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儿醒来,脑袋也是习惯性的瞬间清醒, 但是睁开眼时却有些发懵了。
只见枕侧边, 柳枕清单手拖着脑袋, 侧躺着笑盈盈的看着他,“我把你吵醒了?”
霍风冽怔住, 一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柳枕清, 仿佛感觉眼前的人并不是生动存在一般。
突然伸手就朝着柳枕清的脸摸去。
柳枕清不明所以被霍风冽的食指蹭了一下脸颊, 凉凉的。
“做什么?难道我睡觉流口水了?”柳枕清也顺手摸摸, 没有啊。
霍风冽这才回过神来, 清冽的嗓音带着不自在的尴尬道:“我以为在做梦。”
柳枕清一愣, 随即哈哈笑道:“做梦?做什么梦?春天的梦吗?”
霍风冽没想到柳枕清会来这么一句,顿时惊得喉结一动,“什么?”
柳枕清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暗示性的看向被被子遮盖的某处,那里有明显的隆起,刚刚也是撤离腿的时候无意中碰到的,还真是精神呢。
霍风冽呆滞了。
“年轻人,一大早,血气方刚,能理解。”看着霍风冽逐渐窘迫的样子,柳枕清忍笑。
而素有杀神之称,在人前高冷无比的霍风冽终于渐渐红了脸,尴尬的翻身而起,背对着柳枕清坐在床边,还掩耳盗铃一般的狡辩,“我不是……”
“这有什么好否认的,这证明你身体好啊,我之前探你脉息时感觉十分紊乱,还担心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呢。”在身体这方面,柳枕清真不如霍风冽,大概是之前长期中毒那会儿伤了身体,他这方面就挺平淡的。
见霍风冽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柳枕清只好笑着照顾小朋友的情绪道:“要不,我先出去,给你点时间?”
“我无碍。”霍风冽语气有些焦躁,不知道是用内力逼着自己身体恢复还是怎么滴,反正是僵坐那边一动不动。
既然都说无碍了,柳枕清也就懒散的躺着了。
小朋友长大喽,知道害羞了,难道之前一起泡温泉的时候,就因为这个原因不好意思给他看?二狗怎么养成了这么一个别扭的性子啊。
想到这里,柳枕清忍不住问道:“对了,之前我们一起泡温泉的时候,你身上是不是纹了什么?”
霍风冽的身体本就是僵住的,所以被柳枕清这么一问也看不出什么反应,只是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打仗的时候有纹身方便一点。”
柳枕清对此表示赞同,战场上万一衣服打坏了,血还糊了脸,身上若是没什么标志还真不好认。记得霍飞寒曾经有一支队伍都是纹了天狼头在胸口。
张张嘴有点想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但是一旦开口必然会牵扯过去,想了想还是别煞风景了。
正要起身,突然外面传来动静,有人直接掀开门帘就走了进来。
“战渊,你要不要去……咿!”
柳枕清探身,越过高大的霍风冽,看向门口,就见拄着拐杖的贺阑正保持着一手掀开门帘的僵硬状态,那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
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现在在想什么,毕竟在他们眼中,自己还是柳萧竹,而柳萧竹可是对霍风冽有过前科的。
所以现在同睡的场景对他们而言有多惊骇,可以想象。
昨日白溯好像就有问过,不过因为两人聊别的事情聊得热火朝天,最后谁都忘了。
倒是叫最八卦的家伙看见了。
“什么事?”霍风冽语气平淡的看着贺阑,询问道。
贺阑的眼珠子已经在两人身上转的快冒火了,“就是吴太守现在状态挺好的,老秦要去再问问,御舟感兴趣就去帮忙了,所以我来问问你……你们要不要去?”
霍风冽直接道:“该问的都问过了,我们还有别的事。”
贺阑:“你们?你们两个?”
柳枕清疑惑的看着霍风冽。
霍风冽点头。
贺阑八卦道:“什么事儿?能带我不?”
