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太恐怖了,现在不投怀送抱了,改时不时偷袭,一亲芳泽是吧?
谢岁吓够了人,便缩回了脑袋,施施然起身坐到了桌案边,“王爷,那胖子说三日后给我个法子杀你,我看他那样子大概也拿不出什么有效手段,至多是拿我试水,多半给个毒药之类的,您近期入口的东西,需要防范些。”
“哦。”裴珩擦了擦脸,将方才落在身上的柔软触感摩擦掉,随后淡定道:“那就按着他的想法来吧,不就是想让我死吗?那本王就死一次,看看他们能和端王一起搞出什么把戏。”
谢岁点点头。
他看着裴珩桌案上放着的点心,手指头伸出去摸了一块吃掉,“既如此,我就继续同他们周旋了。”
裴珩看着谢岁摸着糕饼起身离开,他咳嗽一声,提醒道:“谢岁,虽然你喜欢我,但是也可不可以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亲人。本王脸上没有磁石。”
谢岁回头,委屈道:“王爷如今竟是厌恶我至此,连亲都不让亲了么?”
“不知王爷心上人是谁?”谢岁心中恶意忽起,三两步上前,又趴到了床边,“王爷,我知道你不爱我,我知道我永远赢不了那个人,但我想输个明白,您能否给我一个准话,活在你心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裴珩:“….………”
“王爷不说话,那我就猜了。”谢岁缓缓道:“可是傅家那位嫡公子?他芝兰玉树,光风霁月,我自是比不过。”
傅郁离的冷脸跑出来,裴珩瞬间打了个哆嗦,“你不要乱说,我不喜欢棺材脸。”
“那就是言聿白?言家小公子?”谢岁挑眉,“天真烂漫,和善又温柔,一腔热血,赤子之心。”
裴珩蹙眉,虽然知道这位是主角,但思索半晌也找不到对应的人脸,遂实诚道:“我与他不熟。”
“王爷当年冷僻的很,国子学里也没几个相熟的,那就不是金陵的了,不然就是……那日马车上见着的公子?”谢岁一脸讶然,“确实风雅,才高八斗,原来王爷您喜欢有内涵的。”
裴珩想起颜霄,额头青筋直蹦,“不要同本王提他,谁会喜欢那种登徒子懒骨头啊?”
谢岁听着这嫌弃的评价,当真困惑起来,“那是谁能让您至今都念念不忘?您同我说说,也好让我死心。”
裴珩看着半边身体快爬床上来的谢岁,还有少年眼中明晃晃的探究,咬牙胡诌道:“我喜欢的人早死了。”
“不管你怎么勾引,我都不会动摇,没听说过一句老话吗?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你永远也比不过他!”
谢岁:“……死人……太子哥哥?”
“滚你的!太子是本王堂兄!”裴珩一把将被子兜头罩在谢岁头顶,“你的脑袋瓜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污秽之物?”
谢岁感觉自己身上一重,被人压在了床榻里,他挣扎了一下,从被褥间露出一个脑袋,“那此人到底是谁?王爷给我个名字也好。”
裴珩:“……”
好半晌。
“……宣青。”
裴珩忽然道,语气低落,“他为本王挡箭而亡,此生情谊永不敢忘。我说了,你可满意?”
