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穿古之小大夫(下)(38)

软和的白面馒头，酱炖五花肉，红烧猪肘子，整只的卤水鸡，排骨炖豆角，蒜拍黄瓜，青菜拉皮。
还有一大瓮的煮骨头汤，里头飘着一层油汪汪的大油！
这要是文景辉的话，肯定是吃不下去，因为太油腻了！
但是对于李二这个宁军的小旗来讲，这简直就是比过年都丰盛的席面啊！
宁军过年的时候，才给三天吃大肉的机会。
“来，吃吧！”纪纲给他递了筷子。
“哎哎！”李二接了筷子，也顾不得这是什么地方了，甩开腮帮子就开吃。
“小纪，你陪李小旗吃吧，吃完了就送他们回去。”燕王只是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起身说了几句话，就溜溜达达的走了。
他是不会留在这里吃饱的，他得找个清静的地方，他都没吃这么丰盛，为了能减少损伤拿下刘家口，真是豁出去了！
“是，王爷慢走。”纪纲知道燕王的意思，既然计策是他提出来的，那么就让他自己贯彻落实，执行好了，这可是一个大功绩！
纪纲这人本就是个小滑头，燕王一走，他就更放得开了！
李二这样自负的人，被纪纲这个已经是副千户的大人物一待见，立刻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骨头都轻了三分呢。
“这是王爷珍藏的一点好酒，你是宁王那边的人，既然你都告诉了王爷宁王殿下安好，等于是解了我们王爷的一块心病，来，本副千户和你喝一杯！”纪纲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坛白酒，给李二倒了一大碗。
“呃，客气了！”李二端起碗，跟纪纲就喝上了。
纪纲将李二灌了个半醉，将燕王的亲笔手书，写给卜万的私信，塞进了李二的衣领内。
信里，燕王对他大加赞赏，但是同时也极力诋毁陈亨。
李二吃饱喝足，纪纲又给了他一摞宝钞：“咱们是各为其主，得罪了，这是点盘缠，你跟你的那个军卒，一起回去吧！”
李二几乎是感激涕零啊！
但是他没注意到，在一个隐蔽的营帐门口，站着一个端着一碗糙米饭，上头放了几片菜叶子的人，正握紧了筷子，眼含恨意的看着他跟纪纲。
纪纲随后派人找到了张三，将二人放出了大营。
李二是个自负且虚荣的人，跟张三炫耀了一路，而他没看到张三眼中的羡慕嫉妒恨越来越浓郁。
回去后，俩人跟别的走散了后回来的人一样，并没有被怎么样，只是又派遣了人来，补上了他们的小旗人数，李二依然是小旗，而张三，还是个军卒。
张三想到李二跟自己这些年的恩恩怨怨，尤其是回来的路上，李二的各种炫耀，以及在燕军中的差别待遇……，还有最后纪纲给李二的东西，还有一封什么信？
张三眼神坚定的鼓起了勇气。他没找到顶头上司，因为他要告发的就是李二！
他打听过了，陈亨跟刘真的那位族侄都去了大宁汇报军情和押运军需物资，一时之间回不来。
费尽周折后，终于让他好运的将事情告发给了刘真！
“此事可当真？”刘真对卜万早已不满，但是宁王看重卜万的能力，对卜万越发重视了。
“小的不敢胡言！”其实张三也只是远远的看见纪纲跟李二俩聊的热火朝天，纪纲还拿了一封信，藏在了李二的身上。
但是这一路走回来，李二一句话都没提到这封信！
张三赌这封信，很重要！
刘真立刻派人去将李二带了来。
“大人！”李二觉得自己这是走了大运，刚见过燕王和副千户，回来这就又被刘都督召见了！
“来人，搜身！”刘真不跟李二废话，直接就叫人扒了李二的衣服，在衣领的一处隐蔽地方，真的发现了一封信！
展开一看，当时就气炸了！
“来人，给本都督将卜万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拿下！”刘真立刻就下了令。直接将卜万投入狱中，并籍没其家。
因为有确凿的征据，李二这个奸细也难逃砍头的命，而张三则因为立了大功，直接升为了总旗。至于卜万，就倒霉了，无缘无故就被下了大狱。
没了卜万这个拦路虎，燕王亲自指挥，半天时间，就拿下了刘家口，至此，北平周围全部扫清。
燕军兵力增至数万人马，且全都是精兵悍卒。
“纪纲不错！”燕王在众人面前，亲自开口夸赞了纪纲。
“王爷谬赞。”纪纲一抱拳，显得很谦虚。
“擢升纪纲为燕山前卫正千户……。”燕王给纪纲记了一大功，又给他擢升品级。
众人恭喜纪纲，笑的都很好看。但是武大暗地里却警告纪纲：“以后不可如此行事！”
