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明君/盛世暴君(5)
当然,如果自己真的支撑不住了,就算知道今后需要躲躲藏藏度日,他也会逃离这里。
所以我还是挺坚强的,不愧是受天命眷顾的穿越者。刘荨忍不住嘚瑟了好几下。
就在刘荨数着时间等日落的时候,一位其貌不扬的宫女垂着头进来,伺候刘荨洗漱更衣。
刘荨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只有那宫女一人,才开口道:“青礞。”
被唤作青礞的宫女停下手头事,道:“陛下有何吩咐?”
刘荨道:“你今日可能出宫?”
青礞面无表情道:“陛下可别说这话,若让于丞相听到,陛下可讨不了好。”
刘荨摆摆手道:“没事,朕看过,周围无人……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母亲的人。”
青礞的表情稍稍一动,没有说话。
刘荨道:“你伪装的很好,若不是有人告知朕此事,朕也没能觉察出来。这几年辛苦你了。”
刘荨顿了顿,道:“朕让你出宫,并非让你传递消息,而是让你出宫躲躲。我知你能耐,定有法子保全自己。过了今日,若你要寻朕,就到益州去。”
这个有人,是史书记载的。
和刘荨这个暴君同时出名的,还有他的一侍女。那侍女是史书中寥寥无几的女将,跟着刘荨从西域南下中原。
如此强悍女将,本该史书流芳,可惜她一路跟着刘荨走到黑,和刘荨这个暴君一起,遗臭千年。
史书中只记载此人乃是刘荨贴身侍女,野史中很有些两人的香艳记载。
不过刘荨自记得自己是穿越者后就特意留心,确定此女是亲娘留给他的人,而且此女似乎对男性亲密接触有些厌恶。
史书记载不可信啊,这妹子十有八九是个百合。
刘荨甚至暗搓搓的怀疑,妹子对历史中的自己死心塌地,大概是自己亲娘的缘故。
咳咳,不能乱想了,要尊重九泉之下的亲娘。
历史中的刘荨从京城逃脱之后,身边就这一位宫中老人。所以他猜测,很可能这逃脱和青礞妹子有关系。
现在没有自己拖累,青礞妹子应该更容易离开吧?
刘荨本来想暗搓搓的自己跑掉,但是今天碰巧是青礞当值,这家伙又忍不住心软了。
青礞看着一脸傻气的刘荨,表情终于变了:“陛下,就算如此,时至今日,又怎知奴婢未曾背叛?你怎能将行踪随意告知?”
刘荨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青礞妹子,摸了摸鼻子,讪讪想,他这不是有史书和平日观察做双重鉴定,才确定的吗?才不是鲁莽。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是通过平日观察,知道妹子一直在帮他,才这么实诚。
不过他还是鲁莽外加心软过头了,这傻孩子才十五岁,大家骂一骂就是了,反正别骂我就成。
第6章
刘荨左眼写着“蠢”,右眼还写着“蠢”,看的青礞满脸无奈。
“陛下安心,奴婢有保全之法。”青礞道,“陛下以后可别轻信他人。”
她顿了顿,道:“奴婢知益州牧和陛下有年幼情谊,陛下也对益州牧有恩。但人心叵测,此去益州,未必不凶险。请陛下做好准备,奴婢会尽快来投。”
刘荨心中很是无奈。
其实益州真的是他的地盘,可是现在说出来,谁都不会信吧。
刘荨道:“朕知你不信,待来了益州你就知道了。朕需要给个什么信物给你吗?”
青礞摇头:“陛下不需给奴婢信物。若信物落入他人之手,平添危险。奴婢只一人来投,陛下只需让人记住奴婢。”
刘荨道:“那好吧……那个,你今日快躲出去吧。”
青礞见刘荨关心不作假,不由露出微笑。虽然青礞其貌不扬,甚至有些木讷,但面带笑意时,犹有几分动人。
“陛下请放心,奴婢会无事。”青礞道,“可需奴婢做什么?”
