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竹窗半掩,灌了一室冷风。
裴青玉起身关上窗,沉默片刻,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翌日清晨,阿霁昏沉沉睁开眼时,怀里暖烘烘的。
他低头一看,见裴青玉枕着他的胸膛,睡得正熟。
阿霁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昨晚是跟裴青玉一块睡的。
我跟阿青一起睡觉了,他不禁想,那就是喜欢了,喜欢是不是就可以亲了?
他盯着裴青玉软白的脸,一点点凑近,呼吸咫尺可闻......
怀里的裴青玉忽然蹭了蹭,搂在他腰间的手摸了摸,嘟囔道:“怎么是硬的......”
阿青要摸软的吗?阿霁想了想,拉过裴青玉的手就放在自己的屁股上---这儿是不是软一点?
睡梦中的裴青玉以为自己抱的是被子,还纳闷这被子怎么硬邦邦的,摸来摸去也不软,下意识一抓,就听见一声闷哼。
他迷茫地抬起眼,听见阿霁委屈地说:“阿青,你怎么抓我屁股?”
裴青玉:“......”
裴青玉倏地缩回了手,“我不是......”
阿霁又抓着他的手要放回去,“可以摸。”
裴青玉脸颊发烫,脱口道:“我干嘛要摸你屁股?!”
阿霁无辜道:“你说硬,屁股可能软一点,不软吗?”
“我、我不是这意思,”裴青玉挣扎着把手抽了回来,慌忙起身下床,“我说梦话呢。”
程洄一早醒来,饥肠辘辘的,想着去看看裴青玉他们醒了没,问问有没有什么吃的。
谁知一到房门边,就听见里边两人在说什么......屁股?
他好奇地贴着门,想听清楚些,却听“哐”地一声响,门就开了。
他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坐在地上。
“裴先生,”程洄看着打开门的裴青玉,干笑道,“早、早啊,有吃的吗?”
裴青玉别开眼,说:“我去做早饭。”然后就匆匆走了。
程洄一脸八卦地走进房里,问赖在床上的阿霁,“屁股......啊不是,主子,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一口一个屁股的?
阿霁拧着眉头,突然说:“我屁股不软。”
程洄:“啊、啊?”
“怎么不一样呢?”阿霁沉思道,“我昨晚睡觉好像摸到阿青的了,是软的啊......”
啥?你摸了裴先生的屁股?!程洄如遭雷劈,僵在当场,“不、不好意思,我可能认错人,我家主子不近女色......”啊不是,裴先生是男色啊!
他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怪不得主子这些年身边一个姑娘都没有,只养着一只吵死人的鸟,原来是断了袖了,还喜欢屁股软的!
啧啧,难怪傻成大驴仙了,色令智昏啊!
第9章 好像要这样哄
程洄又蹲在小山坡上,长吁短叹的。他想,主子既看上了裴先生,赖在这儿不肯去看大夫,那便只能把大夫请过来了。
他站起来,从腰间摸出一截短笛,放在嘴边一吹。
那笛声似鸟叫一般,悠扬荡开。
不一会儿,三个黑衣人也落在了小山坡上。
程洄收起笛子,说:“我找着主子了。”
暗卫甲:“在哪儿?”
暗卫乙:“主子没事吧?”
暗卫丙没话说,只能道:“哇!”
程洄继续道:“可主子磕到脑袋,傻了。”
暗卫甲:“什么?!”
暗卫乙:“怎么回事?”
暗卫丙:“哈?!”
程洄忧心忡忡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主子现下什么都不记得了,整日粘着一个教书先生,也不肯跟我回去。”
暗卫甲:“什么教书先生?”
暗卫乙:“男的女的?”
暗卫丙:“......哇哦!”
“先别管教书先生了,”程洄道,“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得先治好主子。你们快去将城中最好的大夫请来,看看主子的脑袋。”
三个暗卫点点头,又“噌”地一下飞走了。
于是,一个又一个的大夫被暗卫架着赶到竹屋,看了阿霁的脑袋后,又摇摇头走了。
如此几次后,阿霁就烦了,来了大夫也不给看,还抡着扫帚要赶程洄走。
“主子别打了,”程洄被追得满院子跑,“我也是想你快些好起来啊!”
阿霁举着扫帚追,“不要。”
“别打了,别打了,”程洄抱着头道,“等下把我也打傻了,裴先生会生气的。”
阿霁停下脚步,想了想,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
程洄以为他终于不追了,刚要松口气,就见阿霁举起水桶就要泼他。
程洄:“......”
“主、主子,”程洄试图劝他,“裴先生就要从学堂回来了,要是泼得到处都是水,他会不高兴的......”
他话还没说完,阿霁就泼了过去。
程洄慌忙一躲,裴青玉正好从门外走了进来,迎面就被泼了一身水。
裴青玉:“......”
“阿青!”阿霁见泼到了裴青玉,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你没事吧?我不是要泼你的。”
他转头就去骂程洄,“你怎么躲开了?!”
程洄尴尬望天,嘀咕道:“怎么还不让躲的......”
“好了,别闹了,”裴青玉无奈道,“我先去换身衣衫......阿嚏!”
阿霁一着急,抬手就抱住了裴青玉,“阿青,你是不是冷啊?”
躲在外边树上看热闹的三个暗卫:“哇哦!”
裴青玉推开阿霁,湿漉漉地往屋里走,“没事,我先去换衣衫。”
阿霁还要跟过去,被裴青玉“哐”地一声关在了房门外。
程洄鬼鬼祟祟跑过来,小声问阿霁:“主子,你要偷看裴先生换衣衫啊?”
“为什么要偷看?”阿霁不解道,“不能直接看吗?”
程洄:“......那裴先生给你看吗?”
阿霁转头就拍门,“阿青!”
裴青玉在里边回道:“怎么了?”
阿霁:“我要看你换衣衫。”
程洄:“......”
然后就听房内“嘭嘭”几声响,裴青玉推着桌子堵住了门。
阿霁:“阿青?”
裴青玉:“喂驴去!”
阿霁失望地“哦”了一声,拖着程洄去喂毛驴。
这天晚上睡觉前,裴青玉在床的中间堆了好多衣衫,把床一分为二。
阿霁疑惑道:“阿青,为什么放这么多衣衫在床上?”
裴青玉:“......我怕夜里凉。”
阿霁不明白,可还是听话睡在了里边,只是颇为遗憾地想,今晚不能抱着阿青睡了。
然而,次日清晨,阿霁醒来时,怀里还是窝着熟睡的裴青玉。
床上的衣衫已不知何时,都掉地上了。
阿青身上好暖,阿霁抱着人,满足地想,跟个暖炉似的......
不对,他骤然反应过来,这不止是暖,是发烫了!
“阿青?”他忙摸了摸裴青玉的额头,果然烫得不对劲,脸上也有些红。
阿霁赶忙起床,跑去隔壁拍程洄的门。
没多久,又一个大夫大清早被暗卫架到了小竹屋。
“就是受了凉,”大夫诊完脉,写了张药方,“照这方子,每日三服。”
暗卫送走了大夫,又抓了药回来,跟阿霁一块烟熏火燎地熬完了药。
裴青玉病得昏昏沉沉的,喝完了药,感觉有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他微微睁开眼,见阿霁蹲在床边,一手轻轻拍着,口中好像还哼着什么。
裴青玉忍不住笑了笑,轻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睡觉还要人哄。”
阿霁努力地想着什么,说:“可生病好像是要这样的。”
裴青玉问道:“你想起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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