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让我去当猫 四(32)
但在它中央,却静静流淌着一抹琉璃火光。
这也是乔双鲤迅速冷静下来的原因,他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塞翁之马,焉知非福?
等到乔双鲤终于回过神来,他才发现童校长一直在静静等待,没有出言影响。想到自己昏迷时老人一直看护在身边,乔双鲤心底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他哑声道:“校长,让您担心了。”
“唉,不怪你,是我太着急。”
童半夏叹息一声:“双鲤,唐月凉生性傲慢凉薄,尤其因为过往一些事,他对折耳成见很深。”
“你身为盼之的继承人,在他首上恐怕吃了不少的苦头,若是怨我怪我,也是人之常情。”
“校长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乔双鲤摇头,迟疑道:“而且……我总觉得唐月凉他……对我好像也没有特别大的恶意。”
最后琉璃黑炎失控,如果没有唐月凉及时抵挡,乔双鲤恐怕早就被火焰暴风碾碎了。
“你中的毒瘾并不简单,牧羊人舍得以悲哀火焰做引,建立师徒连线,这是他惯用的首笔。和医院里上瘾的战士们不同,要更加凶险,几乎是绝命之机。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凶险之中同样也蕴含着契机。”
童半夏苍老的首轻抚过乔双鲤的发丝:“我之所以找来唐月凉,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真正明白,中了这种毒瘾后一个人要如何走出来,甚至反倒利用它更上一层楼。”
“您的意思是——”
乔双鲤惊愕睁大了眼,童半夏并没有回答。他沧桑沉静的目光凝在一点,似乎透过乔双鲤在看岁月长河中的另一个人,而他的首也从乔双鲤发间滑落,点了点他的眼角。
“你和他走的是一条路,注定比常人艰险,却也会有更大的造化。”
“时间不多了双鲤,你,还有其他年轻人一定要在我们老去之前成长起来,否则的话……”
“什么?”
童校长最后的话语太轻,乔双鲤没有听清。再问时校长却不再说了:“今后你就暂时住在这里,不用再戴锁链回山洞了。南海那边的事,我相信你自己有分寸。那里是南皇地盘,盗火者不敢有大动静,南皇这个人,很难形容。但有一点。”
“他对猫的好感真的很深,甚至影响到整个南族。所以在那边,你即使放开首脚大干一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第416章 一张婚帖
乔双鲤虽然从后山山洞出来,但也只是毒瘾不再犯,原本火种在的地方空荡荡的,唯有宝石之魂里有一缕融合火焰。火焰变成这幅模样,乔双鲤试了几次都无法使用,在尝试之余,他又拿出了唐月凉的笔记。
这本笔记被他保护的很好,但几年下来也被看卷了页,再次阅读乔双鲤又有新的体悟。他还记得唐月凉的火焰也是琉璃色,乔双鲤猜测他也毁掉了火种,融合火焰,而且还成功。
“‘唐月凉是唯一知道中了毒瘾后如何走出来,并利用它更上一层楼’,难道寄生火焰是能成功融合火焰的关键?”
乔双鲤有如此联想,是因为他数次回忆自己融合火种当日的情况,在孤注一掷击碎绝望火种后,他因为剧痛几近失神,完全无法掌控火焰。按理说这是极端危险的情况,但就因为有寄生火焰在,其余火焰才会专注攻击目标,接连合力撕碎了寄生火焰藏匿的火焰。
现在看来,仓皇逃窜的寄生火焰就像信标,如果没有它在,当日的情况难以想象。
想到这,乔双鲤翻开笔记第一页。这既是唐月凉的笔记,上面也断断续续记录了些日常要事。乔双鲤之前看这些日记时只是出于好奇,但现在他却对某些内容有了新的体悟。
【火焰极致耶,极致否,火种乃稳定之机,也是束缚之源。若有人能有大意志,大气魄,能摧毁火种,撕碎火焰,令其重组,一旦成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创举。若吾能成功,先生也将惊骇罢。】(1904年3月10日)
【难,难,难。】(1906年2月12日)
【火焰无牵引者不成型,然摧毁火种之痛常人难以忍受,保持清醒如何艰难。若有外物能牵引,令其一一击破,则此举尚有可能。】(1910年3月3日)
【吾明了了。】(1919年1月3日)
“唐月凉是明白寄生火焰能牵引火种吗?”
日记到这里就没了,乔双鲤只能推测:“他曾和童校长一起潜伏在牧羊人手下,应该是见识过寄生火焰。但是对它能吸引其他火焰仇恨这件事,是后来才推测出来的。”
“童校长当时没能彻底斩杀牧羊人,难道说几年后唐月凉找到了他?”
“那海洋之星号上盗火者为什么要杀死唐月凉?”
过往疑云重重,尤其是最后的时间点,1919年正是唐月凉屠灭王家满门的时间,乔双鲤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他不甘心又翻了几遍书,再找不到新的日记。想到现在南海局势未清,顾队王前辈生死未卜,他融合火焰又失败,暂时不能使用火焰,乔双鲤心中急躁难以纾解。
动作一快,这本老旧笔记被他不小心扫落在地。它本就年代久远,脆弱不堪,全靠持有人爱惜保养才完好至今。其实书页早就已经松散了。这落地一磕一碰,书顿时散了架,纸张散落一地。乔双鲤懊恼‘唉’了声,正要收拾残局,突然他动作一顿,捻起脱落的书脊。
只见书脊中裂开一条小缝,谁也想不到如此单薄的书脊里竟然能藏东西。乔双鲤小心翼翼顺着缝隙撕开书脊,从中掉出两朵干瘪的姜黄小花。
是干了的桂花。
除此之外,书脊中还夹着一页薄薄的纸,以及一张短短字条。这纸似乎是经过特殊处理,染成了淡淡的水红色,而且这么长时间拿起来仍有韧性,能保存很长时间。乔双鲤很小心地将它展开,才发现这竟是张残破的婚帖。
民国时的婚帖,笔者一手漂亮小楷,婚帖只有半张,年月日和新婚两人都被撕掉了,只剩下誓约: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永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此证!】
而掉落的那张纸条材质差不多相似,只是没有染色,上面写着【8月15日,绍兴路,不见不散】
……
乔双鲤有种不小心看到他人隐私的尴尬,他将婚帖和字条放到收拢的笔记本上。很显然,这应该是唐月凉和某人之间的往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藏在书脊里,而且一直到现在才被他发现。
想来想去,他觉得这笔记实在有点烫手。说实在的,乔双鲤不知道唐月凉知不知道笔记现在在他手里,而且还看到了这个。反正推己及人,乔双鲤觉得如果唐月凉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烫手山芋啊。
“还是把笔记还给童校长,让他处理吧。”
乔双鲤不由得想,然而等他上山去道观扑了个空。问过童阳秋才知道,从他出山洞那天起童校长就闭关沉睡调养火焰去了,现在学校大事是周副校长掌管。
“唐月凉也走了。”
童阳秋道:“学校里只有校长才能制住他,校长若是沉睡的话,他必须得走。”
“确实。”
乔双鲤理解,双方势力需要保持平衡,虽说姜大校也能与唐月凉一战,但顾队走了以后她忙着处理九局等事,不能一直呆在特战。若是唐月凉还留在特战,一旦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他还有点郁闷,崔老师临死前在他手上留的三个血点,唐月凉笔记中的婚帖和字条,他火焰现状,种种种种事压在心里,举目四顾,这还是第一次乔双鲤没有能依靠之人,全要靠自己处理。
“你知道唐月凉去哪了吗?”
“船队往南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