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近期降妖驱魔工作指导建议(34)
步蕨对于蜃的了解仅来自于《天官书》,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新鲜,毕竟天上地下敢在叶汲这只水老虎头上造次的妖物估计就这独一无二一只了。
“当时你受到剧烈的冲击,意识不清,很容易受蜃气感染。”叶汲下意识地在步蕨脸颊上摩挲了下,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浅浅的划痕,微微有些刺痛,还有些别的味道在其中……
步蕨呼吸微微仓促,叶汲眼神发暗,当着他的面极为缓慢地舔去指腹上的血迹:“我就顺手把你的意识锁进了我的心境里,话说那地方我自个儿都好久没去清理清理了,够乱的吧。”
乱得离奇,步蕨心想,手指碰到口袋里的手机,他别有深意地说:“没有,那儿很有趣。”
叶汲狐疑地问:“有趣?”
步蕨偏过眼,不看他,嘴角微微翘起:“遇见了从没见过的几个人。”
他捏了捏手机,我很高兴,能遇见从未见过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昨天休息了一天,最近太累了,我又满血复活啦!
看到这章大家应该不迷惑了吧,我为什么说叶汲是半真半假,因为心境里他所化成的形象保留了前后所有记忆,而且就如他所说是凌乱的,现实记忆和过去会叠加在一起。大家就当心境里的故事是个小剧场吧,给叶汲在二哥面前刷好感度的,还有揭露了二哥失忆这条线。
谢谢大可爱们的安慰,超爱你们的!对啦,我最近开始构思下篇文了。有两个选择,一是咸蛋灵异恐怖向,我真是冷文忠实爱好者……
二是宫廷轻松向固氮~你们喜欢哪个呀~
第六十三章
燕大, G栋男生宿舍一楼,海腥味肆意弥漫。
陆副主任和战友冬无衣两人蹲在宿舍108的门后, 相对无言, 默默发愁。
蹲了半天, 陆和两条腿酸得发麻,讪讪地问:“不出去找宗鸣吗?”
冬无衣砸吧了口烟嘴, 反问他:“那……出去?”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让人觉得吵闹, 反而越发凸显宿舍楼里毛骨悚然的平静。陆和舌根不自觉地向后抵了抵,咽了口口水,在脚步声里他听到了某种奇异的声响。簌簌沙沙,仿佛某种冷血动物的腹部滑过地面的摩擦声。
可那种声音如此的沉重清晰, 陆和无法想象, 发出这种声音的究竟会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
于是他陷入了沉默,内心挣扎了小会,最终熬不住良心的拷问和煎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宗鸣一个人在外面, 宗家只剩下他一个了,他再出事最后一丝血脉就断了!”
冬无衣狠狠抽了两口烟,美艳的五官拧成了个愁字,苦巴巴地看着陆和:“领导, 你是不是吓出毛病了?现在特么的二十一世纪了!还讲究血脉传承?你睁大眼看看我们办公室那两骨科,基因牛批得一批, 有用吗?不过,你别看叶老三最近春风得意, ”冬无衣连连冷笑,“他们老大估计已经备下了一百零八种花式死法等着他了。至于宗鸣嘛,你放心,就算他能长命百岁,宗家香火也绝了。”
陆和懵懂:“为啥?”
冬无衣吐了两个高深莫测的烟圈:“因为他是个双,爱好更偏男。”
“……”陆副主任的世界观再次天崩地裂,那种冲击比叶汲拱了步蕨有过之而无不及。宗鸣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克己自律、古板严肃的大家风范,如果说叶汲拐了步蕨他还能勉强接受,那宗鸣居然男女通吃这个事实对他来说不亚于八级强震的摧毁度了。
他震惊未完,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冬无衣的神色更微妙了,她提着烟杆在手背上敲敲:“因为老子和他谈过。”
“……”陆和的心跳和过山车似的,全程飚速,此时此刻飚到了一个峰值,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哈?”
他吃惊到茫然的反应逗乐了冬无衣,她轻描淡写地说:“用不着这么惊讶,当时我也是脑子发热。正好那年我受了重伤,被宗鸣路过救了,玩了一出一见钟情。”她妖妖娆娆地拨弄了下梨花烫,“但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嘛,其实就是见色起意。当时宗鸣不知道我的本体属性,而我做女人做久了差点也忘我了。两个你侬我侬了一段时间,然后有天……”
她暂停了两秒,脸色不是太好看。
陆和心巴巴地悬在高峰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喃喃问:“然后呢?”
