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望舒的脚快活地一翘一翘:“陛下后来知道这件事,明白了臣心里也有您,立刻就散了赏花宴,还下令要柳姑娘再不能进宫。”
秦嘉谦费力道:“君后……”
“嗯?”
“你确定你说得是真的吗?”秦嘉谦问。
“当然。”邵望舒扬起脑袋,“陛下如若是不信,尽管去问,是不是有柳姑娘被赶出宫的事,是不是有赏花宴散了的事,是不是您还下了个旨,不许柳姑娘进宫。”
作者有话说:
三师兄:我真的拴q
第42章 讲故事2
秦嘉谦「嗯」了一声, 邵望舒敢这么说,这事里八成有几句话是真的,比如他刚刚挑出来的这三句, 至于其他……
秦嘉谦不置可否。
邵望舒伏在他背上, 快乐地翘脚丫, “还不信……知道为什么六宫空虚,大长公主要给陛下纳妃, 陛下会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吗?”
秦嘉谦配合地问:“为什么?”
“因为臣霸道呀。”邵望舒胡咧咧:“臣虽与陛下心意相通,但陛下毕竟是全天下的陛下,自古帝王后宫佳丽三千,臣却眼里不容沙子, 莫说妃嫔三千, 便是只有一个,臣也难以忍受, 在淮王宫,陛下只能是臣一个人的帝君。于是惶惶不可终日。”
秦嘉谦把这话听进去了, 他背着邵望舒,两人的头依偎在一处,秦嘉谦的一双手在身后托着邵望舒, 腾不出手来, 于是侧脸蹭了蹭邵望舒的脸,“别怕。”
“嘿。”邵望舒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陛下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臣那时吃不下、睡不着,日渐消瘦。”
秦嘉谦:“……”
这就不大可能了。
仅凭他失忆后和邵望舒的这短短几日相处, 邵望舒要是不痛快了, 谁让他不痛快, 必得让那人更不痛快, 还吃不下、睡不着……
秦嘉谦突然觉得自己方才心疼邵望舒简直是喂了狗。
秦嘉谦还想听他能编出什么鬼话, 接话道:“那也太让人心疼了。”
“唉,”邵望舒虚假地「唉」了一声,大度地掀掉这一页,“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所以陛下就跟臣保证,后宫里只有臣一个,再无其他人。”
秦嘉谦感受了片刻,这句话他心里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他心里是认可的。
说话间,两人回了含章宫,邵望舒从他背上跳下来,“明珠,把那个如意鹤的盒子拿出来。”
“是。”
如意鹤的盒子沉甸甸的,明珠搬出来还有些吃力,邵望舒用钥匙打开,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书信——他在凤鸣山时和秦嘉谦往来的信,有的已经泛了黄,邵望舒翻腾着书信,从里头选了几份出来,拍在秦嘉谦眼前:“还不信臣,喏,证据。”
秦嘉谦一页一页拿起来翻看,这都是自己写给邵望舒的信,信上洋洋洒洒问他吃穿,问他生病,问他近期可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还问了……
秦嘉谦皱眉,居然真的问他三师兄,问他相处得怎么样。
“是吧。”邵望舒毫不留情地说:“陛下就是介怀,就是吃醋。”
秦嘉谦又翻了几页,这几封信皆是如此。
秦嘉谦左思右想路阳那张脸,那个傻兮兮的样子,突然对过去的自己充满了陌生,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邵望舒坐在他旁边喝茶,悠哉悠哉地享受秦嘉谦被雷劈了的表情。
秦嘉谦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提他三师兄路阳,会如此问,大多是因为邵望舒写了长篇大论跟秦嘉谦编排他三师兄,芝麻大点的事在邵望舒笔下添油加醋,看得秦嘉谦忧心,遂在信中问。
秦嘉谦自己的信都在来福那儿收着,前两天邵望舒管来福都要走了,还特意叮嘱来福万一秦嘉谦问起来就说「信是陛下亲自收着的,奴才也不知道在哪」。
邵望舒托着下巴,问:“怎么样,这次信了吗?”
