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晏西楼回话儿,他便同四脚蛇一般黏在了人的后背上,直接没给人留下回绝的余地。
“喏,你把大氅给了我,自己不也会冷吗?可若是背着我的话,我便能充当你毛茸茸的小裘衣了,保准能暖烘烘给你焐着!”
像是怕人拒绝似的,傅良夜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儿,又趴在人背上嘟嘟囔囔地说了好多话。
晏西楼哭笑不得地托着傅良夜的屁股,宠溺地哄道:
“你说或不说,都是要背的。”
闻言,傅良夜心情很好地凑过去吻了吻晏西楼衣裳下露出的侧颈,而后躲猫猫似的把脸蛋儿贴在了人宽厚的背脊上,舒舒服服地合上了眼睛。
太阳渐渐地落下山去,雪花飘飘扬扬撒在两人的发顶。
晏西楼背着傅良夜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而傅良夜环着晏西楼的脖颈,在他的背上颠颠簸簸。
纵然耳畔寒风呼啸,但两人紧紧贴在一处,只感觉到温暖。
“我真的很想知道,晏将军为何心悦于我呢?”
傅良夜仰头用脸接着雪花,忽地笑嘻嘻地凑到了晏西楼耳畔,神神秘秘地问,“在你的心里,我该是怎样的人?”
“貌若潘安,动若…泼猴?”
晏西楼的眉毛挂上了白霜,他垂下眼睫想了一会儿,只想逗人一逗,这厢只忍俊不禁道。
“这个回答太肤浅,再予你一次机会!”
闻言,傅良夜眉角微微抽搐,耍赖似的伸手去揪晏西楼的耳朵,“要认真回答,不许再逗我玩儿!”
“好好好,那…是怎样的人呢?让臣好好儿想想。”
晏西楼心底早就有了答案,故意卖关子道。
“快说!”傅良夜扁了扁嘴,紧紧地搂住晏西楼的脖子,瞧着那模样竟是有些委屈屈。
晏西楼朗声笑得开怀,托着猫儿的屁股向上颠了颠。
“心下、眼中人。”
随后,他扭头望向傅良夜那双勾人的丹凤眼,朝人认认真真地说道。
“心下、眼中人?”
傅良夜细细咂摸着这句话儿,面颊难得地晕上了层害羞的红晕。
“嗯,是啊!你是我无论如何都会喜欢上的,注定要放在心尖儿上疼爱的小猫猫。”
说着,晏西楼不甚自在地扭过头去,耳朵尖儿霎时红了个透,“臣想生生世世都同你一处,你可愿意?”
闻言,傅良夜微微愣住,半晌才缓过神来,直羞得去咬晏西楼的耳朵。
“既然…既然晏将军这般倾慕于我,那本王就勉勉强强答应了吧!”
他的眼睛红红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好像觉得说得不够多似的,清清嗓子又朝人接着说道:
“按你所说的,生生世世都同你一处,可便宜晏将军你了。所以,本王命令你,不许反悔!”
晏西楼笑着将另一只耳朵也送到人嘴边儿,任凭猫儿抓咬发泄,这厢只弯唇温柔道:
“不用你命令,臣早就发了誓愿,生生世世同你一处,绝不反悔。”
晏西楼唇畔的笑容仿若能融化冬日的积雪,看得傅良夜整颗心脏都砰砰砰砰地乱跳起来。
“嗯嗯,生生世世,绝不反悔。”
最后,傅良夜没出息地伏在晏西楼背上,流着泪闷闷地重复道。
脚下是无边无际的银白,两人走了许久许久的路,直到青丝被雪染成了白发。
前方的路还有很长,他们还将继续走下去,走到垂垂老矣,走到地老天荒。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前面一章锁了呜呜~等待解锁ing)
正文完结啦贝贝们!
本来是想写到猫狗洞房再完结的,奈何这章氛围实在太好,所以决定把洞房花烛那章放进番外里吧嘿嘿!
还有,贝贝们想看什么番外捏?可以跟我说呦,我都可以码的!