刘荨道:“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成。”
青礞见有其他内侍进来,结束和刘荨短短的对话,伺候完刘荨入寝后便退下。
名义上为刘荨护卫的侍卫们在内侍和宫门都退下后,就用铜锁锁住寝宫大门。
青礞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被锁住的寝宫,看着那座名为寝宫的牢笼。
先皇后为保护孩子,在宫中留下不少人手。但世事难测,有些背叛了,有些死去了。于泽那一番时不时杀鸡儆猴的动作,虽粗暴残忍,但的确很有效果。
青礞本想待讨伐于泽的军队和于泽大战,京中混乱时救出皇帝。但皇帝似乎已经有了脱身之法。
这门窗皆被牢牢锁住,陛下真有办法脱困?
青礞忧心忡忡,却不敢表露半分,以免坏了刘荨大事。
待夜色降临,门外侍卫也没了声息,看来是偷懒睡觉去了的时候,刘荨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用包裹打包东西。
无论衣服配饰,还是宫中摆设,刘荨统统不放过。
当刘荨把宫殿里搜刮一空之后,站在自己躺习惯了的床边犹豫了一下,就将床也收了进去。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认床的习惯,假如去了益州失眠怎么办?还是把床一起带走吧。
刘荨离开之前,环视了自己居住了六年的寝宫。
寝宫已经只剩下一间空屋子,连灯架都被刘荨收走了。
刘荨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都是我家的东西,算不得过分吧?”
刘荨做好心理建设之后,变成黑眼圈小猫,从老路爬上房梁,顶开瓦片钻了出去。
刘荨轻车熟路的溜到私库和太后私库中,将库藏一件不落,连装东西的箱子一起全部收走。
若不是时间不够,刘荨定会一个宫殿一个宫殿的搜刮过去,将宫里摆设全部拿走。
不过他还是去了一趟前朝,把龙椅搬走了。
龙椅虽说坐着不舒服,好歹造价不菲。而且,龙椅也算是有象征意义嘛。
刘荨数了数自己包袱里的东西,皇宫内库,太后私库,玉玺私印,藏书摆设,对了,把刘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也一起带走吧。
刘荨努力迈动着小短腿,气喘吁吁的东奔西跑,终于搜刮满足,出了宫城。
宫城外没有多少巡夜的侍卫和内侍,刘荨终于可以变成腿长的大橘猫,不用为了减小存在感,可怜兮兮的用小短腿赶路了。
成人手臂长短的大猫,和两个巴掌大小的小猫,奔跑起来速度不是一个层次的。但刘荨搜刮完了国库搜刮军备,搜刮了军备之后还要跑去于泽府上,若不是意志力撑着,他早累趴下了。
不过夜还很长,现在正是后半夜,人最困顿的时候,刘荨一点都不急。
于泽府守备森严,刘荨在府外趴着休息了一会儿,又变成了小猫,偷偷遛进了府。
小小的一只猫,古代又没有路灯,巡逻和守夜的人也只是打着灯笼。刘荨从阴影中飞快溜到了后院。
虽然刘荨不知道于泽去的哪房美人屋里过的夜,但于泽这人多疑又怕死。刘荨只需要站在后院墙头上一瞧,哪里灯火最亮,守夜的人最多,于泽定是在那间屋里拥着美人睡大觉。
果不其然,院中有一处灯火通明,刘荨走进了一瞧,那小小院子里,至少守着两位数的护卫。
可再多护卫,也拦不住一只小猫咪。
刘荨猫着身子跳到房顶,像个小人一样,小心翼翼用猫爪子搬开屋顶的琉璃瓦,全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息。
刘荨搬开琉璃瓦之后撇了一下猫耳朵。
古时建筑都有制式,于泽后院屋顶这琉璃瓦本应该只有皇宫才能用。他居然给小妾的房子上也盖着这样的瓦片。
刘荨钻进屋顶,顺着房梁悄悄滑下。
这屋里分里外两间,于泽在里面和美人亲人,外间还有丫鬟睡在榻上守夜。
刘荨的肉垫子踩在地上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钻到于泽床底,将炸|药包从包袱里拿出来,扯掉引线后,飞速撒开爪子攀上房梁。
炸|药包的引线长度保证了士兵埋好炸|药包之后能跑到安全的地方。刘荨钻出了屋顶,跳到了相邻厢房屋顶的时候,炸|药包还没爆炸。
刘荨歪着脑袋蹲坐在屋顶房檐瑞兽雕像旁,心道这炸|药包该不会受潮了的时候,“轰”的一声,房子居然被炸垮了半边。
刘荨目瞪口呆。
还好自己跑得快跑得远,这威力,果然如神棍说的,非常给力啊。
屋顶都被炸垮了半边,于泽肯定没救了吧?
