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掀了一地,药香弥散在床帐之间,他无数次想要往外爬去,都被赵琨抓着脚踝带回来。
“美人,”赵琨抬手抱了上来,语气还有几分委屈,“你跑什么?”
“赵琨,你看清楚我是谁!”
赵琨却不管不顾。
床榻上交缠的身影拱起又松下,赵琨将暧昧吻痕烙在他的肩颈锁骨上,连带着腿间都是掐出的红痕青印。赵琨抬抱着他的腿,压着他叫了一夜的美人,四围的仆婢都不敢进来打扰。
直到最后呼吸渐渐沉溺去,只剩韩桃微弱的喘息声。
“不……”
到后来韩桃又惊又怕地昏了过去,天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睡在赵琨的怀里,白皙的身子上全是印记,脸上泪痕还没干透。赵琨衣衫凌乱地抱着他,掌心还拢着他胸膛不放。
韩桃面色煞白,微微动了下身子,反而被赵琨抱得更紧。
最后他只敢小心翼翼地推开赵琨,披上自己的衣裳匆忙跑出了屋子。
于是赵琨醒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凌乱的床榻并着屋中淡淡弥漫的药香,抱了一夜的美人好似南柯一梦不见了踪迹。
“是梦吗?”赵琨喃喃,看向窗台上摆放的药罐。
·
韩桃不愿回想这一夜的噩梦。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身上的痕迹就好像在证明着什么一样,让他这次出逃成为一场笑话。
韩桃忽然发现,如果他没有自保的能力,就算逃出皇宫也是一样的结局。韩武礼对他说过,要想在宫中存活就必须要有靠山,他本以为他靠自己就得保全,原来终究是不能的。
直到第二日,赵琨像没事人一样来找他,告诉他韩武礼的眼睛已经没事了,还给他带来了西市买的楂子。
“七殿下怎么看起来面色不佳?”赵琨想要伸手来摸额头,被他下意识躲过。
“我无碍。”
“我已经买通东宫宦官,他们查不到你在质子府,”赵琨从袖中取出药罐,要摘下他头上的帽子帮他换药,“如果殿下想出城,我可以叫人送你出去,你若想回宫,也不是难事。”
韩桃一愣,又往后缩了缩。“如何回宫?”
“淑妃生辰将至,陛下对淑妃之宠人尽皆知,如果你献礼能叫淑妃满意,陛下大悦,东宫那边自然也为难不到你。”
赵琨像是早为他想好了后路,三言两语之间就为他安排好了一切,还说淑妃最爱西域葡萄,只消差人送上两筐,就可保他平安。指尖小心翼翼地擦过伤处,让韩桃不自觉地收紧指尖。
“从西域到都城十几日,天气渐热,送到怕是不能吃了,”韩桃嗓音低了下来,“我又该寻何人替我采买。”
赵琨却毫不担心。“你若真想要西域的葡萄,于我而言不过小事一桩。”
韩桃抬起眼看着,第一次发现这位齐国质子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简单,这其中所耗费人力物力之大,在他口中竟成了小事一桩。
韩桃又想到韩武礼所说的靠山之事,多看了赵琨两眼。
赵琨,韩武礼,韩武仪……昨夜一夜荒唐,在他眼中,赵琨已与那两位皇兄无甚差别。
如果硬要从中选一个当靠山,那么赵琨是质子,最多再过三五年就要回齐国去的,这三五年的时间如果有赵琨的帮忙,韩桃足以在宫中站稳脚跟。
只要到时候赵琨到了回齐国的年岁,他就可以彻底与赵琨断了干系。
“七殿下在想什么?”赵琨低头看他。
这念头一生出来,就如同藤蔓种下,在心中恣意生长,韩桃回过神来,又摇了摇头。“你这样帮我,我欠你太多。”
“那殿下想要如何报答?”