番外
【除夕番外】愿逐月华流照君
北风漫天雪,冰晶扑簌簌地覆上枪上红缨,却霎时被那滚烫的鲜血烫化,沿途在皎洁无暇的厚雪中开出几朵鲜艳的红梅。
染了霜雪的枪刃在月光的映照下愈显锋利,那柄长枪尖儿上挑着敌军将领的首级,正瞪着一双狰狞的双眼,伴随着马匹的颠簸晃晃荡荡,如同随风飘摇的破布一般。
长枪猛地一甩,那颗头应声落地,骨碌碌地在雪中滚了几圈儿,随后被卷起的雪掩盖,形成了一个小丘。
他的眉睫上挂了一层薄薄的霜,侧颊上溅满了北漠敌众的鲜血,眼尾那颗猩红的小痣此刻也如同吸足了血一般,变得更加的明目红艳。
“呔,未想到檀槐这孙子这么不济,只凭咱们几个人便取了他首级,真他娘的不济用!哎呦,这北漠鬼同咱耗了将将快五年,眼瞧着便要顶不住了,如今也只是那秋后的蚂蚱,想是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身后人的话音被寒风削弱了几分,他并未应答,只随手将枪刃上的血迹用白雪蹭去,染血的战袍于风中烈烈。
“子洵,今日可是除夕?”
望着天边的残月,他徐徐吐出一口灼气,那灼气因极寒的风,伴随着人的吐息凝成一道白雾。
闻言,身后的人放下刚递到唇畔的烈酒,抬手随意抹了抹唇角的顷刻便凝成霜的酒水,扬眉慨叹笑道:
“可不是,就你记不得这好日子。喏,不过你且放心,早就唤营中留守的弟兄备好了酒肉,就等着这般凯旋而归,叫弟兄们好吃好喝一顿。”陆漾川朗声大笑出声,又抬手挥着酒壶,朝身后几十个弟兄吼了一声,“哥几个说说,是也不是?”
“是啊,过年了就得吃好喝好!”身后的兵士无不起哄称是,笑成了一片。
“吁——”
晏西楼于营前勒马,回身瞥了眼那帮在天寒地冻中红着一张脸颊,一个个正痴笑得如沐春风的大汉,眸子中破天荒地携了一丝笑意,“吩咐弟兄们,肉想吃多少吃多少,但是酒要少喝,需时刻清醒着,以防万一。”
“得嘞!”陆漾川眉开眼笑,兴奋地拍了拍手中的酒壶,发出嘣的一声空响。
陆陆续续还是有兵士喝醉了,几个八尺有余的大汉围在篝火前拼酒,最后迷迷糊糊地抱在一起,大着舌头啰啰嗦嗦地互相说着话儿。
一个身材魁梧壮硕的大汉啃着一只羊腿,手里握着壶热酒,望着眼前腾腾燃烧的火焰,目光有些恍惚。
“这仗啊,一打就打了五年。五年前,我那两鬓斑白的老母拄着拐,颤颤巍巍地送我出征,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她老人家牙口不好,最喜我煮的那碗面条汤。不知现在她老人家还是否安康?唉,我不孝啊,我真不孝啊!”
说着,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而后竟是扁了扁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唉,别说了。我也想我娘子了,她一个人带着娃娃,定是苦得很。我家那小子随了我,自小就淘气不省心,也不知道这几年懂没懂事儿一点儿。”
另一个瘦高的兵士揽了大汉的肩膀,安慰似的拍了拍,也揩了揩眼角滑落的泪水。
军营里有人开始哼唱起家乡的小调儿,一腔思乡之情融进了边关滚烫的热酒里,又缠缠绵绵地被风雪卷起,残忍地撕扯成断断续续的呜咽。
陆漾川抬手饮了一口壶中的酒,舒爽地喟叹了一声。
“哎呦我的清鹤诶,大过年的还苦着脸,又不是打了败仗,你可真他娘的扫兴。”
他望着眼前正盯着月亮愣神儿的晏西楼,撇着嘴埋怨道。
“知你不喜饮酒,可这除夕佳节,怎么的也得陪我喝上一盏,这才够义气。”
他将壶中的热酒给人浅浅斟了一碗,双手捧着递到人眼前去,抬抬下巴示意人接过去。
晏西楼掀了掀眼皮,将人递过来的酒端进手里,眉心微蹙,终是把酒灌进了嘴里。
“北漠顶不住几日了。”他望着手中的空碗,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过了年关,直捣腹地,必降。”
陆漾川颔首,转头向身后那群兵士瞥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降了好啊,兄弟们也都想家了。北漠也忒冷了,把我骨头都要冻裂了,谁想这在这儿一守就守了五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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