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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61)

作者:语笑阑珊 时间:2019-07-30 16:53:55 标签: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江湖恩怨

  季燕然道:“白河提前开闸,伪造的文书只能骗过一时,骗不到第二天。”
  或者更快一些,在泄洪当晚,各方官员就应该接到消息,屁滚尿流地从床上爬下来,商量该如何上报补救。
  但偏偏,这整件事都被压了下来,十几年来竟瞒得密不透风。
  至于是谁下的令,谁压的消息,在得到确切地证据之前,谁都说不准。
  季燕然握紧拳头,手背上爆出隐隐青筋。
  吴所思劝道:“先等云门主回来吧,他现在应当已经出城了。”
  季燕然一愣:“这么早?”
  是啊,吴所思又补一句,还带走了飞霜蛟。
  其实也不是存心要带,只是那银白大马一见云门主,就兴奋地满地乱转刨坑,宛若母鸡附体,伸长脖子死命往前伸,几乎要扯塌马厩。看到云门主解开黑马的缰绳,还不高兴,仰着头暴躁长嘶,将满院子的骡子和驴都吓得战战兢兢,邻居的鸡直到现在还蹲在树上,不敢下来。
  吴所思说:“所以我就同意了。”
  季燕然头疼:“何时回来?”
  “顺利的话,半个月吧。”吴所思道,“云门主去了月照城。”
  在那里住着几户当年倪家镇的村民,或许能打探到一些事情。
  飞霜蛟在马厩里被拴了这段时日,早就憋得浑身不舒坦,心里不知有多怀念西北大漠的天高地阔,此番终于被放了出来,跑出幻影尚嫌不够,只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去空中腾云驾雾。
  云倚风警觉:“喂,喂你慢一点!”
  飞霜蛟纵身一跃,披着满身朝阳,于峭壁边缘掠出一道夺目银光。
  沿途烟沙滚滚。
  耳畔风声呼啸。
  云门主绝望地想。
  太快了。
  ……
  月照城是一座小城。
  农户们忙完一整天的活计,于日暮时分踩着小调,有说有笑结伴回家。在街上见着一位白衣公子,眉眼好看极了,便都热情地围过来打招呼,问他是谁家的亲戚。
  “我只是路过此处。”云倚风道,“大叔,我能进去讨一碗水喝吗?”
  “能啊,快进来。”中年男子爽朗笑道,“也别光喝水了,孩子他娘今天炖了腊排骨,留下吃顿饭吧。”
  厨房里的女人们听到声音,也纷纷掀帘出来看,这一看就舍不得放走了,又是泡茶又是煮酒酿,还往碗里加了圆滚滚的荷包蛋。更有手脚麻利的,饭没吃完,客房已经收拾得妥妥当当,说这城里没有客栈,下一个村子也离得远,赶夜路辛苦,还是住一晚再走吧。
  “公子成亲了吗?”
  “还没。”
  婶婶听得眉开眼笑,又给他盛了一碗汤:“多吃点,别家可没有这么鲜的腊味。”
  云倚风问:“不是月照城的特产吗?”
  “不是。”婶婶道,“我们是外乡搬来的,这是倪家村出名的腊云腿。”
  提到倪家村,再往下聊就顺畅了许多。这家的男女主人都是健谈开朗的,说起当初白河改道的事情来,滔滔不绝,提到那位温文尔雅的廖小少爷时,亦赞不绝口,连说他不像别的官员那般凶恶使坏,一直都是挨家挨户耐心分析利弊,遇到家中贫困的老人,还会自掏腰包多添一些安置费用。
  “凶恶使坏,是怎么个坏法?”
  “哟,那可多了去了,官府虽明令禁止打人,可架不住雇来的混混心思歹毒啊。”大婶道,“我们村落在廖少爷手里,算是祖上积德,天大的好运气。听说在别的镇子里啊,那些不愿走的百姓,有被蒙着麻袋一棒子敲断腿的、有被一把火烧了粮仓的、还有三更半夜给你往家里放毒蛇的,冰凉一根绕在脖子上,吓都要吓出毛病来,你说搬不搬?不搬不行。”
  云倚风吃惊地问:“哪个镇子这么倒霉?”
  “哟,这……我记得是水井口镇吧,王姐的娘家。”大婶回忆,“她大哥当时被折腾得够呛,后来连银子都顾不得领了,连夜收拾包袱去了平安城,生怕被子里再蹿出一条毒蛇来。”
  “这样啊。”云倚风点头,“那是挺吓人。”
  星辉落了满地,染得草叶泛出银光。
  飞霜蛟长嘶一声,鬃毛被风吹得向后扬起,蹄下晶莹露珠飞溅。
  大婶站在门口,揣着手颇为遗憾。
  怎么也不住一晚就走了呢。
  大叔将她扯回房中,行了,那般风雅俊秀的公子哥,是你侄女能嫁的吗?还是别胡思乱想了,我看村头老徐的儿子就挺好。
  豆火油灯被“扑”一声吹灭了。
  夜风彻骨凉。
  ……
  望星城中,老吴打着呵欠抖开被子,还没等上床,就觉得耳后一阵阵的阴风。
  他沉着冷静地说:“王爷在隔壁。”
  林影蹲在窗户上:“我已经去见过王爷了,但他似乎心情不好,出了什么事?”
  “出了许多事。”吴所思示意他进屋,“太妃派你过来帮忙的?”
