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吹了灯,自是看不清他的模样,不过陈望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耳侧,这人不仅把手伸过来,人也躺过来了。
以前他们住在客栈或者是留宿村民家时,都会做一条楚河汉界避免双方越线,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的关系不一样了。
若是以前陈望会把他过界的手脚移开,但现在他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摸到云小幺的腰,将他揽进怀里,并且低头,在那散发着清香的头顶留下一吻。
第41章
第二日醒来,云小幺发现屋里只剩他一个,而陈望早就不见踪影。
连他睡得那边床榻也是凉的,估计早就起身了。
云小幺坐起来,还迷迷糊糊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前夜他兴奋过度,一整晚没怎么睡,今日自然就睡过头了。
否则也不会连陈望几时起的都不知道。
这会天已经大亮,而往常这时候他早就起了。
也不知阿娘没见到他会不会去屋里喊他,若是没看见他
而陈望今日要和宋朗去梨县,宋朗上值时辰早,这会也早就出门了,阿娘找不到他会不会问陈望,陈望又会怎么说
云小幺都说不好,但总不能一直在屋里窝着,还是起床穿了鞋,把床榻收拾好出去屋外。
一开门就跟廊下坐着的何玉莲方翠珍打了个照面,不仅是她们,还有宋允。
门声一响,三人就看了过来,宋允还发出一声夸张的呦:“醒了啊。”
云小幺知道自己睡过头,并不敢辩解。
但何玉莲并没有笑话他,反倒很高兴:“早饭都在锅里,你先去吃了,吃完我们去里正家。”
云小幺歪头问:“去里正家做什么?”
“傻孩子,你们都这样了,不赶紧把婚书写了是想让小望白占你便宜?”
云小幺呆呆的:“哪样?”
“哎呦,你这孩子,咋还问呢。”
云小幺一脸呆气,尤其他刚睡醒,看起来就更傻了,简直人畜无害。
何玉莲与方翠珍没听明白,宋允却看懂了,笑道:“这傻小子还不懂呢。”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也哈哈大笑。
何玉莲笑够了说道:“这么傻,被小望骗了也不知道。”
云小幺没明白他们的话,却很肯定地说:“陈望不会骗我。”他连自己不是陈望都告诉他了,肯定不会骗他的。
“是是是,赶紧去洗漱,吃了早饭去里正家。”
“哦。”他问宋允,“允哥你吃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吃点。”
“我吃过了,你吃吧。”
云小幺便自己去了。
等他吃完,何玉莲与方翠珍也拿出了他们两人的庚帖,要一块带去找里正。
里正听说他们是来写婚书,当即笑呵呵地让夫人磨墨,要给他们写一封词藻华丽的婚书。
写婚书不仅要用到庚帖,还有户籍,而户籍在他们搬来后没两日就让里正落了文书,四人也是有头有尾的人了。
婚书用两张红纸写就,一笔一划都勾勒着对新人的祝愿,而婚书一式两份,双方各自收藏一份。
里正笔墨挥洒,一气呵成写了两份出来,还吩咐他们:“一会让他们两人在各自名字上摁下手印。”然后这两份婚书就正式生效了。
从此一年四季一日三餐一屋两人,互相扶持,相互理解,白头到老。
方翠珍两人笑眯眯的,尤其何玉莲,嘴角都咧到了后牙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娶媳妇。
“多谢里正,改日选好了日子,再请你们来家里喝酒。”
“好说。”里正把书案上的印泥拿起来,“你们带回去,摁了手印再送过来给我。”
“欸,多谢。”
何玉莲与方翠珍收了婚书,就笑呵呵地带着云小幺走了。