“然后有天到了每年那个时候,我突然变回原身被宗鸣撞见了。”冬无衣语气沉重,“可能他发现我的鸟比他还大,当场自尊心受挫,甩门而去,掰了。呵,男人。”
陆和觉得自己的三观和冬无衣存在一定差异,弱弱地说:“我觉得你骗他在先,没啥立场吐槽他……”
冬无衣轻轻哼笑一声,眉眼在烟雾中分外妩媚,鲜艳的指甲挑了挑烟丝,心不在焉地说:“我之前有问过他,如果我不是我,他还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他花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回答我,会。然而呢?”她耸耸肩,“不过就算他不介意我是个汉子,我两也处不到一块去。”
陆副主任的那颗心忽高忽低,再在这个单位干下去他可能需要担心的不是被妖魔鬼怪吃了,而是心脏病发猝死。看来除了《道德经》,速效救心丸也要必备了……
“为啥啊?”他问。
冬无衣冲他嫣然一笑:“因为我和他属性相冲,”她的烟杆向着陆和捅了捅,“我和他都是1。”
陆副主任被烟杆捅得吓了一跳,菊花一紧,一不小心地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你究竟有多大?!”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陆和强作镇定,内心哭成了片汪洋大海,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一秒前丢人的自己。
冬无衣沉思了下,给他大致比划了个大小:“差不多这样吧,哪天一起搓澡,我给你看看?”
“不,不不了。”陆和结巴着婉拒她的好意。
冬无衣哼笑一声,显然是拿他逗乐,眼光往门外瞟了一眼:“哟,来了。”
陆和才略微放下的心嗖地又蹿高了。
烟雾袅袅绕绕地盘旋而起,在灰色的宿舍门上渐渐勾勒出一个身影,那居然是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外一秒,忽然他扭曲起来,两只手高高地扬起,落下!
“咚咚咚!”单薄的宿舍门被捶得震天响,门头的灰尘落了冬无衣和陆和一脸。敲门声愈来愈激烈,发展到最后俨然成了猛烈的撞击声。
陆和心惊肉跳,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宗鸣!”
“是宗鸣他不会叫吗!”
“对哦……”
就在陆和的耳膜几乎快要被敲门声震破时,激昂的撞击声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烟雾连成的人影也倏地散成一片薄烟。
空气沉寂了几秒,陆和再没听到任何声音,冬无衣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向外界。
狭窄的视野里依旧是空荡的走廊,陆和试着向两边张望,突然,他的心跳静止了。
他看见了一只眼睛,一只巨大无比,占据了所有窗格的黄浊眼睛,细长的竖瞳与他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玻璃。
“小心!!!”
铃铛声才响起就炸碎在陆和的胸前。
┉┉ ∞ ∞┉┉┉┉ ∞ ∞┉┉┉
与燕城相隔万里的东海中,暂时风平浪静。
叶汲对步蕨口中的那几人好奇得不行,奈何步蕨对心境里发生的一切闭口不谈。他追问半天无果,悻悻地踢飞块机舱碎残骸,开路下山:“庄小勤他们也在这只蜃妖腹中,两小孩道行低,找他们得花点时间,前提是他们还没消化成一滩胃液。”
“……老三,你对沈羡他们师徒有意见我可以理解,”步蕨无奈极了,婉言道,“庄勤那两小孩又没得罪你。”
叶汲从三米高的崖石一跃而下,一口气都没喘:“他们是没得罪我,但他们也确实是弱鸡,这两个并不冲突。”他向步蕨热情地张开怀抱,“来,媳妇儿,跳吧!我接你!”
步蕨微微挑起一边眉,双膝下屈,显然不打算如他所愿来个投怀送抱。
叶汲遗憾地想,娶个泰山君这样彪悍的老婆,注定会失去许多夫妻间的小乐趣。没辙,谁让天上地下他只爱这一个呢,唉~~~苦恼。
他还在那假惺惺地苦恼,只见步蕨总纵身一跃,却是正朝他落下。
叶汲一愣,脑子还没转过来,双手已不由自主地将人抱了个满怀。他将人向上托了一托,有点懵逼地和步蕨对视半晌,步蕨冷静地问:“打算抱多久?”
他“呃”了一声:“再抱一会?”
步蕨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
“……”叶汲浑身的血“嘭”地点炸了,朝前两个箭步将人抵在树干上,含笑问,“怎么今天主动投怀送抱了,嗯?”
