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有好多只,鲛不想停留太长时间,就用尾巴从它们胸膛刺穿了,死了三只后它们就游出了好远的地方,小鲛拿起补天珠就跑哩。”
鲛成日听身边的小仆和火房那怪老头儿说话,不知不觉沾上几分乡话的口音,被宗长深不可测的直视望着,紧张之下开口就说成这般模样。
那些被鲛平日里抛开的道德礼节此刻统统都记了起来,他担心阿渊责罚,轻声解释:“鲛没有故意要刺穿它们,只是打起来尾巴就不太听嘛,你看这些胖胖的漂亮鱼鲛只把它们拍晕了,它们没有死……”
鲛越说声音越小,他勾起宗长的手指头:“阿渊生气了吗。”
溥渊怎么会生气,他只是一时无言,还有几分无法表露的心绪。
原本在担心小鲛在出去的几日没有日夜之分,又担心他在外面遇到危险,饿了冷了。却不想他这分心思多余,面前示弱无辜的魅人鲛妖,出生起就是在海中制霸的一方。
溥渊执起小鲛的手:“没有责备,礼物我也很喜欢。”
小鲛睁大双眸:“阿渊没有生气?”
溥渊眸光含着极浅的笑意,小鲛欢呼,双臂环上宗长的颈。
“那阿渊答应鲛的祈求了吗?”
鲛人的目光坦荡热烈,为了迎接这场发/情期,为了求得鲛中意的人,他不惜跑出去几天深入恶兽巢穴寻礼,似乎将礼物送到了宗长手上,就笃定对方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那般。
溥渊无言,轻抚鲛人近在迟尺的脸庞,眼神里涌动着对方并不明白的思绪。
小鲛等啊等,他抱紧宗长的脖子,闷声道:“肚子好饿。”
海里的鱼鲛也会吃,但吃过人间食物后,能吃上一口热的香的,总比海里那些冰凉血腥的鱼虾好吃。
小鲛忽然嗅着鼻子,“咦”了声。
他伸手,勾到宗长身前,从对方衣内掏出两个小纸包。
“红枣糕——”
红枣糕已经冷了,解开纸包后露出里面包裹着的软糯点心。小鲛一口吞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继续揭开第二个纸包。
回到宗苑已值深夜,李管事这几天都让人备着火和热菜,见小鲛回来了,热食陆续上桌。
小鲛饭饱,洗漱之后盘踞在宗长的床榻里,他已当宗长答应与他交/媾,此刻将身子洗得香软松懒,两条腿犹如尾巴一般贴在被褥上来回滑动。
就像其他野兽那般习惯用气味标记地盘,鲛人也不例外。
小鲛将宗长的卧榻涂满自己的气息,溥渊进屋时床榻上流淌着一层仿佛鲛绡般薄软的白纱,纤长柔韧的鲛贴在被间滑扭,见他来了,立刻窜到他身上。
溥渊抱起鲛,发现鲛人皮肤上分泌着一层湿润的水液,
鲛就如那日所见的狗子,张嘴朝宗长的颈后叼咬。
鲛人急躁,宗长掌心肌肤滚烫。
溥渊被鲛物上下滑蹭得两耳潮红,他如往时那样劝抚,咬啃在颈后的舌打了个转儿,有一瞬间溥渊什么都没过脑。
他揭开被子裹紧小鲛,疾步走出门外捏起火鹤令。
半晌,溥渊得到孟临之所回的水云令。
孟临之:别无他法。
孟临之:你不敢?
溥渊重新走回屋内,将蠕动在被间扭拱的鲛人抱在怀里。
小鲛躁得骨疼,汗湿的发贴在面颊,由宗长替他耐心理平顺。
“阿渊,阿渊……鲛难受,小鲛难受。”
小鲛作势张嘴咬,溥渊索性把手指抵在他唇边,尖利的齿刺入。
溥渊注视眼前这双热烈、急躁、困惑、妩媚的水蓝色眸子,嗓子绷着,低声问:“小鲛,你喜欢我吗。”
身为一族之长,溥渊虽然为人板正严苛,但从没做过任何盲目的决定。
怀中的鲛人连他们的礼节都尚未完全了解,又如何悟清人类的七情六欲。
鲛人究竟是喜欢他,还是依赖他,又或感激他的喂养,万一,万一其实鲛连喜欢是什么都不明白呢。
溥渊担心等以后小鲛遇到真正让他悸动的人,倘若那个人不是自己。
若那个人不是他,此刻的他又怎么能与小鲛耳鬓厮磨,怎么能趁鲛发/情时拿走这具身子抵死缠/绵。
溥渊任由手指淌出血渍,鲛急切地舔干。
他道:“我怕你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错字!
