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煐对她点个头,却是对白殊道:“三郎若想学琵琶,可将十娘召到府中去教。”
白殊笑笑:“也不是,刚才就是闲着,想试试罢了。”
还不着急走,谢煐坐下来端起茶,吩咐李若儿随便弹些曲子,然后在脑内和白殊闲聊。
白殊:【肃王怎么样?】
谢煐:【该是听进去了,至于能不能躲开暗算,还要看他自己。】
白殊:【得派人盯着他吧。就他那个迟钝的性子,被人卖了估计还帮人数钱呢。】
谢煐琢磨一下那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觉得挺有意思,一边回道:【放心,让卫率挑了最机灵的斥候去。】
两人聊着天听着曲,待足一个时辰,方才一同上了白殊的马车,返回上景宫去。
*
上午谢煐送走肃王,下午白殊迎来笑得合不拢嘴的刘继思。
刘继思是捧着一叠账本来的。
“过个千秋节,我们可是大赚,香皂和香露都卖疯了!商队也出发了,快的话还赶得及回来过年。有些地方的官员听说我们商队要去,直接要了一批货,让我们给捎过去。”
说完这个,他抽出最下面那本薄册子:“老花目镜的订单也相当多,果然得天子称一声好就是不一样。”
白殊随意翻看着,一边回道:“等需要的人都用上了,后续订单就会降下来。”
刘继思不在意地摆下手:“光现在的订单量,就够我们做上一年了。这还只是安阳,后续腾出手,可以向周边发展发展。而且你也说,这东西是消耗品,过个三五年镜片花了还得换,可以细水长流地做下去。”
随后,他话锋一转:“青淄那边来信,瑟瑟的矿脉已经确定下来,挺浅的,开采难度不多大,预计明年就能见到收益。”
白殊点下头,并不意外。当初那些碎原石能被喷出地表,就表示矿脉不会多深。
赚钱的事不用他操心,他只让知雨取来先前画好的几张史更汉画像,递给刘继思。
“这人最近在江南出现过,商队过去时顺便留意一下。若是遇见了,能抓就直接抓,不方便下手就留人尽量跟着。”
刘继思没多问,收好画应下。
话说得差不多,他才捧起茶慢慢喝,顺便打量起这间第一次来的暖阁。
刘继思也算是亲近的兄长了,白殊就直接在卧房里见他,只往床前架个屏风挡一下。
此时看他打量,想起来问一句:“表兄什么时候搬进新家?我去贺乔迁。”
刘继思有白殊提供的消息,准备得早,顺利地买下一座平川王的大宅子,修整修整便能住。
此时听白殊问,他就笑道:“我和几个兄弟已经搬进去了,不过正式迁居要到开春,天暖和起来再让老人和孩子们从江阳过来。”
刘继思没多说自家,目光瞥一眼隔门,降低了声音问:“太子在隔壁?”
白殊:“嗯,要见他吗?”
刘继思忙摆手:“不了不了,没紧要事,不打扰太子。”
他抬起茶盏缓缓喝一口,眼中闪过几分犹豫,最终还是老父亲心态占了上风,低声问:“那三郎如今是……搬过来与太子同住了?”
白殊点头:“这边暖和嘛。”
刘继思细细打量他几眼,感觉他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就隐晦地问:“还在让杨老大夫看诊吗?天冷,做什么都更耗精力,你没事便多歇歇。我最近淘到几支上好的老山参,回头制好了给你送过来。”
白殊大大方方回道:“每十日诊一次脉,杨公说我恢复得比预期更好,平日多动动也没事。参就不用了,老参只喝过冬天就要换,我这儿还够,表兄留着给自家人好了。”
他答得这么坦然,反倒是刘继思有点不好意思,随意找件事扯开话题:“说起来,谢府尹也来铺子里定目镜了。”
白殊有些奇怪:“他应该还用不上吧,送人的?”
