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优等生(51)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贝莉帮助过我。我曾经孤身一人踏入过帝国的土地,”提图斯云淡风轻地说着,就好像在说一个完全与他无关的故事,“我想把那个曾经我爱过的人从帝国的领土上带回联邦,不过我失败了。作为天真的惩罚,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活的连狗都不如,在联邦的土地上,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人所赐——”
提图斯顿了一顿。
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不过,听闻前不久艾里斯准将恰巧失忆了,这些事,应该都不记得了吧。”
骆佳白没说话。
因为现在他觉得,提图斯在所有人都在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往他脸上呼了一巴掌。
第四十五章
空气几乎都凝固了起来,事实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此时此刻气氛非常尴尬——毕竟,联邦教皇和帝国艾里斯准将那点儿破事是家喻户晓没错,但是谁也没料到,俩位当着各自未婚妻/未婚夫的面,居然堂而皇之地翻起旧账来。
平静的表情下,每个人的心中都在呐喊:快住手啊喂!谁要听你们那些奇怪的故事!=皿=
骆佳白觉得自己似乎是听见了广大人民在内心的呼唤,现在他十分佩服自己还能微笑出来,并且用听上去非常欠扁的帝国贵族口吻说:“我对我忘记了过去我所做的一切都十分抱歉,要知道,失忆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既然有了个这个偶然,我们何不忘记以前的不愉快,以友邦的身份重新友好地相处,您说是不是?希尔普……呃?”
“上将。”比塞尔用嘴角小声地提醒。
上将?真快。
“希尔普上将。”骆佳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希望在常碧星球,您和您的未婚妻相处愉快,有一个值得回忆的假期。”
提图斯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情绪变换,相反,他勾起唇角,饶有兴趣地打量了骆佳白一圈,依然是居高临下的态度。在气氛变得更加奇怪之前,他终于施舍般缓缓地点点头,拦过未婚妻的肩,带着一大堆联邦军部的高层官员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我期待着有什么值得我回忆。”
伦雅带着帝国皇族门也跟着贵客离开了,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骆佳白一眼,还没等骆佳白做出什么反应,休息室里再一次只剩下比塞尔和骆佳白。
骆佳白收敛起快要僵硬的微笑,面无表情地转向比塞尔:“下回记得锁门。”
比塞尔:“刚才你们是在伦雅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调情?”
骆佳白淡淡地斜了好友一眼:“你对‘调情’的定义太奇怪了。”
比塞尔轻轻将手中的酒杯放回吧台边缘,轻描淡写地说:“伦雅在生气,你死定了。”
……
舞会开始了。
悠扬的音乐,属于古地球哪一个名家作曲骆佳白一点也不懂,在他听来,只不过是曲调上有些不同。没人教育过他身为贵族,是不是需要明白很多,甚至能说出现在在耳边响起的是哪位名家的那首作品的第几乐章,也许里面还有什么浪漫的故事。回想记忆里,他所有接触的都只是课本上的知识,然后,他将那些知识全部都记了下来。
还在联邦的时候的那个骆佳白信念非常单一并且执着,好好学习,出人头地。
但是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他似乎已经出人头地到联邦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这些日子里,听佣人们的科普,似乎在机甲的操作上他也确实得心应手,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官阶一连攀升。
过去三年里的那个骆佳白轻易地替他完成了自己的梦想,然后消失了。然后三年前的他回来了,面对这已经完成的一切,骆佳白却觉得,始终有什么不对劲起来。
除了官阶,除了身份,除了现有的所有荣誉。总觉得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连同三年的记忆被一块遗忘掉了。
骆佳白靠在窗边,目光游移,但是最终眼睛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往某个人身上瞟——从远处看他,似乎长高了,当年脸上的嚣张跋扈收敛了不少,现在会虚伪地对着前一天还在战场上相互对轰生怕不能把对方弄死的敌人微笑了,还笑得……一脸正经。
现在,提图斯?希尔普先生正用非常温和的表情,拒绝一个来自帝国姑娘的舞会邀请——当然啦,也许还有除了舞会之外其他的邀请……要知道,教皇的名声在帝国并不是声名狼藉的,撇开战场上人人都会恨他这一点不说,下了战场,教皇的地下崇拜者还是不少的,尤其是姑娘们。
这或许也是联邦军部会安排他来这一次停战协议的原因之一?
那个叫贝莉的女人一直黏在他的身边。
从某种诡异的角度来看,提图斯?希尔普先生现在还真是一个洁身自好、各方面优秀,不折不扣的好男人。
骆佳白转过身,对着窗户外面翻了个白眼:可是跟我没关系。
在十分钟之后,骆佳白发现他又错了。
提图斯?希尔普上将现在完美幸福的生活并没能拯救他,可能提图斯说的那段在帝国不堪回首的往事在联邦军部高层又是一段家喻户晓的床头故事,总之,现在联邦军部的人还是恨他骆佳白恨得牙痒痒——骆佳白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是在敬酒开始时。
那些酒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从联邦弄过来的,和帝国的红酒完全不同,联邦的酒又烈又涩,一杯下喉咙,整个喉咙都能烧起来。在被伦雅拖着撑着场面笑容喝下两杯以后,那群联邦军部人面兽心的禽兽开始对着他连番轰炸,理由千奇百怪,甚至还有人说“为了教皇和他未婚妻的幸福”干杯。
我操。
他们俩幸福关我屁事!
骆佳白诅咒着面前这个大胡子啤酒肚,记忆力他似乎是第一军团的副战舰指挥官,比尔菲斯的副手什么的。
手中的酒杯被轻轻拿走。
“别喝了。”
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骆佳白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来了,而现在,因为喝酒变得温度高升的手心被捏在另一个宽大的掌心,这个人的手套依旧如舞会刚开始那样干净整洁。那个啤酒肚愣了愣,后退一步后似乎马上发现自己不该如此胆怯,于是他挺了挺肚子,笑着说:“伦雅殿下果然体贴下属。”
骆佳白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
比塞尔没说错,伦雅确实是生气了——从舞会开始,骆佳白就发觉自己处于被放生状态。
“所以被欺负也是活该的。”——这话还是比塞尔说的,但是骆佳白没承认,因为他认为,作为一个大男人,在一个舞会上怎么可能被欺负,所以他硬着脖子,挡下了一波又一波来自联邦军部的王八蛋们。
伦雅不带感情地瞥了那个啤酒肚一眼,淡淡地说:“请允许我纠正一下,阁下,我是他的未婚夫。”
啤酒肚的笑容一瞬间变得非常尴尬。
骆佳白觉得自己有一种狗仗人势的感觉。他对着伦雅恍惚的笑了笑,不过对方应该是还没消气,所以连一个稍微温和的眼神也没给他,就放开他转身走开了。
不过好歹带着他离开了酒杯的轰炸重灾区。
骆佳白觉得脑子有点发热,于是靠着窗边走了圈,又小心翼翼地将一扇窗户推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冷风夹着冰雪气息吹进来,这让他觉得清醒不少。
这时,他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似乎那个人正往这边走过来。
“干你娘——老子说过了除了签合同什么都不干,让我做别的可以,加薪谢谢!加薪!——不给钱你就跟那群狗日的说,让他们自己来和这个狗屁二皇子谈,这家伙的微笑让老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就这么说话怎么啦,不爽打我!”
骆佳白:“……”
呯——啪——
随意抹了把水气腾腾的窗户,骆佳白好奇地伸脖子看了看,发现原本宴会厅外爬满了冬季野玫瑰的装饰性篱笆已经倒下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