宗长其实是个责任大于爱的人,哪怕现在他们在一起,他爱小鲛,但他这样的性格一定会把需要对小鲛负的责任放在第一位。
第46章
仲春之后天色比冬时亮得早了许多, 日头也从阴翳的云雾中拨开,从东边的海面上徐徐升起。
夜里虽然倒过春寒,日头一旦挂高了, 劳作的人们便要褪去外头最厚的那层棉袄,寒凉中裹着温热, 在日头底下站着晒久了,手脚就滋生出闷潮闷潮的燥热来。
小鲛在这股异样的燥热中睁眼,他就像睡在火炉中,炉子不是床榻, 而是他自己, 看到仆端着水盆进门,开口就讨水喝。
刘松子道:“还要喝凉水?”
又开口:“公子出去那几日老头儿给您做了好几罐冰镇果水,都放在火房那里存着, 我这就过把它们抱过来, 有冰块存放,果酒就放在屋内,想什么时候喝都能喝到。”
瞥见小鲛不穿鞋就下床走, 已经快到门外的仆立马折回来, 捧起那双干净的软靴递到小鲛腿边:“鲛公子,还是先把鞋喜欢好吧。”
小鲛应了一声“嗯”。
刘松子等啊等, 纳闷地抬头, 没等到小鲛公子询问宗长在何处,立刻匆忙地跑去火房那处将罐子搬来。
直到小鲛洗漱完, 就着冰镇果水吃了几个煎包和糯米饼,他拍了拍衣裳, 叫了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出宗苑。
车夫继续漫无目的地载着鲛公子沿着满城瞎转, 途中一直很喜欢的说话的公子一言不发, 想来是在生闷气,在街上遇到热闹都不去凑了。
鲛心里总在想阿渊收下他的补天珠却不与他交/媾这件事,阿渊言而无信,可他又舍不得用尾巴把人拍晕了自己坐上去。
昨夜他燥得迷迷糊糊,隐约记得把阿渊的床榻弄得全是他身上的水,后来阿渊抱着他说些什么话他都记不清楚了,今日一睁眼周身干干净净的,还很热。
小鲛又燥又热,肌肤似乎变得极度缺水。
他慢慢舔着干涩的唇,嫣红如花的唇瓣舔得多了生起了微微的刺痛。
小鲛望着他的手,透进窗帘的光忽然隐出一只爪来,他晃晃脑袋,定睛细看,爪又不见踪影。
鲛说道:“去找阿渊。”
马车变化了另外一个方向,车夫知晓今日宗长在纺织阁那边,两刻钟后抵达纺织阁,果然在门外看到一辆带有宗苑标志的马车。
纺织阁环山着而立,除了有大量的纺工每日不断染布织衣,连同制作布匹的材料也由他们派工人在园子里种植养蚕,这是曲黎族内规模最大的纺织阁,几乎所有的布匹都来源于此。
小鲛带有宗苑的玉牌,给守门的人看过之后便可放行进入。
鲛人五感敏锐,他无需向人问路,直接寻着宗长的气息找过去。
过了片刻,小鲛站在石桥后,前方有一大片望不到头桑树。
第一次小鲛没有马上喊宗长的名字,也没有去对方的身边。
他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气息,充满疑惑,隐在角落安安静静地观察。
有人接近阿渊,是小鲛不认识的女子。
那女子衣裙清丽,梳着墨黑的云发,没有挽鬓,小鲛记得李管事所教过的学识中,他说这是没有婚配的女子。
李管事说倘若一男一女未曾婚配,若有心意了就会相互试探着靠近,然后成亲。
他见那女子与阿渊靠得越来越近,仿佛一只斑斓漂亮的蝴蝶,嘴里恭敬的叫着宗长,语气却能听出几分娇嗔轻快。眼看她的手要搭上阿渊的衣袖,下一刻就落了空。
两个小丫鬟站在别处偷笑,鲛人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
“小姐和宗长真般配,那么多倾慕宗长的人,她们哪一个比咱们纺织阁的千金家境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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