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下，将军在上(50)

　　“公子你们先坐着, 我去给你们倒杯茶水。”农妇请他二人进屋里坐下，就马上转身去斟茶。
　　苏子青见她吃力的样子, 就忙叫道, “你无需忙碌了, 而且你脚处还有伤还是歇息下吧。”
　　“我没事。”农妇罢罢手，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们，“你们是客, 哪有客进门不上茶的理。”
　　“谢谢。”苏子青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冰凉带着一丝苦涩，算不得很好的茶，不过在渐渐闷热起来的初夏里喝上一杯倒也解渴。
　　“咳咳……”就在这时, 房中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随即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喊道，“咳咳……是不是云桂回来了？”
　　“唉, 爹。”农妇应了声，就对宇文飞道，“两位公子请先喝杯粗茶，我失陪一下, 去看看我爹他。”
　　“嗯，你去罢。”
　　等农妇进去后，苏子青就环视了屋内，布置的就是农家的模样，然后角落里一个小木马引起了他注意，他好奇地从凳子上站起，走过去蹲下用手去摆弄两下，木马就左右晃动起来。
　　宇文飞见他十分新奇地玩着，便道，“原来子青喜欢这种玩意，回去后我做个大的给你玩个尽兴。”
　　苏子青面上一红，“这是孩童玩的，我要来做什么。”
　　“我也没有玩过，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玩。”宇文飞一副正经的模样说着混账话。
　　“你！”
　　苏子青正被这无赖将军调戏时，就听见房里农妇的声音叫道，“爹你不要起来，我是真的没事！”
　　“不行，你都快就要生了，怎么还能要伺候我这把老不死的。”老人家似乎也很是任性地道，“你歇着去，我马上给你煮饭去……咳咳……”
　　可就以为他要出来时，就又听到一个摔倒声，农妇惊慌失措地大叫着，“爹！”
　　苏子青与宇文飞对望了一眼，就忙奔入房中一看。
　　一个老人家已经摔在了地上，农妇正使劲扶他起来，可是她哪里有什么力气，宇文飞就过去帮忙扶了起来。
　　“我没事，你别扶我……”老人家摔了一跤晃过神来看到他，吃惊地道，“你是谁？”
　　宇文飞先扶着他坐到床上，苏子青也走了过去，关心地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人从未曾见过他们，何况眼前的二人不似寻常人家，就再次问向自己的儿媳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农妇马上回道，“爹，方才就是这两位公子救的我，还送我回来的。”
　　“原来如此。”老人感激地道，“你们是恩人呐，救了我儿媳妇，……咳咳……就是救了我老周家的香火。”
　　苏子青摇摇头道，“老人家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床上躺着休息罢。”
　　老人似乎还在硬撑，“我没事，……咳咳……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饭。”
　　“爹，我的伤不碍事，我去做就是了。”
　　农妇一说此话，老人急着脸憋得通红起来，“不行……咳咳，你给我歇着去……咳咳……”
　　但因太过激动，咳嗽也愈发厉害。
　　苏子青知道若劝他俩只怕无效，就道，“我瞧院子里蔬果鲜嫩，不如由我给你们做几道菜吧。”
　　农妇大吃一惊，“什么？可这怎么好意思。”
　　“是啊，怎么能让恩人去弄？”老人又坐不住地道，“还是要我这把老骨头给你们做去。”
　　“爹，还是我去吧……”农妇怕他又摔倒，忙去扶着他。
　　怕他俩又争起来，苏子青就立刻给了宇文飞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就淡淡地开口道，“你们二人放心，子青的厨艺不错。”
　　“可是……”农妇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苏子青微微一笑，“你只要在旁边告诉我调料在哪里就好。”
　　“……那好罢。”
　　……
　　苏子青在院子里摘了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宇文飞就主动接过来拿到井水旁清洗，见青瓜鲜嫩就让身后的苏子青啃咬一口。
　　“嗯，好甜。”
　　看着他们两人，农妇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念头，但又觉得二人本就该如此。
　　所谓熟能生巧，在农妇生好火后，苏子青不出片刻就做出几道菜来。
　　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一道紫苏煎黄瓜，一道用农妇家自己做的咸鸭蛋里的咸蛋黄烧的茄子，一道咸蛋白丝瓜汤，一道是农妇特意拿出自己过年做的腊肉，苏子青选肥瘦均匀的切成薄薄一片摆盘蒸上锅里，这样不仅荤素搭配，做法也十分适合孕妇和老人吃。
　　等所有菜都上了桌，几人就落坐动筷，闻着香气农妇忍不住先吃了一口腊肉，夸道，“公子的厨艺真是不错，我们农家菜只喜欢一味儿的一锅炒熟，哪里做得这么精致好吃。”
　　苏子青扬起一抹浅笑道，“怎么会，其实做菜还是农家菜的最香，我做的倒是有些献丑了。”
　　“怎会是献丑，子青不管做什么菜都是我最喜欢吃的。”宇文飞又怎会让他这么说自己，哪怕是场面话。