  “是。”林影道,“这么久不见你和王爷回去,也没个书信,该不会是红鸦教当真死灰复燃了吧?”
  “和红鸦教没关系,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吴所思差人去泡茶,“说来话长,先坐。”
  桶一样大的茶壶“咚”一声摆上桌。
  林影发自内心地说:“看来这话是真挺长。”
  隔壁房中,季燕然睡意全无,觉得房间里憋得慌,怎么躺都不舒坦,索性翻上屋顶,枕着手臂看星星。
  心里闷钝夹裹烦躁,往事生出尖锐的倒刺来,牢牢勾住血肉,稍一触碰就刺痛抽搐。
  以及,他还有些担心云倚风的身体。
  虽说风雨门弟子遍布天下,但总归……
  一声长叹后,头疼更甚,烦闷也更甚。
  另一头的密林里,云倚风正坐在树下,被一群土匪举起大刀火把,明晃晃围着。
  “我当真只是个穷酸书生。”他苦口婆心地说,“没爹没娘,即便绑了也勒索不到赎金,不如各位大哥行行好,放无辜的人一条生路吧。”
  为首那人“呸”了一口,狠狠道:“没银子,那我们就将你卖了!”
  云倚风额头渗出冷汗,他强压住心口越来越尖锐的钝痛,尽量让呼吸平稳:“我这样的病鬼,卖给谁家都是祸害,你做这一行也得讲信誉,否则若是买主抬着我闹上门……咳……”
  话没说完,他身体便向前一倾,喷出一口鲜红的血。
  那帮土匪被吓了一跳,赶紧后退撇清关系:“我们可还没有动手啊!”
  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第47章 故人旧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路踩着落叶与枯枝。
  “沙沙, 沙沙。”
  那伙土匪握紧手中大刀,虎视眈眈地靠近密林, 而云倚风也撑着坐起来, 两枚飞镖轻轻滑落衣袖, 在指间闪出暗光。
  来人是个年轻男人。
  他穿一身绛紫锦衣,腰带绣金镶玉, 上头挂满一圈玉佩香包, 还斜插了把折扇。手指很长,长得一点都没浪费——少说也套了七八个戒指, 又是黑虎头又是老翡翠, 明晃晃地举在那里, 就差把“有钱”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咦?”见面前明晃晃一圈火把,他吃惊地停下脚步,“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想干什么?
  土匪头目喜得险些掉下眼泪。
  月黑风高,无人密林, 地主家的傻儿子。
  此时不抢, 更待何时。
  他面色一变, 凶神恶煞就扑了上去,其余人也赶忙举着刀哇哇助阵,结果还没等靠近,就平地飞出一丈五,“砰”一声砸在了云倚风身边,也不知是跌伤了哪里, 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随手一抱就开始哀嚎,云倚风眼前发黑,挣扎了两下都没能把这臭虫甩掉,倒是又将自己生生逼出一口血来。
  那土匪毫无防备,只觉得脑门上一热,眼睛就被血糊满,顿时五雷轰顶,“啊!我死了!”
  云倚风:“……”
  林中惨叫不绝,那些土匪如沙包一般,被接二连三丢到水坑中,鼻青脸肿大哭求饶。年轻男子这才拍拍衣袖上的灰,走到树前伸手:“哎,你没事吧?”
  云倚风看着那缠金镶玉嵌翡翠,周围还要转一圈红蓝宝石的豪华大扳指,再度有了想吐血的冲动。
  眼前冒出金星,在昏迷之前,他发自内心地想,是真的丑。
  ……
  木板床梆硬,上头没铺几床褥子,硌得脊背生疼。
  脑袋边也不知摆了什么,三不五时就会飘来一阵汗臭味。
  一只大虫蹲在窗口,不断发出破勺子刮碗一般的尖锐声音。
  “嗡——嗡——”
  “嗡——”
  跟催命符没什么两样。
  连晕都晕得如此不安稳,云倚风心脏狂跳、忍无可忍,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破房,名副其实的“破”,又漏风又发霉,床是用门板胡乱拼的,铺了张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枕头上也漆黑一团,皱巴巴酸菜一般,看着像是被八百个狂野壮汉轮番睡过,柜子上还摆了个豁口茶盏,里头结了一圈黄渍,剩下半杯粗叶茶,看清之后,云倚风脸色白上加白,千万别说他被人用这玩意喂了水!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年轻男子端了一碗面进来,见他正在桌边摇摇晃晃站着,登时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人扶住:“祖宗!”
  云倚风浑浑噩噩,气若游丝:“哎!”
  “……”
  血中余毒未退,云倚风实在站立不稳,单手撑住桌子问:“这是你家?”
  对方表情一言难尽:“阁下真是好眼力。”
  云倚风手腕发颤,扭头看看那又黑又黄又油腻的床,实在不愿躺回去,索性眼一闭,直直倒向桌子。
  “喂喂!”对方一把接住他,拉过手腕一试脉象,躁动混乱毫无规律,自己也受惊不浅,二话不说将人扛回床上,抬掌按在心口。
  云倚风拼尽全力,从牙缝挤出一句话:“我能自己疗伤。”
  “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对方一边替他打散淤气,一边又像发癔症一般,突然喜上眉梢道,“好不容易抢回来这么一个绝世美人儿,自然要快些治好,本大王才好早日入洞房。”
  云倚风闭上眼睛:“有道理。”
  “……”
  这一昏迷,就又是好几个时辰,再醒来时,房间却变好了许多,是一处农家小屋,床褥也挺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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