给三分颜色顺杆向上爬的就是叶汲这种人,步蕨也没恼,和摸小狗似的摸摸他的脸,淡淡地说:“二爷今天高兴。”
叶汲炸开的血液瞬间沸腾了,结实的手臂单手稳稳托住步蕨,另一只手捉住他的手放在嘴边狠狠亲了一口,扣到步蕨胸前,别有意味地在他衣领前徘徊:“既然二爷高兴,就赏我一个呗?”
“赏什么?”
叶汲口干舌燥地动动喉结,双唇落在步蕨嘴角摩挲了下,缓慢地沿着细白的脖颈向下,咬开了最上方的扣子:“二哥……”
步蕨呼出的气流微微凌乱,他紧紧按着叶汲的肩膀既没有应和,也没有阻止。
这是种变相的默许。
叶汲立即意识到这点,燃烧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凶狠地咬下剩余的几粒扣子,迫不及待地附唇上去。
粗糙的胡茬扎得步蕨小声吸了口气,叶汲闷笑一声:“你……”
“砰砰”两声枪响,硝烟冲破纷飞的雪花,几乎眨眼间叶汲抱着人就地一滚,避开了疾射而来的两发子弹。
“妈的!”他勃然大怒,一手将步蕨摁在怀中,往后腰一抽,枪口一抬,同样的枪声响起。
十余米外一声惨叫。
他将步蕨护在身后,森冷地盯着人倒下的方向:“还有多少人,都特么给老子滚出来!!!”
第六十四章
茂密的草丛深处刷刷蹿出五个身着迷彩服的身影, 一人快速将腿部中枪的男人拖到后方,其余四人枪口警戒地直指叶汲和步蕨两人。为首的高大男子嚼了两口草根, “呸”的一声吐出来:“兄弟, 枪法不错哈, 哪条路上的?”
叶汲没有理他,将枪就地一抛, 在对面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套路前,人已闪电般地两步跃到男人面前。扳机刚“咔”的一声, 叶汲的拳头已经快准狠地砸在他的咽喉上,一个扫堂腿接过肩摔,直接将人摔懵在地上。
顶着同时抵住脑袋的几杆L115步/枪叶汲面不改色,挥起一圈将挣扎起身的男人砸的血泪满面, 一把拽起衣领将人提起, 卡着他脖似笑非笑地说:“老子都快忘了多久没被人拿枪指头了,今天要是我一人或许有心情会陪你们玩玩。”
他这句话瞬间让其他三人如梦初醒,一杆狙立即调转方向, 对准形单影只、“手无寸铁”的步蕨。
步蕨慢吞吞地向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神情温和无害:“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我建议有话好商量。”
四人最矮的爆了句粗口, 怒火冲天地叫骂道:“妈的,他将我们的人打成这样, 是好商量的意思???”
叶汲又是一拳砸了下去,砸得那人眼冒金花, 嘴巴裂开数条血痕,他轻描淡写地说:“好好说人话。”
步蕨叹了口气:“我不是对你们说,而是对打人的那个说的。”
“……”
对面一人举枪瞄准步蕨,令二人对着叶汲却是投鼠忌器,叶汲手中钳制住的显然是他们这伙人的头。对峙了半晌,被揍的那人忽然笑了起来,呛了满嘴的血沫子,他不在乎地偏头朝地上吐了一口:“既然都是中国人,有话好说。咱放冷枪在先是我们不对,我一兄弟也被你伤了腿,我也挨了揍。这事就算了断了,行不?”
“你倒是个可曲可伸的人物哈,”叶汲仍掐着他咽喉不放,单手摸出根烟衔在嘴里吮味儿,话语模糊地问:“老二,你看呢?”
步蕨多少猜出叶汲骤然发怒的原因,在对方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他缓慢地放下手:“既然话说开了,各位也该把枪放一放了?老三,你也松手。”
其他三人飞快地交换了几个眼色,挨打的那人不耐烦地说:“说放就放,娘们唧唧的,他们就两人你们还怕他们?”