云小幺至今都还稀里糊涂的,不知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只是过了一晚,他和陈望就是夫夫了。
因为事情太过离奇,以至于他感触都不大,回到家还记着割茅草的事,去柴房拿了割刀和背架子要出门。
方翠珍见了,连忙道:“娘跟你一块去。”
云小幺哦了声。
方翠珍把婚书交给何玉莲,也拿了工具与他一块出门了。
茅草这东西村里四处可见,尤其是田野地带最是多,它的好处也多,叶子可以编织蓑衣或者草席之类,茅根可以煮水,若是长对了地方,地位也不亚于艾草。
云小幺与方翠珍到了野外,找了一处田埂,就拿下背架子,取出割刀开始割。
茅草的叶子锋利,容易割手,若是第一次割,指不定要被划伤,但他们两人对于农活已是身经百战,就见长势茂盛的茅草在他们的刀下不消片刻便一茬一茬倒下去。
盖在鸡棚顶的茅草要先晒干,然后用麻绳编成屋顶,这就要用到很多茅草,而且晒干之后的茅草会缩水,这不是几捆就能搞定的。
于是母子俩割了一片田埂又换另外一片,整整捣腾了八捆才算够。
云小幺在用茅草编成的绳子捆茅草时,一直有心事的方翠珍才站在他身边说出口:“小幺,娘托允哥儿帮忙打听,想找份事情做。”
云小幺手上动作不停:“嗯,允哥和我说了。”
方翠珍叹了口气:“这两个月以来,一直都是莲妹母子照顾咱两,娘也没别的本事,若是能找到事做,每个月就能挣点银钱贴补家用。”
“嗯。”
方翠珍又道:“而且你如今与小望修成正果,娘不能让你就这么进了陈家的门。”
云小幺道:“这事你别担心,陈望和婶子不会介意的。”
方翠珍教导他:“傻孩子,莲妹母子心善,咱们却不能得寸进尺,你打小娘就教你,做人要知恩图报。”
“我记得。”云小幺一边说一边把捆好的茅草往背架子上摞,方翠珍在一旁帮他扶着。
“以后你就要和小望有自己的小家,千万记得夫夫之间最重要是相互理解与扶持。”方翠珍一边扶着茅草,一边感叹,“我和你爹就是没明白这个道理,做了半辈子怨侣。”
云小幺给每个背架子都摞上四把茅草,然后再用长绳子绑紧固定,听了她这话,停下手上动作,纠正道:“那是他有眼无珠,我看他这种人就得孤苦终生。”
“唉,只可惜你哥,娘没教好他。”
“可惜什么?欺负手足不敬亲母的是他,贪心不足的也是他,路是自己选的,没什么好怨。”云小幺把草绳从这头往上面抛,让草绳绕过最上面的茅草落在另外一头,然后顺着草绳的这端将其扯紧,系在背架子上,“怎我和阿姐就不会?还不是他自己仗着是云来福唯一的儿子作的。”
他是毫不留情面,尽管已经和云来福云富贵一刀两断,可被欺压十数年的怨气可不是这么容易消的。
方翠珍见他生气,不敢再说:“娘也就和你说说。”
云小幺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即使心里有怨也不是对她发,软了语气:“你以后别在婶子和陈望面前提起这两人。”
“娘以后都不说了。”
云小幺点点头:“早日攒够钱去找阿姐才是正经的。”
“嗯。”
母子两聊完就背着又高又重的茅草回家。
回到家,两人又把茅草解下来,割断草绳摆在院前的空地上晒。
宋允见到,从他家院子里走了出来:“割了这么多。”
“嗯,有备无患,若是多了我就再编一身蓑衣。”
宋允觉得稀奇,他看云小幺就像个百宝箱,打开里面什么可能都有:“你好厉害,会这么多东西。”
被这么一个大美人夸,云小幺很不好意思:“也就这些了。”
但其实这厉害的背后得吃多少苦,宋允能想象的到。
他不幸运也幸运。
他虽然惨遭父母抛弃,可却遇上了宋爷爷和宋朗,他幼时被宋爷爷宠着,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了与宋朗结为夫夫,又被宋朗护着,若不是他住不惯城里,喜欢宋家村的安静,宋朗也不会让他碰一点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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