“为什么？”纪纲不服气，他一个好主意，省了大家伙儿多少事儿？少死了多少人啊！
“因为你犯了大忌讳！”老范在居庸关驻守防御外敌，武大他们忙着打仗，还真忽略了对纪纲的管束。
“我犯了什么忌讳？”纪纲梗着脖子看着武大。
“小纪啊，我们是武将，不是那些文臣，更不是幕僚。这个主意谁都可以出，唯有我们这些武人不可以。”小丁看两个人僵持住了，赶紧打圆场，跟纪纲分说了一番。
要说当官，还是做武将好啊！只管带兵打仗保家卫国就成。
文臣就是心眼多，说的上一句你这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呢，下一句就更糊涂了，等人家都说完了，你还没明白过来，可都让人绕了你好几道了。
与其费那个心神，还不如上战场真刀实枪的干，流血也痛得畅快。但是纪纲明明是武将，却出了这么个阴损的主意，阴了对方的大将，还成功了！
这在武将们的眼中，可是阴险小人的做派，他们今天恭喜纪纲，面上笑的再好看，心里也已经对纪纲起了防备。
因为他们跟纪纲并不熟悉，对他的脾气秉性也不了解，谁知道什么时候，纪纲会不会阴自己一把？
纪纲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什么忌讳！
但是事情已经做了，武大没来得及阻止，纪纲现在的名声，在武将们的心里，肯定是好不了了。
“表哥……。”纪纲惴惴不安的看着武大。
他只是觉得，自己也能顶事了，表哥带人去打了两次，都让那个卜万给挡了回来，他想为表哥解忧，想出人头地，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也是有用的人才，而不是表哥护卫下的小孩子。
“回去，睡觉。”武大头也不回的转身回了他的帐篷。
夜深人静的时候，武大进了空间里，他已经很久没进来了，不知道小大夫在不在。
文景辉当然在了！
“你可算是来了！”文景辉每天晚上都安顿好两个孩子后，半夜进来守着，希望能碰上武大。
“嗯。”武大紧紧的抱住了小大夫。
这些日子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因为举兵靖难可不是说的那么容易，武大作为先锋大将军，要一鼓作气锐意进取，不能有丝毫泄露士气的事情发生。
“快别抱着了，来给我检查一下！”文景辉在武大怀里扭动：“有没有受伤？”
他最怕的，就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武大受了什么致命的伤。
“没有，让我抱一下，就一下！”武大加大了一些力道，不敢太狠，怕弄伤了怀中人：“我想你了。”
四个字，成功的让暴动的小大夫不动了。
文景辉终于体会到了情话的魅力，武大简简单单四个字，他就甜到了心里。
两个人静静的不知道抱了多久，武大才放开小大夫，拉着他坐在树下，说起了纪纲的事情。
“你说，他以后是不是会走上老路？”这是武大一直担心的事情，他自己倒是不怕，就怕纪纲不知道天高地厚，连累了舅舅家。
“不会的，这次就算不是纪纲，也会有别人想办法解决那些人。”文景辉对明史的记忆，也就一些大致的方向，再详细的他也不记得了。
但是他知道，最开始，燕王的军队的确是高歌猛进。
“能用少量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才是一个军队指挥该有的作为。武大，你可千万别死心眼儿！”
文景辉开始数落武大：“那些什么大道理，大仁义的，都在有用的时候才讲究，现在可不是装腔作势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虽然燕王最后是胜利了，但是过程肯定艰辛无比，多少人倒下去，白骨垒砌起来的皇位，你要做的就是在保住这些人安全的情况下，建功立业！可别傻乎乎的抛头颅洒热血，到最后你死翘翘了！”
“嗯，听你的。”武大没想到文景辉会将话说的这么直白，并且没对纪纲起任何反感，还挺理所当然的！
不过小大夫的话，句句都带着关心，让武大因为这几日连续征战杀戮而冷硬更甚的心肠，软了那么一块地方。

063设下暗子
“这还差不多！”文景辉这才满意的又窝回武大的怀里：“你也别不高兴，既然纪纲走到了这一步，不如就让他自由发挥吧，有咱们看着他，他肯定不会脑残！”
“但愿吧。”武大想了想，也没好办法。