风吹皱一池水,水榭里两人对坐,韩桃盯了赵琨一会儿,能从赵琨的眼中看到映着的自己,他又想起那晚荒唐大梦来,身子开始滚烫地发着热,带着绵密的刺痛。
伤口重新上完药了,由于撞得有点深,可能以后会在额角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但有碎发阻挡,不会看得太过明显。长风送起大袖衫飘扬,露出脖颈处半点暧昧未褪的吻痕,但是赵琨没有发现。
“我有一块美玉,”韩桃最终扯下腰间的青玉佩,“我母妃只给了我这个,我将这个给你。”
“玉佩?”
桌上放着的,是赵琨过来时从西市带回来新鲜的楂子,赵琨低头看了眼,又看了看递玉佩的韩桃。而韩桃因为窘迫而眼尾逐渐泛红,神情却还佯装镇定冷情。
楂子,又叫木桃。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赵琨隐约感觉自己像是遗忘了一段重要的记忆。“殿下为何这样?”
“云雨之事……真的不行,除此外,我都可答应你。”
韩桃看了眼赵琨,又别过头去。他想如韩武礼所说那般寻一个靠山,如果他选择赵琨,赵琨是否就会一直帮他?
但他最多只能任赵琨做些亲亲摸摸的事情,旁的,他是决计不能答应的。
眼见赵琨低下头来打量,韩桃的呼吸有些紧促,绵密地交织在石桌前,他心想着赵琨若要多做些什么,他就一把推开人逃出质子府去,然而赵琨却没再有多的举动。
“七殿下……”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赵琨的嗓音带着几分与平时不同的沙哑,在韩桃耳边轻轻响起,“你不必如此。”
·
风飒飒吹走了庭中的落叶。
“所以那时陛下是拒绝了?”午后阳光微暖,长英殿中,空青好奇地开口问韩桃。
“不,”韩桃低下头,“他是陷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赵琨:一种好骗的生物。
其实赵琨对韩桃是有点一见钟情的,所以醉酒以后才会对韩桃动了欲念
第16章 胜过人间
韩桃一直在质子府待到淑妃寿辰那日,赵琨喊人替他套了马车,亲自将他送进了宫。
宫中贵人一般只有在整数寿岁的时候,才会办比较大的宴会,但郑淑妃独得帝王恩宠,年年寿宴办得盛大。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百官来贺,歌舞不绝。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外响起:“七殿下献寿礼——西域葡萄两筐。”
众人皆都侧目来看,问起是哪位七殿下,才想起深宫里还有那一位七皇子的存在。
“往年这七殿下不都低调的很吗,今日怎么突然露了脸?”座上人指指点点。
“毕竟是自己母妃寿辰,许是岁数渐长,知道些为人子女该有的礼节了吧。”
韩武礼坐在前边,听见韩桃来献寿礼的声儿,捏紧了手中的杯子,他的眼上留着条细长的疤,再过些日子就该消退掉了。
“孤在都城找了他这么多天,他倒敢明晃晃地出现在寿宴上,真是不知死活。”
“殿下息怒……”
殿外,出现韩桃瘦削的身影。
他穿着的是赵琨找人为他做的新衣,头上的伤结着痂,并没有用帽子或是扶额遮起来,反而就这般露于众人面前,这伤瞧着比韩武礼还要严重几分,然而终归无人在意,也无人问他这伤从何来。
“儿臣知母妃今日寿辰,恰巧年前认识了一位西域富商,于是早几日便托人从西域为母妃带来葡萄,用冰藏着,快马一路运来,”韩桃俯身行礼,不卑不亢,“儿臣祝母妃笑口常开,永享天伦。”
“你都长得这般大了。”座上,传来淡淡的清丽女声,“抬起头来,让母妃瞧瞧。”
他抬起头,看见他那位与他毫无干系的父皇正身着龙袍坐在主位上,看着他呈上去的葡萄,而在老皇帝的旁边是受尽宠爱的淑妃,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依旧芙蓉如面柳如眉,美得不可方物。
韩桃的眉眼只是有几分像淑妃,在容颜上就已经很出众了,可见这位昔日的安国夫人是何等绝色,也难怪当年老皇帝费尽心机陷害忠臣,将她从安国侯身边抢了来。
上一篇: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下一篇:伪装断袖撩弯宿敌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