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凌初手一僵,心头大震。
安逢明显还处于酒醉之中,神情懵懵懂懂,泪却掉了下来,“你要推开我了……”
凌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震惊的同时,也心痛如绞,仿若一记重锤,砸得他心四分五裂,他擦去安逢眼泪,嘶哑道:“不会……”
安逢喃喃道:“不会吗……”
“不会。”凌初轻轻吻着他,“我不会推开你了。”
安逢面色空空,他并不欣喜,也不悲伤,像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他缓缓抱住凌初,脸埋在凌初颈侧,瓮声道:“义兄……好痛……”
安逢的泪无意识地,不断地落下,打湿了凌初的脖颈,滚烫得让凌初心像被火烧一般,安逢声音微弱:“你走的时候,我真的好痛……”
“对不起,那时是我误会了你……”凌初抱着安逢,心痛如割,轻轻摸着安逢的后脑,绮思旖念早已没了个干净,只剩深切悔意。
就这样抱着许久,凌初声音微颤:“安逢……你是记起来了吗,记起多少?”
若是安逢都想起,也会知道什么卖书人都是假的,莫名多出来一个卖书人,他心里不知多惊慌害怕。
凌初没听到回应,又问一遍,还是未听安逢声音,“安逢?”他轻轻侧身去看,才发现人张着嘴,脸上挂着泪痕,不知何时早就睡了过去,被他一扒拉,还哼哼地打起了呼噜。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晟: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
安逢(迟钝):嗯……
安逢(骄傲):那我醉了!s(`ω′)ゞ
第六十五章 欲取故予
安逢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凌初却失魂落魄地坐了一夜,心底煎熬不已。
他想等安逢醒来,可安逢因为醉酒,一睡便是许久,凌初不愿叫醒他,心道自己要去守卫军营,昨夜说了吻了,安逢也知了他心意,回来再谈也是一样,他嘱咐侍婢熬些解酒汤,便就离开了。
直到日上三竿,都快到了晌午,安逢才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探出头,伸了个懒腰,而且他还不是自己醒的,是被小腹满涨的尿意憋醒的。
婢女端进水盆,伺候安逢洗漱更衣,穿戴齐整,安逢边收拾边想,怪不得自己从前喜喝酒,原来是喝了就能睡个好觉啊,虽然醒来头很疼,不过……应也是值了。
安逢心情颇好,晕乎乎地刷好牙,清水漱净,脸埋在柔软的巾帕里,擦干。
婢女看着他的脸,欲言又止,最后道:“小公子……你的脸……”
“我的脸?”安逢俯身看向铜镜。
天啊!这镜中肿头肿脸的人是谁!
还有这嘴是怎么回事?怎么也肿了!眼睛也是红肿的!
安逢捂住脸:“岁珠,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被人打了么!昨夜有人守夜没!听见什么没!”
“谁敢跟小公子动手呀,”那个叫岁珠的婢女笑道:“岁珠见公子陪着小公子进屋,便去催热水了,端来水时,公子说他来便好,我担心小公子酒后会唤人,便回耳房歇下,夜里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啊。”
安逢平日里不用人守夜,他院里那么多护卫,夜里随意一叫便可,只是偶尔有些例外。
岁珠想了想,端上两碗药,道:“许是小公子是酒喝得太多,睡了一夜脸肿了,喝了解酒汤会好些的。”
竟是义兄伺候他洗漱的……安逢抬头,迅速地将两碗都喝净,而后痛苦地捂着脸:“太丑了。”安逢说着,舔了舔上颚,发现自己舌尖上的伤又裂开了,都两三天了,自己怎还是个大舌头。
话又说不清,脸也这么丑,这让他如何见人?还是就待在屋里算了。
安逢苦闷地想,原本还说今日精神好些出去走走,拉拉弓箭。
昨夜……昨夜江连哥好似是说他从前不好好练弓箭来着,本来就是自己懒惰,今日怎么也得出去练练,结果大醉一夜,脸肿成这般模样……
安逢问:“岁珠,我昨夜可有荒唐醉态?”