“其实纪纲最大的弊病，不就是酷吏吗？”文景辉想到了个办法：“若是他真的入了锦衣卫，也没关系，我教他几个不用伤人还能审讯出东西来的法子，这样一来，看谁还敢说他是酷吏？”
“还有这样的办法？”武大头一次听说。
“当然！”文景辉拍着自己的小排骨保证：“好多办法的！”
因为有了小大夫的保证，武大终于松了那根为舅舅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线。
“这几日，在整修，我也有空，你常进来，让我看看。”武大在唐二公子的一堆账本里，曾经看到过夹杂在其中的不少杂书，其中有一个是翻开了的什么诗文，里头有一句话，他只是扫了一眼，便记住了，但是并不理解。
现在他明白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嗯！”文景辉喜滋滋的响亮应了声。
两个人趁着三日的整修时间，白日里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晚上便在空间里颠鸾倒凤，一解相思。
不过文景辉知道这个时候一点错误都犯不得，他的空间里有几本书上，零散的提过明史的一些记录。他自己也记得一些，所以他尽量回想一些能帮助武大他们的东西告诉武大，省的他们多走弯路。
“明天我就带着物资送去北平府，你放心，你们缺不了吃穿。”文景辉已经累职够了粮食和药材，布匹什么的都不缺，主要是绷带和纱布要多送一些，日后大战起来，伤兵肯定不少。
“别去北平府了，直接来这边吧。送去了也是送来这边。”武大现在已经是燕山卫的副指挥使，天天接触最高层的那几位，包括燕王在内，自然知道一些内幕。
“那更好了！”文景辉也想去看看小丁他们，不看的话，他总是惦记。
“嗯。”小大夫要过来了，武大心里可高兴了，现在情况还好，可以见一面，等朝廷的大军反扑过来，那才是硬仗一场呢。
到了那个时候，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再见了。
“对了，跟你说个事情！”文景辉想起反正他要押送东西过来，也不好进空间跟武大见面，干脆也让武大去忙一下好了，便跟武大说了他的安排。
“这可行吗？”现在连北平府都刚刚摆平，这就已经着手准备进攻金陵的时候用的暗棋了？
“当然啦！”文景辉特别有信心：“我记得历史上就是这么记载的，不过他并不是个值得相信的人，成功后，他自持功绩，也想效仿燕王，还勾搭蜀王想举兵，后来被永乐大帝给咔嚓了。”
“若是这样的话，我去跟王爷说。”武大相信小大夫的话，若真是如此，他就将计策献给燕王。
这样既能有功劳，又能体现出跟燕王的亲近，越是能给王爷做一些隐私事情的人，才越是他的心腹。
就看纪纲，自从不惜自毁名声的献策成功后，别人怎么样，武大就不说了，但是燕王的确是有些对他另眼相看了。
对比之下，他们同一批的人，就有些不够看了。
因为无论是武大，还是武大原来的老上司薛绶，他们都是草根出身的将领，跟交了投名状的张信不同，同为燕军先锋，张玉就比武大说话有分量的多。
张玉的出身很好，他是元朝的枢密知院，后投降明朝，累功至燕山左护卫，隶属朱棣麾下。有勇有谋，文武全才！
在燕王的心里，若论资排辈的话，他绝对能排上前十！
武大不知道自己在燕王心里的排位第几，但是为了有能力在将来保住小大夫的秘密，他不介意跟燕王低头，取得他的信任，奉献自己的忠诚。
第二天，武擎苍就找了个没人的时间，跟燕王单独说了一个时辰，随后出来，他就带着人去巡哨了。
因为武大他们都出身前锋营，斥候这活计他们做的熟练，故而武大就将这个活计接了过来，还得到了张玉的夸赞。
毕竟斥候可不是什么好活计，死亡率太高了！谁让他们是第一时间接触敌人的人呢。
文景辉这边也在第二天，先是让崔远去北平府跟世子说一声，他们送军需去了前线，然后自己带人带车，浩浩荡荡的一百多辆马车，开拔朝松亭关进发。
现如今北平府的道路发展很不错，不说全都是水泥大道了，起码县城之间都是水泥道，不然燕军也不会动作这么迅速的扫平全北平府。
文景辉已经打算好了，送完这批物资，他转道回去的时候，正好收拾土豆！
燕军攻破怀来后，由于领地相距太近，七月二十四日，也不知道谷王朱橞是多没有信心，还是真的怕死，燕军还没到他面前呢，这位就携家带口想逃离封地宣府入京，却被燕军前锋哨探的时候，被燕山前卫先锋营的将领武擎苍不期而遇，于是武将军只好带谷王朱橞及其家眷，回燕军大营。
“老十九你跑什么？四哥还能吃了你啊！”兄弟俩见了面，燕王看着有些风尘仆仆和狼狈的谷王，都有些无语了。