“不能。”霍风冽直接拒绝。
贺阑脸上更加好奇了,眼珠子都恨不得黏上来,但是也实在没借口留下,只能寂寞的转身离开。
柳枕清看贺阑那一步三回头,好笑道:“看来你兄弟要误会我们两了。”
“无所谓。”霍风冽已经站起身开始整理衣服了。
“你也太不注重名声了吧,万一误会了,以后还怎么找媳妇?”柳枕清无语的掀开被子起身道。感觉霍风冽就是那种一心大事儿,根本不在乎儿女情长的人。说起来这也怪他们,在这孩子成长之际,哪有机会风花雪月,情窦初开,都是被他们和局势拖累着,只能拼命往前。
霍风冽动作一僵,转头看着柳枕清的眼神似乎有些诡异,语气生硬道:“不劳费心。”
柳枕清感觉到霍风冽好像有一点不高兴,也不好太过探究人家的心思,毕竟还是隔了很多年的,只能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刚刚说我们两有别的事情做?”
霍风冽也很快恢复正常道:“对,你还记得在天佑教看见的那个跟柳家有关的人吗?”
“柳家商会南方分会的副会长!”柳枕清想起来了,他涉足河运。
而此时,贺阑已经满怀心事来到了吴太守的营帐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争论声。
见他进去,先是停了一下,白溯和秦予都看向门口。
秦予直接问道:“他们呢?”
“不来,有事。”贺阑挺想八卦的,但是见气氛有点不对,就问道:“怎么了?”
“不来也好。”秦予暗示贺阑看白溯,白溯脸色不太好。
贺阑机灵,直接道:“又提到那个人了?”
只见一旁的吴太守,对着面前堆积的册子,抱着头,仿佛颇受打击一般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
贺阑满脸好奇的坐下来,询问性的看向对面两人。
“这里汇集了盐丘州去年一年因灾情死亡的人数和农田荒废情况。”秦予简明扼要的说道,随即狭长的眸子凝视过来:“历年最高。”
贺阑惊讶道:“什么?最高?那怎么可能,我记得最近一次灾情最严重的那一年明明是……”
“是九年前,那一年不仅盐丘州灾情严重,大周各处都有灾情。”秦予慢慢低头看向手中的账册,“但是那一年盐丘州死亡的人数还不及今年一半。”
“不可能!”吴太守突然道:“一定是哪里算错了,当年我们上报证据,明明柳相爷收到,可是他视而不见就是不处理那些贪官,任由他们继续在灾民头上贪污,那时候赈灾的粮食都被参杂各种畜生吃的东西给灾民,怎么可能在他的管理下,人……反而死的少呢?”
贺阑挑眉,随意的翻了翻,有些讶异道:“不仅是人死的少,就连动乱的次数,落草为寇的人数,竟然都是大奸臣在的时候最少,奇了,那不是灾情最严重的时候吗?而且他当时的作为不是被骂的很惨吗?怎么结果倒是都反过来了,唉你们说这是咋回事啊?”
秦予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白溯,白溯有状元之资,对政策类的事情比他们看得更加透彻。只不过从刚刚开始白溯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突然,白溯垂下眼眸,遮掩其中神色,从刚刚开始攥紧的拳头也松开,艰难开口道:“也许正因为各处灾情爆发到了最严重的时刻,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想要救更多的人,只能先安抚住那些官员,那些官员是贪,但是不可否认他们长期盘踞此地,更加知道怎么处理此地的灾情,若关键时候铲除,在各地都缺人手的情况下,谁来接手这烂摊子,到时候不仅死亡人数会攀升,而且一定会引发乱局。毕竟现实不是话本,没有那么多的大快人心的美好结局。”
这话说得好像是他们目光短浅似的,吴太守立马反驳道:“那就任由那些人对赈灾粮食偷梁换柱?你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人?”
可是此话一出,就感觉在自己打脸,毕竟事实数据摆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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