秦嘉谦思来想去,琢磨不出理由来,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吃陆阳醋的理由,要说勉强能算沾边的,也许是因为凤鸣山上除了邵望舒只有三个男人,大国师和他大师兄戚原都不修边幅,唯有陆阳能按时洗澡漱口。
显得十分人模狗样。
“嘿嘿。”邵望舒收走信,再让秦嘉谦多看两眼指不定要发现什么,邵望舒戳秦嘉谦:“以后对臣的话,多信任一点,臣又不会骗您。”
这话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是经邵望舒的嘴一说,就贱嗖嗖的,很想把他揉搓一通。
秦嘉谦电光火石之间想到,邵望舒这么能招火,别是他跟陆阳打架吵架,自己才问他和陆阳相处得怎么样吧。
秦嘉谦道:“是朕错了,朕不该疑心你。”
邵望舒大度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疑心了。”
“朕想岔了,原以为你和陆阳动辄打架,不会生情愫,这才起了疑心,原来竟真有此事。”
邵望舒道:“情愫这东西谁说的准呢。”
秦嘉谦心里冷笑,果然是他俩经常打架。
邵望舒话一出口,发觉不对,秦嘉谦哪能知道小时候打架呢,保不齐试探自己,不着痕迹地补充:“毕竟打是亲骂是爱,话本子里也多的是欢喜冤家,陛下那时难免介怀。”
待打发了邵望舒去瞧瞧新入宫的小孩,秦嘉谦把来福叫过来:“朕和君后的书信呢,拿来朕瞧瞧。”
来福笑,毫不犹豫地出卖邵望舒:“君后都拿走了,还说陛下问起来,就说东西是陛下亲自收着的,奴才也不清楚东西在哪。”
罢了,秦嘉谦就知道有鬼。
秦嘉谦问:“赤焰换马是怎么回事?”
来福道:“公子喜欢忽纳的马,陛下用赤焰珊瑚和十万石粮食换了马。”
听起来这事倒是有点谱。
长安宫里,宫女太监们走路皆小心翼翼,生怕发出点声音,惹得太后发火。毕竟太后这几天心气不顺。
博古架上的陶瓷摆件新换了两件,太后慢慢地拨拉着香料,“今儿入宫的那批里,可有扎眼的?”
如意拿了份画像,铺在桌面上,太后瞧了一愣,画像上那个小孩眉眼间有几分肖似邵望舒。
如意轻声道:“这是南泗伯庶三子的小儿子。”
太后长长的护甲从画像上划过,在这小孩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长痕,“本宫的好儿子对这副长相真是情有独钟。”
“从前对着邵望舒那孽障就百依百顺,如今换了个人,巴巴着又留在宫里当皇子。”太后笑意凉凉:“将来保不齐连皇位也要给了他。”
不礼佛的太后穿着艳丽,满头珠翠,硕大的九凤冠卡在发间,流苏随着太后的动作慢慢摇晃,太后漫不经心来了一句:“你说也真奇怪,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能长得有几分相似。”
如意顿了顿,小声说:“这小孩的生母是宫里放出去的宫女,奴婢打听了一下,这宫女是琼州府人。”
太后听她往下讲。
“君后生母邵夫人进宫时称自己是景阳人,拿的路引是景阳的,说话口音也是景阳的,聊起来景阳如数家珍。”
琼州府和景阳一南一北,隔了得有数千里。
“说来也巧了,咱们北边景阳冬至都是吃饺子的,南边琼州府是吃汤圆的,邵夫人在时,恰逢冬至,小厨房里竟做了碗汤圆。”
太后豁然抬眼:“此事当真?过去二十多年了,记准了么?”
如意道:“奴婢特地去问了当时照顾邵夫人的嬷嬷,她是北边的人,冬至照例给邵夫人做饺子,邵夫人却说近来口苦,想吃点甜食,要她再去煮碗汤圆来。”
“因着郡王那头皆是北边的人,领份例时他们只领了做饺子的菜肉,为此特意再跑了一趟御膳房。御膳房道没食材了,嬷嬷又去别的宫室匀来的。那天还下了雪,嬷嬷受了冻,病了半月,因而印象十分深刻。”
太后给了如意一个眼神,如意会意地退下,写了张纸条,上面有邵夫人和那宫女的名字,放在了一根中空的筷子里,塞入食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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