岁珠忍俊不禁:“小公子忘了?你昨夜在湖边跳来跳去去,幸而公子拉住了,不让你乱跑,将你拉进了屋呢。”
听岁珠说起,安逢有一点印象,可很模糊,他面色微窘,不过因为脸还未消肿,倒看不出来:“义兄不会在我这里待了一夜吧?”
岁珠道:“这岁珠倒不知,不过我今早看院里护卫少些,昨夜公子应是宿在小公子房里的。”
安逢神色紧张起来。
他失忆后第一回喝酒,不知自己酒后模样,岁珠走后,安逢立马拿出藏好的钥匙,查看自己床下的暗柜,看所有东西都未变化,安安静静躺在各自一处,他仔细清点一遍,才放下心来。
幸好,他应没拿出来把弄,玉势还在……哦不对,是义兄没发现玉势……之后只要不认便是,咬死了成端云的话都是假的。
玉如意?什么玉如意?玉势?不知道!通通不知道!
安逢锁好了暗柜,将钥匙放在垫褥最底下。
既然无事做,那便打发时间了,他走到书架前取了本书,小心地拆开包书的软布,看起了话本,他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来,那卖书人许久都没来了,上京里偷卖禁书的书铺也关了,以后他去哪儿买新的话本呢?
安逢看着这话本上的字:桂花情。
话本里说圣成帝喜桂花香,宫里处处都种的桂花树,他从前以为是话本胡诌,后来问过娘亲,竟还是真的,天下名桂,宫中尽有种。
那金秋一至,宫里该多香啊……
安逢翻开一页,边看边在心里胡思乱想,还真想闻一闻见一见,他还没进过宫呢,也不知道宫里可有比他院里还好看的桃花树?
*
日侧阳斜,早已过了晌午时分。
未时,守卫军营。
袁若全叩门:“副使。”
“进。”
凌初早先便来了守卫军营批审案卷,后又去了大理寺和刑部,方才归来,还正用膳食。
“何事?”凌初喝了一口乳鸽汤。
袁若全俯身前去耳语几句。
凌初听是成端云的事:“就让他痛着,吃些苦,下回再审。”
袁若全压着声音:“他疼了一夜,她们不知是何毒,担心人会死了……”
凌初未动一点怜悯之心,可他记着段禀知带的凌君汐的话:要成端云归顺安逢,若久不从,杀之。
死士口头倒戈,背地反水很常见,那夜看成端云与安逢的相处,两人似是相熟,比自己还熟……义母她们是比他多知道些什么,才会笃定成端云归顺吗?
凌初道:“他说话只有三分可信,先熬他些时日,再问他招还是不招。”到时候再让安逢去做这个好人。
袁若全点头退下。凌初几口吃完鸽子肉,用膳完毕后简单漱了口,便就继续处理事务。
今日他并不忙碌,可还是被一些临时的琐事耽误了回府的时辰。
凌初脸色未变地处理完,提衣起身,马早已在外套好马鞍,凌初翻身上马,轻扬马辔,动作干净利落,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有人问袁若全:“今日副使府中有事?”
袁若全看着已经消失的一人一马,摇头道:“不知。”
袁若全既是守卫军军领,也是将军府的人,平日里多是两人同归,甚至是袁若全先回府,凌初在守卫军营过夜。那人随口一问:“你今日值守?”
袁若全哪儿能说自己可能被人忘了这话,他挠挠自己的短发脑袋:“不,我在营中还有些事。”
夕阳落下,薄暮时分。
凌初驰行到半路记起袁若全,可他又觉着中途折返去找人有些怪异,他归心似箭,便还是赶回将军府。
赤黑肩袖,卷云金纹,衣角绣着金丝飞鹤,凌初脚快,一路生风,走动之间好似鹤鸟都活了过来,护卫见他装束都未整换,都面色微讶,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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