刘继思:“说是送恩师。当时我正好在,陪着他聊了好一会儿,他还问起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说到他自己有个孩子也是先天体弱,仔仔细细地养着都还总是犯病。”
白殊感觉更怪异了:“那表兄怎么答的?”
刘继思笑道:“我当然不会详细回他,只说你现在比年初时好了些,是杨老大夫帮着调养的。”
说过这个话题,两人又天南海北地聊过一阵,刘继思便起身告辞。
*
这日晚上,谢煐洗过澡回到房里,见穿着中衣的白殊在床上摆了个很奇怪的姿势。
他一下顿住:“你这是……”
白殊没答,慢慢恢复正常体态,放松下来,才对他眨眨眼:“一种修练方式,锻炼一下身体柔软度,不然腰经不起你折腾。”
谢煐的目光跟着话移到白殊腰上,不过中衣宽松,全盖了过去,看不见什么。
白殊换过一个姿势,向前倾身,用手去够脚尖,一边道:“殿下来帮我压下背。”
谢煐走过去,跪在他身后,双手按在他后背,渐渐用力下压:“这样?”
白殊缓缓前弯身,感觉到吃力时就叫他收了一半力,接着保持不动。
谢煐不知道他方不方便说话,干脆换到脑内交谈。
【先前怎么没见你修炼过。】
白殊:【我都是下午锻炼,就你去后院锻炼那会儿。今日下午接待表兄,才挪到这时候。】
谢煐目光落在白殊的后颈上。白殊中衣没系多紧,领子向后滑下,露出一片白瓷般的肌肤,在烛光下显得尤为细腻。
白殊并未察觉背后的目光,想起下午谈话时的怪异感,便把谢元简和刘继思的对话说了一遍。
【我听着这谢府尹是话里有话啊,他什么意思?】
谢煐收回两分神,回道:【大概是想找你给孩子看病,外头不都传你有仙人赐的医书。】
白殊莫名其妙:【哈?那他怎么不让人来递帖子。】
谢煐:【应该还在犹豫,想先拐个弯探探你的态度。毕竟他是铁杆帝党,若是找你看病,治不成还算了,治好了他就欠下大人情。】
白殊:【也就是说,他怕来找我看病,就会被迫上你的船?】
谢煐:【倒也必未,外面对我们的印象还是“对立”……或者,也有可能是他想借此试探下我们是不是真对立。】
白殊:【那我们?】
谢煐:【不用管,等他真来了再说。】
白殊刚想接话,突然感觉后脖子有温软的东西贴上来,随后便是一阵麻痒。
他缓缓直起身,原本压在背上的那双手立刻从后方揽住他的腰。
接着,谢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记得,够十日了,可以试试你的修练成果。”
白殊一下笑出声,没好气地在谢煐手背上捏一下:“这才练了几天,哪儿就能有效果了,别折腾我的腰。”
谢煐的吻落在他侧脸:“那像上回那样……”
白殊给他亲得痒,向后靠进他怀中,假意抱怨:“你哪次真能安安分分不变化。”
谢煐揽着他向侧边倒下,轻轻叼住他的耳垂,含糊地道:“明日我帮你按腰。”
作者有话要说:
第88章 回礼
肃王被遣出京, 嘉禧帝又通过宁安公主给齐国公府带去许多赏赐,甚至为白缨儿追封了乡君,让她的葬礼能更为体面。
这之后, 白泊或许是满意了,开始恢复以往的状态。
朝中事重新顺遂,嘉禧帝也松了口气。毕竟他现在精力不比以前,若是白泊这柄刀不好用了,重新换个人也颇为麻烦,有些不好明说的事情, 没有长期的默契总无法精准地把握到自己的意思。
例如,白泊刚恢复过来, 就又如往年一般,从收缴进京的税款中拨了一大笔银子进内库, 甚至比往年还多上几十万两, 这让嘉禧帝非常满意。
不过, 这头事情刚平, 嘉禧帝又发现另一个心腹重臣最近总是愁眉苦脸。
今天也是这样, 安阳府尹谢元简在禀报事情之时, 不自觉地夹进几口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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