“谁知道你胃口好不好啊？万一吃了呢？”谷王一翻白眼儿，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越是随意，就越是安全。
“你个臭小子，还学会顶嘴了你！你跑回去，想跟那几个一样，不是被关，就是被囚吗？”燕王气的一拍桌子。
“死，也要跟老爹死在一个地方！”谷王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
随即寂静无声。
燕王小时候，带过几天谷王，这些年才见面，彼处都红了眼睛。
因为按照洪武大帝的规定，藩王就藩后，无诏，不得归京；若是归京省亲，必须是一王离京归藩，一王才可从封地出发进京，等于是王不见王。
所以一旦就藩，等于是生离死别，死了都不能见面的那种，这就是朱元璋设定的无情规矩。为的是防止藩王勾结，图谋不轨。
但是很显然，这个规定没起到作用。
虽然分别了这些年，但是幼年的兄弟之情还在，兄弟俩这才会这般随意的对话。
“四哥！”谷王是个心机深沉的，这个时候，他不喊燕王，也不提起那个糟心的侄子，直接喊了声“四哥”，而且喊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啊！
“哎！”不得不说，谷王太会办事了。
燕王起兵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成功便成仁的不归路，建文帝的作所作为太让他心寒，而宁王的防备举动，更是让他失望。
这个时候，谷王被武擎苍在巡哨的时候，半路上顺道给“请”了回来，这就有意思了。
武大看着燕王的帅帐，一动不动。
纪纲看着他表哥，有些不解，但是脸上没显出来，只是一直发声但是嘴巴却看不到动弹的在武大耳边嗡嗡嗡。
“表哥，你干嘛带他回来？弄死多好！”
武大沉默。
“你这不是给王爷出了难题吗？咱们要怎么对谷王啊？”
武大不语。
“你别不出声啊！”
武大看了他一眼。
纪纲：“……！”
他越来越不了解表哥了。
小范在一边傻呵呵的笑，小丁也笑了一会儿，他们头儿跟夸夸其谈的人不一样，他只闷头做事，带人建功立业，很少说话，因为武大认为说多错多，什么事情还是先做了再说！
唐二公子也穿着一身戎甲，拎着两本账册在他们眼前跑过，随后又跑了回来：“王爷现在有空吗？”
“暂时没有，谷王在里头呢！”小丁指了指王帐，这些人里，也就他搭理一下唐二公子，因为唐二公子在这里，是文官。
虽然只是个举人，可燕王对他很是信任，将后勤辎重的账本都交给他管理，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位一直就是投效燕王的，包括抢了小胖子的施工队赚钱，顺便打入各家府邸，掌握北平府基层动向的，全是他！
“这谷王的家眷，要怎么安置？”唐二公子犯愁了：“咱们可就一顶王帐。”
这顶王帐，还是文景辉给燕王单独准备的。
因为别人都是一层帐篷，唯独文景辉给燕王准备的这顶，是文景辉空间里最大最豪华最先进的二层小别墅型蓬房。
当时这东西运来之后，根本就没人会搭建！
还是武大在先前得了文景辉的指点，带着小范他们几个，摸索着给支起来的，因为一般的人根本就不会！
可是燕王和谷王平级，燕王的王帐是这样，谷王的也不能差了啊！
“谷王不用安置。”武大闷闷的在一边，终于说话了。但是这话说的有些惊怵！
“什么意思？”唐二公子和纪纲他们几个都瞪圆了眼睛。
“以后就知道了。”武大不欲多说。
虽然都是自己人，但是没有燕王的允许，武大不好擅自做主，告诉他们燕王的计划。
这是一步暗子，想要暗子听话，就要先将暗子的把柄抓住！而这个暗子的人选，就是谷王！

064到前线
文景辉带队要去给前线送物资，他没带过这样的队伍，小胖子不放心啊！
“我和你一起去！”小胖子严肃着一张胖脸：“你没走过货，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晚上打尖，中午歇脚，都是有说法的，你还带着这么多人和东西，没有有经验的人帮忙，也不怕半路上被人给抢了！”
“哪有那么严重？”文景辉不以为意。
“现如今燕王起兵了，这地方上也不消停，你以为呢？”小胖子对文景辉这种宅在家里，坐井观天的青蛙王子十分不看好：“我让我三姐夫带人来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