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被迫复活(30)
回头顾绒还真找了自己淘汰的旧手机给沈秋戟用。
说是旧手机,其实根本旧不到哪去,顾绒家里不缺钱,他的电子产品淘汰速度太快了,他的旧手机性能比一些人的新手机可能还要好。
“谢谢绒哥,希望你的手机能陪我久一点。”沈秋戟也没想到以前天天和他对喷的顾绒居然变得这么贴心了,果然陪睡过的感情就是不一样。
他笑了笑,又叫了顾绒的小名去逗他:“绒绒,我经常丢手机,万一我把你手机丢了怎么办?”
但是青年现在已经全然不在乎他叫他什么了,闻言只是豪气道:“都随你,反正我也不用了。”
沈秋戟手指摩挲青年曾经用过的手机,这铁做的东西凉凉的,但他却好像摸到了它曾经被青年攥在手里遗留下的温度。
419宿舍的人都很宅,李铭学爱搞学习,梁少爱打游戏,沈秋戟除了要打工和长跑锻炼以外基本都不会出门,顾绒因为性子孤僻没什么朋友,也不爱出门,就喜欢待在宿舍随便用电子画板画画。
不过自从住院回来后顾绒就迷上了养生,最近都在研究药膳菜谱,平时连喝水都要放俩枸杞和西洋参片进去。
四个人在宿舍宅了整个周末,到了周一就得早起去上课了。
他们一个宿舍三种专业,李铭学和梁少都是学计算机的,顾绒则是环境艺术设计,而沈秋戟是体育专业的,本来顾绒对床的床位应该也是环境艺术设计的学生,可那个学生在开学前就退学了,说是要去上高三复读重考,所以那个床位就变成了体育专业的沈秋戟。
几人不是一个专业的,上课都不在一块,只有周三才会。因为周三的课是大课——马思课,所以他们要一起去上。
不过沈秋戟和顾绒都是各走各的,只有李铭学和梁少并排走在一起。
顾绒因为撞邪时在医院白天睡觉晚上溜达,回校后生物钟短短几天内难以调过来,所以早起上课的路上就捧着个青菜香菇包,一边吃一边打呵欠。
沈秋戟走在他前面,一回头就看见走在最末尾的青年因为打呵欠眼角微红,还泛着些水光,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几乎比他手里的包子还要白,淡粉的唇瓣轻抿,随着咀嚼微动。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青年抬起眼睛瞧了他一眼,对上顾绒视线的刹那,沈秋戟心脏莫名漏了一拍,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顾绒那同样白得像雪的脖颈上。
像是想到了什么,沈秋戟倏地收回视线,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快步走到梁少身边问他:“梁少,这几天二绒有没有抓你陪他去洗澡?”
“没有啊。”梁少一脸莫名,“而且二绒抓我陪他洗澡干嘛?”
李铭学比梁少思维转得快些,反问沈秋戟:“二绒抓了你吗?”
沈秋戟说:“……没有。”
青年只在医院时抓过他。
梁少更加困惑:“那你怎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沈秋戟再次回了下头,顾绒这回没看他了,而是眼睫低垂,正看着手里的手机。
但沈秋戟望着顾绒衣领外的半截雪颈,那天在医院浴室帘子外,他隔着薄薄微透的防水帘听着顾绒洗澡一幕,忽地就跃入了他脑海,那时沙沙的水声就仿佛落在他耳畔,湿润温热的氤氲水汽也似乎跟着浮在他眼前,顾绒明明穿着衣服,又好像浑身浴着滴滴水珠,和他……仅隔一道薄而透的防水帘。
“因为我有病。”
沈秋戟咬牙,直接跑步进了教学楼。
沈秋戟是他们这一届体育专业里身体素质最好的人,要不是他需要用笔写的那些文化课科目成绩不好,他靠着体育成绩就能每个学期都拿奖学金。
所以他一旦跑起来,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419宿舍剩下的三个人则紧赶慢赶进教室。
顾绒进去后环视了一圈四周,看到是沈秋戟坐在靠门的最后一排,他用手撑着额角,坐姿没个规矩样,痞里痞气的,瞧见他们几个进门就招招手。
顾绒吃掉最后一口包子后皱了皱眉,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听说塑料袋致癌,他以后还是早起自己煮粥喝吧。
一边这样想着,顾绒一边迈步要坐进去,倒不是他还要和沈秋戟粘在一块,而是他们宿舍的人都是坐一起的。
况且最后一排这个“宝座”还不好抢,沈秋戟在剩下的三个座位上挨个分别放了一瓶水,表示这里已经有人占座了。
“诶诶等等——”
结果顾绒抱在怀里的书还没放下,梁少就伸着胳膊拦住他了,他先拉着李铭学坐进去,最后才让顾绒坐在最外面,以自己和李铭学的身躯把顾绒和沈秋戟隔开。
还傻傻地朝着顾绒和沈秋戟笑了两声:“好了,我们上课吧。”
顾绒瞧见这一幕还愣了下,随即又反应过来,是了,他经常和沈秋戟拌嘴互喷,李铭学和梁少为了宿舍的和谐,经常充当和平大使,把他们两人隔开,凑不到一块,自然就吵不起来了。
不过在医院他和沈秋戟都一起睡过了,还是照样吵架,真想吵架隔开就能有用吗?