刘荨又把脑袋歪到另一边,还用后脚蹬了蹬被炸|药爆|炸声轰得嗡嗡直叫的耳朵。
大仇得报,他应该喜极而泣吗?可他现在心里毫无波动,不想哭,只想笑。
他没有什么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就是感觉很开心,很愉悦,很舒畅,忍不住把猫爪子抬起来捂着嘴,用一张猫脸做出眉开眼笑的表情。
他越笑越开心,还忍不住在屋顶上打了几个滚,最后甚至没控制住,笑出了古怪的猫叫声。
于泽府中闹成一团,把小猫古怪的笑声完全掩盖。没有人注意到,在高高的屋顶,有一只古怪的小动物正开心的打滚,差点从屋顶上滚下来。
痛快啊,太痛快了。第一次杀人,并未让刘荨感觉到任何不适,他爪舞足蹈,跟喝了假酒似的。
待他笑了好久,把肚子都笑疼了,刘荨才想起来,城门外驿站处,还有小伙伴等着自己。
突然清醒的刘荨抖了抖毛,迈着欢快的猫步,朝着城门外跑去。
现在府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刘荨直接变成了大猫,将喧闹和混乱甩在了身后。
微凉的夜风吹动刘荨脸上的乱毛和胡须,刘荨感觉连步履都轻快许多,跑了几个时辰到处搜刮财物的疲惫也好似烟消云散了。
刘荨跟嗑了猫薄荷似的,一路亢奋,风驰电骋似的冲到了城门外,沿着大道,朝着京城外驿站奔跑而去。
今晚阴云密布,月黑风高,城郊一片漆黑,比伸手不见五指好不到哪去。
但在猫的眼睛中,黑夜与白昼并无区别。
刘荨抬起猫脑袋,驿站的旗帜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在驿站门口,有一青年男子正立在旗杆下。
刘荨立刻加快脚步,中途起跳,冲进男人怀里。
男人似乎已经在黑暗中待了许久,眼睛也已经适应了黑暗。
当刘荨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微笑。
当刘荨起跳的时候,他伸出双手,就像是演练过无数次似的,准确无误的将猫接住,抱进了怀里。
“陛下,辛苦了。”司俊温润的声音在刘荨耳边响起。
刘荨的猫耳朵动了动,好似被声音刺得有点发痒。
“喵嗷。”在系统小屋外,猫没法说话,刘荨喵了几声之后,才发现无法和司俊交流。
他用意念点开了系统交流的功能,让系统帮他翻译猫叫。
刘荨:“喵嗷嗷。”不辛苦。你怎么在这里等?站着多辛苦啊。
司俊道:“我没出来多久。我们走吧。委屈陛下在我怀里睡觉了。”
刘荨笑得猫眼睛都眯了起来:“喵喵喵!”不委屈不委屈,我们快走吧。
司俊回房拿好行李,去马厩牵出马,翻身上马,连夜离开了驿站。
驿站的官吏听着马匹嘶鸣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知这人有问题,但那又如何?这国之将乱,有问题的人多了去了。还是得到手的碎银最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驿站古称驿,加站是元朝时起。不过架空,怎么顺口怎么容易理解怎么来。
东汉币制混乱,明君在位时倒是可以使用西汉五铢钱,国家混乱后基本以金银布帛和实物交换为主。这虽然是架空汉朝,并非东汉,但也已经天下大乱了。无论哪个时代,国家一乱,货币就变成了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