　　“你乱说什么。”苏子青一慌瞥了他一眼，就望向农妇尴尬地笑了笑。
　　农妇在旁微笑道，“公子的确是太谦虚了。”
　　等午膳吃得差不多，苏子青就问道，“对了，不知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农妇叹了口气，“如今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先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
　　“如今之计，的确该如此。”苏子青低垂着眼帘，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她。
　　宇文飞突然开口，“我们在衙门里有些关系，或许能给你去说说情，让凉州县令早日将你相公放回来。”
　　听到此言，农妇面上一喜，“您们说的是真的？”
　　苏子青愣愣地看着那人，本以为他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帮忙此事，却见他点了点头回道，“自然是真的。”
　　“太好了，太谢谢二位公子了。”
　　农妇闪烁着泪光，感激得无以言表就要下跪谢恩，苏子青便忙叫住，“万万不要如此。”
　　“那我去把好消息告诉我公公去。”因太高兴，农妇喜极而泣，偷偷摸去眼泪就转身迅速跨进房间去。
　　“将军……你不是说……”苏子青问向旁边之人。
　　宇文飞竖起一根手指挡住他的唇，凝望着他的容颜，“既然是子青心里想帮的，为夫就会为你做到。”
　　……
　　

   
第69章
　　农妇告之老人后, 就一同出来又向他二人千谢万谢，连连称是遇见了贵人。
　　不过现在已经午后，此地离凉州有段路程, 农妇就忙留他们过夜, 明日再出发。
　　因今日已经走了半天的路，为了不让苏子青太过劳累, 宇文飞就点头道，“也好, 那便叨扰一夜了。”
　　“怎会叨扰？恩人尽管住就是, 只要不嫌寒舍太破旧。”如今救夫有望, 农妇眉间的愁云也去了一半，满心欢喜地道，“我这就去给恩人把房间收拾一下。”
　　等农妇上阁楼的客房上铺床打扫, 苏子青二人就走出院子，见到这些白兔可爱，就忍不住抱起一只在放怀里抚摸。
　　可才碰到一下，就被身旁的宇文飞拎了过去, 就直接扔到地上，那只兔子被吓得不轻，一溜烟跑开了。
　　“……”苏子青反应过来, 低斥道，“你做什么！”
　　宇文飞便抓过他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腰上，“子青若想抱，不如抱我？为夫可比兔子暖和多了。”
　　苏子青有些无语, 想不到这人竟然连兔子的醋都吃，脸上渐渐一热抽回手，嗔道，“谁要抱你！”
　　“子青明明心里想抱，为何要口是心非。”宇文飞看着他的耳朵红得厉害，心中一动就凑了过去含住。
　　“你你你……”苏子青哆嗦了一下，猛地推开他，指着他半响才道，“这里是别人家中，你怎么可以如此乱来！”
　　“那又如何。”宇文飞无所谓地道，“我看那个农妇也是聪明之人，应该早已看穿我俩的关系。”
　　苏子青被他的话语一噎，想不出反驳的话就干脆转过身去逗兔子不去理他。
　　宇文飞偷偷一笑，看到有两只兔子正在菜地里做着苟且之事，就假装着大吃一惊叫道，“子青，快看它们在干什么！”
　　听着对方的语气，苏子青总觉得怪怪的，但是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一看，整个人就不好了，磨着牙道，“你这个流氓！”
　　不过这人不以为为然地蹲下来，拉过他的手捏着把玩，低声提醒道，“上午子青是不是答应过我，今晚要用这只手给为夫做什么？”
　　“不行……这是别人家中，如此孟浪之事……”苏子青说什么也不愿答应他这种胆大包天的行为，就想用严厉的态度拒绝断了对方的念头，“总之不可以！”
　　宇文飞满脸的不高兴，“子青，你乃读圣贤书之人，怎么能出尔反尔？”
　　这人不要脸这个地步，苏子青无语到真想啐他一口，“就是读了圣贤书，才不能做这种事来！”
　　“啧。”宇文飞看他是下定决心反悔，就抬头看了天空，就伸出长臂搭在对方肩膀上，“这样，子青与我打个赌，我赢了，子青今晚上必须履行你得答应我的事。”
　　“……什么赌？”一种不好的预感莫名地袭上心头，苏子青呆呆地望着那人。
　　而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地跳了过来，大胆地想跳上他的膝盖上，就被宇文飞一个低眸扫来的目光吓得耳朵垂了下去，瑟瑟发抖着。
　　满意地看着兔子都离得老远，宇文飞才道，“子青猜下今晚天气会怎么样？”
　　虽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话，但看现在阳光明媚，连一丝风都没有，苏子青就想都未想，“当然会有月亮。”
　　顷刻之间，宇文飞就露出狡黠的笑意，“好，那我就赌今夜会下雨。”
　　“……”不知为什么，苏子青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中了对方的圈套，可是他也抬头看了看晴朗无云的天空，还是觉得今夜定不会下雨！
　　宇文飞当机立断，“那就这么说好了，若你赢了听你的，我赢了子青可不能再反悔！”
　　“……”
　　“两位恩人，这夏日容易干渴，不如吃些凉粉吧。”这时，农妇挺着大肚子捧着两碗东西走出来递给他俩。
　　“凉粉？”苏子青站了起来，接过低头一看，不仅晶莹剔透，而且里面还有几朵桂花花瓣十分好看，带着一股桂花的清香和甜腻的味道，却曾未见过也不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