怕是真怕,几人心有余悸,叶汲刚刚是怎么从几米开外出现在他们面前,谁也没有看清。
神鬼莫测的身手。
对峙的结果以叶汲率先将人扔回地上为信号,其他人稍作犹豫,将枪背到身后,纷纷凑过来扶起自己的头儿,毫不掩饰满脸的敌意盯着叶汲和步蕨两人。
他们的头儿倒算是个汉子,在自个儿弟兄面前被叶汲揍得鼻青脸肿也没有勃然大怒,胡乱擦了两把生理性的泪水,吐掉半颗碎牙,朝着叶汲伸出手:“不打不相识,认识一下,兄弟?我叫于城,这几个兵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别怪刚刚开枪那弟兄,这块是我国和邻国领海的交界处,经常有邻国的海盗出没,动辄几条人命,弟兄几个不得不防着点。”
叶汲瞥了那几人一眼,步蕨轻轻咳了一声,他这才草草地和于城碰了碰手,没什么诚意地介绍道:“叶汲,步蕨。”
这么一来勉强算是认识了,于城简单询问了他们的情况,得知他们和自己同伴失散后,于城迟疑了一下说:“前两天我们在海边救回来两年轻人,双胞胎,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呢。”
步蕨点头:“双胞胎的话,应该就是我们的同事,”说着微微一笑,他的外在不像叶汲具有那么强烈的攻击性,无形中让几个士兵不自觉间放下少许防备。
于城的手下对他们的身份还抱有极大的怀疑,在前领路时不时向后瞟两眼:“头儿,这两人出现得太突兀了。那个姓叶的,身手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于城的眼神始终向前,只有嘴角轻轻一扯:“瞎了眼吧,二狗。这两个人中厉害的不是那个叶汲,而是能替他做决定的那个人。”
二狗先是不可置信,随即眼神一紧,鬼鬼祟祟地朝后看了步蕨一眼:“那个小白脸?”
此时,“小白脸”步蕨也正和叶汲不动声色地咬耳朵:“你和几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兵鬼较什么真?”
叶汲气哼哼地:“自己老婆当面被打,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忍!!!老子没把他丫抽的魂飞魄散,那是看在那身绿军装的份上!妈的,哪个部队训出来的驴蛋子,一言不合就开狙?换作老子当年的脾气,折了他那杆破115从他喉咙捅进肠子里!”
“哦,是因为这样啊。”步蕨敷衍地表示了下对他鬼话的信任。
叶汲顿了下,心里才勉强压下去的荒草忽地又蹿起三丈高,毛躁躁地扎得他心痒,手也痒。
痒着痒着,摸到了步蕨某个部位上流连忘返。
步蕨脸色霎时一变,咬牙说:“叶汲!”
叶汲无辜地朝他眨了下桃花眼,那脸单纯又委屈的表情奇异地和奶狗般的他重合在一起。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步蕨对屡试不爽的叶汲气不打一处来,厉声低叱:“你能不能别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地发情?”
叶汲立即特理直气壮地回答他:“不能!”他甩了手脖子上的汗珠,不顾步蕨嫌弃的眼神,故意将汗湿的胸膛朝他挺了挺:“你男人的男人味不好闻吗?”
步蕨回以他冷漠的一句话:“不好闻,滚!”
扶着伤员走在后面的小伙子目瞪口呆,喃喃地说:“怪不得你射了小白脸两枪,和捅了姓叶的马蜂窝一样,这两是对死基佬啊……”
伤员:“……”
┉┉ ∞ ∞┉┉┉┉ ∞ ∞┉┉┉
于城他们所在村子位于沿海附近,穿过岛中的这一路让步蕨他们对蜃妖的体型有了进一步了解,叶汲一路骂骂咧咧:“特么的,这只蜃吃/屎长这么大的吗,都快赶得上弯弯一座岛了!”
“我听说,蜃的原型类似于蛤?”步蕨思考了下问。
“差不多,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只巨型扇贝。”叶汲说着舌尖沿着双唇扫了一圈,“亲爱的,要不咱们把这些老鬼一把超度了,找个地把这蜃烤了吧。弄了点蒜蓉,扔把龙须粉。啧,过瘾!”
步蕨理智地提醒他:“首先,你得有个和它同体型的烤架;其次,你刚刚说它是吃/屎长大的。”
“……”叶汲如同被雷劈了一样,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步蕨耸了下肩,他沿着刚才的思路继续分析:“在海中,蛤类的天敌非常多。它却平安无事地生长到这种规格,总有点说不过去啊。”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懂。”步蕨索性将话挑明,“我认为可能有人在刻意喂养这只蜃。”
“目的呢?”
步蕨望向若隐若现的海滩和村落,轻声说:“蜃就和西方神话里的海妖一样,海妖的歌声可以诱惑水手走向死亡。而蜃妖吐气,幻化成的海市蜃楼,你不觉得有同样的作用吗?古人将海市又称为鬼市,我认为是有一定来由的。在这方面,你比我了解得要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