谢岁看着裴珩有些落寞的眼神,沉默片刻,伸手拍拍裴珩的肩头,“我知道了,王爷,我以后不会再如此了。”
随后谢岁从床榻上爬起来,缓步退出房间,给裴珩留下一个回想往事的安静空间。
夕阳落下,黑暗逐渐吞没掉房间内的青年,谢岁回头看了最后一眼,裴珩抱着被子,像是十分苦痛的模样。
宣青。
谢岁没在书中见过这个名字,不过看裴珩的样子,他身上确实有不少悲痛往事。
若裴珩当真心中有人,他反而能真的放下心去。
虽然裴珩对此人的爱持续时间不长,但至少这几年,他应当不用担心对方会对他感兴趣了。
谢岁在长廊外伸了个懒腰,慢吞吞挪回了自己房间。
明日还得上朝,他可以睡个好觉了。
房间内,裴珩抱着被子伤心了许久。他起身下床,在房间里搜罗半晌,取出一个长盒,看着盒子内修长的羽毛,叹了一口气。
阿胖啊阿胖,爸爸对不起你。
这都什么事啊。
*
翌日。
谢岁散朝后,看着面前珠光宝气的马车,还有林贞姑姑和善的脸,默默后退半步。
“谢侧妃,长公主有请。”林贞看着谢岁,笑容满面,“多日不见,公主甚是想念侧妃,特来请您一叙。”
谢岁:“………”
被这称呼恶寒了一个哆嗦,他默默上了马车,去了公主府,果然又是一番嘱托和试探。
“本宫让你去冲喜,我儿若是死了,你也不用活了。”昭华长公主坐在主位懒散道,“你就等着给他殉葬吧。”
谢岁低眉顺眼,如同一个小媳妇:“……公主放心,微臣必定会照顾好王爷,让王爷早日康复。”
从公主府回来时,谢岁感觉自己像脱了一层皮。
感觉全天下都在关心裴珩是死是活……啊,除了他自己。
谢岁看着在庭院内蹿上跳下的青年,默默叹气。
第44章
“你将这颗药添入裴珩日常饮用的汤药里。”阴暗的巷口,高大的青年将一包药粉递给谢岁,“此药一个时辰后便会发作,你投毒之后便想法子混出来,届时我会过去接应你。”
谢岁接过药包,看着青年漆黑的衣袍,沉默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兄台,你谁?看你这模样不像是王尚书府中家丁。”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男人转身,声音冷厉,“要想保命,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事后若成,主子自会赏你。”
谢岁掂了掂手中的药包,“你可是端王殿下的人?”
“噤声!不可胡言乱语,若敢攀扯,定斩不饶!”那男人恶狠狠抬手,比了个割脖子的手势,提醒道:“小心小命不保。”
“裴珩都要死了,你们还这般谨小慎微,当真一点气概都无。”谢岁轻讽道:“行了,此事我一定办妥,只是希望届时王爷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
那人冷冰冰的目光落在谢岁身上,片刻后冷声道,“你放心,只要裴珩死了,公子往后绝对前程似锦。”
“那便承您吉言了。”谢岁拱手,将药包塞进袖子里,“替在下问端王安。”
那男人嗯了一声,转身从巷子另一侧离开,身影漆黑,呲溜一下消失。
灯花欲燃。
谢岁将药包丢桌案上,“王爷,该喝药了。”
裴珩:“……”
他正靠在软垫上丢棋子玩,见状凑过来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这啥?”
谢岁摊手,“我也不知道,说是一个时辰内毙命。”
“一个时辰?”将药包打开,捻了捻药粉,裴珩快步出门将手指头在门口的鱼缸里涮了涮,只一瞬间,水里头几条小鱼全部翻了白肚。
“还一个时辰,尝一口怕不是得当场暴毙。”裴珩又用流水净了几遍手,有些忧伤道:“看样子他们还真是巴不得我快点死,枉我天天上朝去看望他们几个老头子,还指望着和他们搞好关系,果然人心叵测。”
“还是有人盼着您活的。”谢岁幽幽道:“长公主特地嘱咐我看好你的小命,王爷若是死了,我就得立刻去陪葬。”
裴珩:“………”
“药已经给我了,王爷如今是如何打算的?”谢岁站在门口打量着那几条翻肚小鱼,“先诈死?还是按兵不动,让他们再急几日?”
“后天吧。”裴珩洗净了手,毫无包袱的坐在门槛上,“你收拾收拾东西,我让人送你出去避避,免得真让我娘将你送去陪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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