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世家为宣瑜找的傀儡,宣瑜的手里握着他们母子两以及他外祖父一族的安危。
惹恼了宣瑜,他的世界将是地狱人间。
抉择半晌,他最终屈服了,微笑冲着宣瑛道:“没事,五哥只是想说没事来五哥六哥这里喝喝茶。”
宣瑛点点头,温和道:“五哥不嫌弃就好。”
他早就预料到结果。
纵然宣海是世家选出来扶持的皇子,但他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他就相当于宣瑜的一条腿。
因为宣瑜一条腿残了,在皇嗣充足的情况下,注定他与皇位无缘。
所以魏家就选出宣海来走帝王路。
而实际上宣瑜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他虽与宣瑜这个脑子不正常的谈崩了,但他与他五哥并没有什么仇怨,所以他对他如往常那般不亲近也不生疏。
他走到祁丹椹身边,道:“我们走。”
他从不喜受制于人。
更何况宣瑜想要的是祁丹椹。
他不是那种拿下属去换大局的人。
就算这次没有世家相帮,不能彻底将老四踢出局,他也能薅下老四三层皮。
现在薅老四三层皮,下一次再薅他三层,总有一天,他会将老四薅得只剩骨架。
祁丹椹看了宣瑛一眼,站着没动。
宣瑛不悦道:“你干什么?”
祁丹椹道:“下官有两句话想同肃王殿下说,片刻就好。”
宣瑛脸色难看至极。
他不想祁丹椹靠近宣瑜。
也不想祁丹椹答应宣瑜那令人作呕的要求。
但他更不想强迫祁丹椹。
现在是散衙时间,祁丹椹有权决定自己要做什么。
他立在画舫阑珊灯火下,琉璃烛光将他的俊美侧颜照得一片流光溢彩,仿佛破晓的朝阳,连黑夜都压不住他的光芒……
他盯着祁丹椹,若他说不许,他自有办法不让祁丹椹靠近宣瑜。
更何况祁丹椹喜欢他,一定听他的话。
可他凭什么呢?
凭着祁丹椹喜欢他,就要听他的话吗?
这个世界没有这样的道理。
祁丹椹是人,有自己的思维与想法。
他看着他。
半晌,烦闷道:“你想干什么,跟本王有何关系?不用跟本王说。但本王不允许你因为这件事走错的路,所以不管你说什么,若是宣瑜提出的条件太过分,本王也不会答应合作。”
祁丹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他踏着阑珊灯火清冷河风,缓步来到宣瑜的面前。
月光与灯火交相辉映,在他身上披上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连每一缕被清风吹起的发丝都好像笼罩着一层微光。
宣瑜倚靠着画舫栏杆,背后是倒映着两岸灯火与月光星尘的湖泊,微风轻轻吹拂撩起他额前碎发。
他目露笑意看着祁丹椹缓缓向他走来。
从记忆中那个孩子,走着走着,变成现在这个男人。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他在欣赏一件绝美珍品。
祁丹椹上前行礼。
宣瑜阴鸷的眼底笑意满满:“你答应本王的要求了?”
祁丹椹缓缓摇头:“不。”
宣瑜毫不意外,眼底笑意不减:“哦,那你想对本王说什么?”
祁丹椹上前,附耳,随着他俯下身体,长发缓缓垂落。
宣瑜好像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混着江风袭来,清冷的,惑人的……
借着阑珊灯火,他看到他左后耳的红痣。
米粒大小,鲜艳如血……
他想咬他一口。
但他不敢。
他怕吓跑了这个人。
他做事从来无所顾忌,这还是第一次产生害怕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害怕吗?
他没有人的正常情绪感知,但祁丹椹总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感受。
他听到祁丹椹慢慢道:“只是来告诉殿下,殿下一直寻找的答案是对的。幼年时,龚州土匪确实将下官带到京都。”
他是他要找的人。
祁丹椹真假参半。
他确实是宣瑜要找的人。
当时并不是他被带到京都,而是他被土匪劫掠,从京都带到龚州。
当然,他不会说出真相。
宣瑜哈哈大笑,阴柔的眼睛因剧烈的笑声而上扬。
半晌,他停止笑声:“告诉本王一个本王早就知道的答案,不觉得无趣吗?”
他并未觉得无趣,甚至还很开心。
祁丹椹并未受挫,直起身,目光坚定如磐石般直视他:“那殿下,不想同下官有对决的机会吗?”
宣瑜收敛笑意,认真打量起祁丹椹:“你似乎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继续。”
祁丹椹:“世家与太子合作,将四皇子踢出局,剩下的是你方同我方交锋。为了双方各自的阵营,你我势必形同水火,我们做不成唯一的朋友,还能做唯一的死敌,毕竟没了四皇子,下官也只能将目光与精力从闲杂人等身上移开。难道你想看下官同四皇子斗智斗勇,费尽心思吗?”
他不屑于利用任何人的感情。
也不曾觉得利用别人的感情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他本来就是个政客,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他不是宣瑛,没有那颗赤子之心。
但对于宣瑜,他一直想逃,但他发现宣瑜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从对方认出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此生除非死亡,否则宣瑜会一直缠着他不放。
宣瑜这样的人,情绪起伏不定,人生了无牵。
既然他惦记着他,他病态的想拥有他,不如直接利用。
宣瑜目光变得危险,他清醒的知道祁丹椹利用他,但他不在乎。
他不允许他的目光落在任何人身上,无论是爱或恨。
他不允许他的视线落在其他杂鱼身上。
他更不允许他为别人花尽心思。
他们都不配。
他低声笑了起来:“那本王可得好好想想。”
他只能为他花费心思。
老四算个什么东西,占有了他五年尽心尽力的辅佐,他早就该死了。
如果不能做唯一的朋友,得不到所谓的爱,其实做唯一的仇敌,得到他全部的恨,也不为一种选择。
宣瑛站在一旁,看着祁丹椹凑近宣瑜,心里堵得难受,像泰山之石整个砸在心头,莫名的焦躁愤怒。
耳畔突然传来沈雁行的话:“他不喜欢你时,你会难过。看到跟别人在一起时,你会吃醋,会愤怒会焦躁。看到他难过时,你也会跟着一起悲伤……酸甜苦辣醋……才叫爱情。”
他很愤怒。
祁丹椹明明说喜欢他,现在却堂而皇之的跟别人耳鬓厮磨。
他非常焦躁。
一股怨气堵在他的胸口,不上不下,整个人快窒息了。
难不成真吃醋了。
不,他没有吃醋。
他不喜欢他。
可他们贴的很近。
为什么说了半天没说完?
他们说了什么,这风浪太大、汾河两岸太嘈杂,他听不清……
宣瑜为什么色眯眯的……
宣瑜为什么笑得贱兮兮的?
他们该不会商量去哪儿泛舟夜湖吧?
他们该不会又要去看花喝茶吃糕点,直接跳过诗词歌赋,进入人生哲学吧!
我不吃醋。
我不吃醋。
我不吃醋。
他默念三声。
念完三声,他内心咆哮。
老子吃醋怎么了?
又不犯法!
老子断袖怎么了?
又不可耻!
老子今天就断袖了。
老子叛变了。
内心咆哮完,他就出现在祁丹椹身边,将祁丹椹往后一拉,目光沉凝打量着宣瑜,眼底倒映的两岸灯火像滚滚火焰燃烧着:“说话就说话,贴的那么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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