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悯像是痛到了极致,如同虾米般弓起身,捂着被匕首刺穿的腹部,痛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哈......”
秋景月缓缓松开之前握着匕首的手,看着掌心的血,管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敢相信真的伤了人,还是为偷袭得逞感到开心。他满头都是汗,手还在发抖,但仍然强撑着,居高临下地看了赵悯一眼,从赵悯这个角度,秋景月的表情狰狞似恶鬼,早就没有了刚才单纯爱笑的模样:
“我......我不会让你去救他。”
秋景月神经质地将掌心地血擦在了衣服上,似乎是想要擦干净,但越是用力,血似乎就流的越多,红的像火,触目皆是。
满眼都刺目的红,像极了当初烧死赵美人的那场吞噬一切的火焰那样,烫的让人心惊,烫的让秋景月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翻来覆去地擦,表情偏执又恐怖,冷眼看着赵悯双眼开始发直,气息逐渐断绝,身体也缓缓停止了挣扎:
“谁也不能阻止我为母妃报仇.......就连你,也不能。”
说罢,秋景月打开窗户,用轻功从窗沿跳了下去,逃也一般的,径直离开了赵悯的房中。
此时,屋内只剩下赵悯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他神情僵硬,看着秋景月离开的背影,艰难地想要伸出手去拦住他,最终却无法阻止生机似流出的血般从他的身体里流失,只能不甘地闭上了眼睛,重重垂下了手。
但与此同时,在他软下的手臂完全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不知哪里,忽然闪现出现了一个人影,竟及时伸出了一只手——
稳稳地托住了赵悯垂落的指尖。
第76章 烈火烧几遍
如果这天晚上, 赵悯不要和秋景月提起赴约的事情,也不要提起他的父皇秋君药, 那么也许, 秋景月下手不会那么狠,也不会那么丧心病狂。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错既然已经铸下,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秋景月大脑一片空白, 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逃回到四皇子府。
四皇子府的府门紧闭着, 他甚至没有拍门喊人,而是浑浑噩噩地用身体不断撞击着府门,到最后几乎是用蛮力撞开, 甚至一旁赶来的门童还没来得及扶住他,他自己就随着作用力被门槛绊倒,向内摔倒在地。
“四公子.........”
反应不及的门童生怕自己一个服侍不当, 脑袋就落了地, 慌慌张张地伸出手去扶秋景月,却被反应过度的秋景月用力推到在地,摔出一阵闷响,半晌没有爬起来。
“..........”
秋景月跌坐在地,用力地擦着掌心的血, 直到掌心看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眼角的余光无意间飘向倒在地上的门童,令秋景和瞬间一怔,瞳孔放大,微微震动——
只见他身上的血有些甚至还沾在了门童的衣服上,星星点点, 在夜色下看得并不分明,却让秋景月如遭雷劈, 整个人大脑都一片空白。
.......血,真的是血。
是他亲伯外公赵悯的血。
秋景月迟来地感觉到自己真的亲手杀了人,心中不自觉一哆嗦,整个人血液逆流,浑身发冷。许久,他才踉跄着站起,像极了被抽了魂魄的人,盯着地面上的门童看了很久,下定决心道:
“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的人,都离开四皇子府吧。”
门童闻言,痛的龇牙咧嘴的表情顿时一僵,紧接着才缓缓反应过来,甚至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来到秋景月身边,抓着秋景月的衣角,急切道:
“公子,可是小人犯了什么错.........”
门童的表情看上去快要哭了:
“若小人有错,烦请公子直言,奴一定改,一定改!”
言罢,他低下头,将额头磕的砰砰响:
“求公子不要敢小人走,求公子不要敢小人走!”
秋景月一脚踹开他,怒吼道:
“滚,都滚!”
他眉目狰狞:“给你们半个时辰,府里的金银财宝随你们挑,拿了就走......半个时辰之后,我不要在府里看到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是。”门童看见秋景月扭曲的表情,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子,含着眼泪的表情一顿,许久后才缓缓收了手,拜谢后,悄然领命退下了。
秋景月束手站在庭中,没有看他离去的背影,而是闭了闭眼。
经此一遭,他也终于勉强找回了出走的神志,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回自己的房间里,缓缓关上了门。
秋景月的房间内有一密室,上面供奉着他母妃秋赵氏的牌位,香烛和纸钱祭品也一应俱全,显然是在时时闭门密祭。
秋景月走进密室,在看到秋赵氏的牌位时,还含泪笑了一下,紧接着便撩起衣袍,缓缓跪在了秋赵氏的牌位前。
“母妃.......这大概是儿臣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秋景月对着烛火,熟练地拿了一沓纸钱点着,随即丢进盆内,看着那纸钱被火舌吞噬成余灰,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表情似哭非笑:
“你知道吗,我亲手杀了伯外公,你父亲的亲弟弟。”
秋景月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笑的很是开心,但眼泪却从眼底淌了下来,被他抹去:
“他想救父皇,我不会允许。”
秋景月抬起头,又往盆里洒了一沓纸钱,笑道:
“他死了,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救秋君药了。”
秋景月的笑逐渐收敛,像是再也绷不住,装不下去,转变为更多的眼泪:
“秋君药很快就会死了,母妃。”
“这是他欠赵家的,欠你的,我都让他还了。”
“........可是母妃,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却仍旧有些不痛快呢?”
秋景月喃喃道。
片刻后,他又觉得自己是在自寻烦恼,扶着地面,站起身,有夜风从窗内透进来,穿过他的衣摆,撩起淡淡的弧度,他自顾自道:
“母妃,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我母子最后一面,是在明月阁。那时你让我去御花园,捡掉落的风筝。”
“你说,把风筝捡回来,你就会病好,会从病床上起来,陪我玩。”
“你还让我好好辅佐二哥哥,让他成为太子。”
“可是现在,风筝线断了,你走了,伯外公走了,我也再也找不回我的二哥哥了。”
牌位安安静静地在烛火下散发着莹润的光彩,没有开口发一眼,悲悯地看着台下跪着的秋景月。
秋景月倒也没有指望他的母妃真能死而复生开口回答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站起身,缓缓走到台前,拿起了桌上的烛台。
他握着烛台,面无表情地用火点着了周围的帷幕,木桌,以及任何能燃烧的一切,看着火势渐大,他才将烛台丢到了地上。
“母妃,”秋景月回过头,在逐渐蔓延的火势中,回过头,朝赵美人的牌位看了一眼,眸中似有泪光闪烁,哽咽道:
“孩儿不孝。”
“儿臣无能,不能将您从火场里救出来,所以今日,儿臣陪你一起......痛您所痛。”
说罢,他取下赵美人的牌位,抱在怀里,静静地坐了下来,任由火撩上他的衣袍。
在被浓烟熏得意识迷糊的那一刻,秋景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明月阁,赵美人摸着他的脸,温言让他出去玩时的笑容。
那时的他满心满眼的还是那个掉落的风筝,尚不知,这一见,便是他与母妃的最后一面了。
........
而在宫中,秋君药并不知道秋景月在宫内做了什么。
他本欲睡下,却问太监来报,说大皇子连夜进宫,有要事禀告他。
秋君药便立刻从床上起身,接见了秋景明,岂料秋景明刚转入内殿,秋君药就被他这身打扮吓了一跳:
“明儿。”
秋君药指着秋景明身上的血迹,吃惊道:
“你身上的血是哪里来的?!”
“不是儿臣的血,是赵悯的血。”秋景明风尘仆仆,几乎是连夜策马进宫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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