顾绒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领了梁少和李铭学的好意,在最外面坐下,借了李铭学的课本开始补住院这段时间遗漏的笔记。
而沈秋戟看着梁少那二傻子似的笑只觉得无语,还有些莫名的烦躁。
刚进教室那会沈秋戟还在想今天大教学楼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安静的过分了,以顾绒的胆小程度,恐怕待会有点什么动静就又要黏到他身上来了,而大课是四个班一起上的,人数加起来都有一百多人了,被一百多个人看到了多不好?这可不是医院,熟人挺多的,为了怕人误会,他还选了最后一排这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
果不其然,顾绒进教室后就要往他这边坐。
沈秋戟唇角刚刚勾起,想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的笑容,几秒后坐到他身边的人却是梁少,坐下后还嘿嘿笑了两声,把自己的课本推给他:“沈老大,你要补笔记吗?”
沈秋戟的脸立马就拉下了,刚挽起的唇角也抿平了,反问梁少:“你什么时候见我记过笔记?”
梁少恍然大悟,想起沈秋戟那新崭崭的课本:“哦,太久没见你,差点忘了。”
那你怎么就没忘记要把我和顾绒隔开?
但沈秋戟又觉得这种话说出来好像有点酸,他就没讲,省得等会梁少又要说他为什么要问些奇怪的问题,就只杵着下巴在想:顾绒怎么不黏着我了?
顾绒忙着补笔记,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刚才听到梁少和李铭学说顾绒没抓他们去陪着洗澡,沈秋戟还奇怪顾绒是不是只黏他,结果到了教室后却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顾绒可真是善变。沈秋戟最后如此想到。
他闲得没事可做,就无聊地打开课本随便翻两下,然而下一秒,他的余光却瞥见顾绒好像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了,于是沈秋戟就没抬头,假装看书假装得更专注了。
但其实顾绒根本不是在看沈秋戟,他是在看教室外的走廊。
今天来上课时,顾绒也觉得大教学楼和往常不太一样——太安静了,静得不正常。
就拿他现在坐的位置来说,这个位置靠门,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坐过这里,可以前坐在这里时,他余光能瞥见门外其他陆陆续续走过来上课的其他学生,但今天除了他们大课班的学生以外,就没有其他学生经过了,好像整栋大教学楼,就只有他们大课班的学生在这里上课似的。
现在上课铃还没响,老师也没进屋,所以教室里乱哄哄的。
这原先会叫人烦躁的声音现在却让顾绒觉得心安,毕竟有声音就代表着有人。
顾绒感觉现在的自己胆子变小了——不是怕见鬼,而是怕自己以前不觉得特殊,现在却很珍贵的平常生活被打断。
沈秋戟说的没错,解决掉“疴鬼”以后,他没再碰到过任何灵异事件了,然而顾绒后面才渐渐回想起,他的倒霉,并不是从在市医院门口买奶茶背上疴鬼开始的——他命运的改变,是从他满十八岁那天,去警局改了个名字后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