吝去游乐场的场景。
他一定不会喜欢那里。
步衡在心里做了判断,思绪也微微飘散。
他本来不是多喜欢出门的性格,以往的节假日,如果郎俊俊不上门烦他,大多是关在家里看书画画看电视打游戏,极少的时候可能会跟同事聚餐,但现在家里并不是他自己。
棠梨这几天在花盆里待得时间越来越长,虽然那里能吸取所需要的养分和水分,到底不如外面开阔的地方舒服。
还有周吝,在禁地生活了几百年的妖怪,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危,会终日待在这么一间小屋子里,守着电视不动吗?
步衡抬头,看见电视柜上的照片,心中突然有了决断:“我想好了。”
郎俊俊抬头看着他:“去哪儿?”
步衡抬手,指了指那张正蜷成一团睡觉的白狮幼崽:“就去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里放了一个预收的文案【虽然我基友说,你管这玩意也敢叫文案】,是下一本打算开的。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收藏一下,标题是暂定的,文案也会完整写出来的,所以提前给个预收一定不会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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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直到出门坐到驾驶位上, 郎俊俊还一脸的难以置信,扭头看向身边的步衡:“大好的周末,你确定就回那儿吗?”
“嗯。”步衡低头给自己扣好安全带。
“不去点更热闹更繁华的地方吗?”郎俊俊撇嘴, “棠梨他们在禁地待了成百上千年, 什么风景没见过, 去那儿有什么意思?”
步衡扭头看了他一眼:“开车。”
郎俊俊叹了口气,认命地发动车子, 汽车出了小区, 一路朝城外而去。
步衡降下车窗, 徐徐微风吹入车内, 吹散了近段时间累积的烦忧。
后座上, 化成人形的棠梨正扒着车窗,兴奋且好奇地看着一路飞驰而过的景色。周吝端坐在他身边,眼帘低垂, 微长的眼睫因为吹到车中的清风微微颤抖。
步衡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突然问:“这么走没问题?”
“没有, ”周吝抬眼,顺着敞开的车窗看了看, “他们跟上了。”
一直安静开车的郎俊俊听见这话愣了愣,从后视镜里与周吝四目相对:“谁?”
“元老会, ”周吝瞥了他一眼,淡淡回答, “他们不敢笃定那个黑影是不是就此收手,所以还会跟一段时间, 直到确定黑影的行踪。”
“元老会,”郎俊俊喃喃重复之后,下意识扭头去瞪步衡, “那我爸岂不是就会知道!”
“知道怎么了?”步衡看了他一眼,“难得的周末,你没有去泡吧没有去喝酒,反而是跟我一起回去,郎叔叔知道之后应该只会觉得松了口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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