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您楼上请。”
“柳箐在这多久了?”容华顺势套话问道。
“他啊,老人儿了,记得十二三就在了,算算也有五六年了。”那人笑着说,“不过人很懂事,花样也多,公子真是好眼光。”
“五六年也没有人替他赎身吗?”容华接着问。
“前几年也有,但他不愿意,如今都十八了,年纪不小了,也就没人再提过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娇嫩的呢?”那人领路转了个弯,“您这边请。”
“对了,还没问,他怎么来这的?”
推开门那人做了个请的动作,才回道,“他自己说是逃荒路上和家人走散了,我是在路边捡回来的。”
“就是这里,您慢等。”
随后安排人给容华上茶。
“公子,请用茶。”添茶的是个柔柔弱弱,眉目清秀的男子。
“放下吧。”容华揉了揉眉心,他已经想好,若是陶澄有参与这些事,就怪不得他心狠,若是陶澄对陶然的事一无所知,那他可以帮陶澄赎身,并给他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
容华想事出神,差一点就没躲过投怀送抱。
“公子?”男子显然没想到容华会躲开,不解的抬头。
“我说茶放下,你可以出去了。”容华语气冷了几分,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
“是。”寻阳舫里的人,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虽然不愿意放弃,但还是很有眼色的退出去了。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才有人引着柳箐进来。
柳箐走路姿势很不自然,勉勉强强行了个礼。
“公子见谅,柳箐身体不适,今日怕是不能有幸服侍公子了。”柳箐的嗓子沙哑的厉害,像是混杂着沙砾一样。
“无妨,我寻你另有他事与你说。”容华倒了一杯茶放在柳箐面前。
“多谢公子。”
“你可认识陶舟?”容华直入主题,主要是他出来的时间太久,算着时间沈白景应该已经回府了,不宜耽搁太久。
“不认识。”柳箐摇摇头。
容华一直注意着柳箐,根据柳箐的反应和之前的对话,他确定柳箐并没有参与,甚至可能都不知道陶舟是他失散多年的兄长。
可怜两人同流落烟花柳巷,却苦于不在一处,不得相认。
城南与城北,隔的却是此生不得相认。
容华心生同情,“我受人之托,你若是愿意,我可为你赎身,让你重新开始。”
“多谢公子美意,但……柳箐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离开这,也不知道去哪,还能做什么,索性就在这吧。”柳箐真诚的笑了一下,随后状似无所谓的说。
容华想说,卖、身不是长久之计,也不能卖一辈子,但没说出口,因为他在柳箐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哪怕他提到赎身,柳箐都没有任何波澜。
五六年的糜乱,日复一日,足够磨平一个人的棱角,甚至抹去一颗心的温度。
“那好吧。”容华起身,把自己钱袋里的银子都留下后才离开。
回到王府时已经是月上枝头了。
“正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沈白景直接抱住刚进门的容华,随后微微皱眉,“怎么这么浓的胭脂味?你去哪了?”
容华在回来的路上就把易容卸了,但没来得及换衣服,再者说,这么浓的胭脂味,不沐浴是清不掉的。
“我去了一趟……寻阳舫。”
容华明显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手搂的更紧了。
“你去那干什么?”
容华大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只不过把沈琳的话变成了偶然听说。
沈白景倒是没有关注这个。
“所以你就大晚上的自己去了寻阳舫?”沈白景咬着容华的耳垂,又不舍得再用、力。
“嗯。”容华心虚的点点头,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先去沐浴。”沈白景放开了容华。
“好。”容华也不喜欢身上的呛人的脂粉味,从善如流的往屏风后走。
“王爷,你怎么……”容华没想到沈白景极其自然的就跟着过来。
“本王的正君深夜流连烟花柳巷,本王要亲自查验查验,不可以吗?”沈白景当然知道容华不会乱来,但就是心里不爽,想抓着人欺负欺负,宣示一下主权。
“我没有。”容华毫不犹豫的否认,他可是碰都没碰那些人,怪只怪寻阳舫连房间里都点那么重的熏香。
“你说没有就没有,本王得自己亲自查验了才行。”沈白景不依不饶的,看着容华白皙的皮肤泛起好看的红色。
“能不能……等我沐浴后,再……查验?”容华这会儿已经知道沈白景是借题发挥了,但确实是他理亏,只好顶着张大红脸和沈白景讲条件,他真的做不到当着沈白景的面更衣。
“不能,正君这么聪明,万一想了什么主意藏住了,那岂不是要被你瞒天过海了。”
沈白景打定了主意,容华也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心一横,闭着眼睛褪去外衫。
“哪有穿着衣服沐浴的?”沈白景见容华打算穿着里衣进木桶,把人拽住,一本正经的说,“正君被人伺候惯了,想来自己不熟练,那就本王亲自给正君宽衣。”
第四十六章 舍得
容华半推半就的从了沈白景的意思,
容华试图挣扎,,无力反抗。
“沈白景低沉的声音蛊惑着,
……
容华迷迷糊糊的被沈白景抱回榻上,茫然的抬起手看了看,刚刚这双手摸过……以后,他真的能受的住吗?
就在一个时辰前,沈白景明明也动情了,却还是恪守之前的约定,等明年。
“睡吧。”沈白景把人搂在怀里,温柔的亲了亲容华的额头。
容华窝在沈白景的怀里,犹豫了一会儿,闷闷的出声,“王爷,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
寻阳舫听来的话入了容华的心,柳箐十八就是年纪大的了,没人愿意给他赎身,都喜欢娇嫩的吗?
“嗯?”沈白景不明所以,偏偏容华不肯抬头。
“就是……你们不都是喜欢小的吗?”要不是房间里暗,容华又看不见沈白景的眼睛,这样的话他是问不出口的。
“你们?”沈白景联想到白天容华去的地方,哭笑不得的把人又往怀里搂了搂,“我就喜欢你。”
“还有,你才十七,哪里就年纪大了,这么看我岂不是都老了?”沈白景笑着逗容华,随后又认真的说,“不许听外面的人乱说,要不是我舍不得,真想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乖,别胡思乱想。”沈白景把人从怀里拽出来亲了亲,看着容华的眼睛郑重的说,“人都会老的,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慢慢变老,我会一直喜欢你,任何样子的你,只喜欢你的。”
从少年至垂暮,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告白,生同衾,死同椁,是我能给你最刻骨的誓言。
“我也是。”
容华主动攀上沈白景的肩,凑过去亲了一下对方的唇,笨拙却热烈。
沈白景从容华眼中看到的是毫不掩饰的、浓烈的、炽热的爱意。
次日,沈白景去上朝,容华收到了一封家书。
宜归的母家是临安唐氏,百年望族,书香门第,尤其是容华的外祖父,更是当世大儒,每年科考高中的,有一半都师从唐氏书院,就连当今的皇帝,都是唐老先生的学生。
信中大部分都是关心容华,每年的年底都会收到临安来信,但今年不一样的是,容华的舅舅唐故一家将来京城过年。
容华写了回信,表示自己安好,让家里放心,随后询问几时能到。
午膳时,容华将唐故一家来京城过年的事和沈白景说了。
“住处可定了?若是不嫌弃,也可以来王府住。”沈白景说道,他已经有计划在年前把萧晚打发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