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殿下养鱼记[重生](126)
七皇子也不在意,遂自问自答:“冀州在青州的北方,很大很大,几乎有咱们青州两个大,听说有更冷的冬天,还有极昼极夜的景象。”
齐璟说话的语气总能叫听的人心生好奇。
——极昼、极夜是什么……
听到自己没听过的词,小豹崽心里痒痒的,很想继续听下去,但哥哥这时候又偏偏停了下来,不说了。
它扭捏了一会儿,发出一点呜呜的声响,算作是回应,想让齐璟继续说下去。
齐璟无声地笑了笑,又继续道:“极昼就是一整天都是白天,极夜就是一整天都是夜晚,天边还有非常美丽的光,跟平时我们看到的月光和星光很不一样。”
他其实也没有去过冀州,更没见过九州最北的地方,不过是听过、看过而已,所以心里向往过。
现在跟小十一说这个,倒不是想勾着他羡慕,而是想吸引一下十一的注意力。
某人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只要十一跟他说话,他就有信心哄好他。
小豹崽思考了一下极昼和极夜的情况。
如果全是白天,那它岂不是要在崇文馆待很久,哥哥也要在官署做功课做很久啊。
可若是全变夜晚,就得睡觉觉了,睡觉虽然是它喜欢的事,但如果完全不能跟哥哥和小外甥玩,还是叫人(豹)不能接受的。
至于那跟平时的月关和星光很不一样的天边光芒,听起来有点吸引人(豹),可也不到一定要用力追求的地步。
哥哥一个人要去冀州,又不是它们跟着一起去,什么冀州大啊、极昼极夜啊、光芒啊,都没有意义。
——灯节上小摊贩卖的桂花枣泥糕,如果哥哥没买,那就是别人家的桂花枣泥糕,肯定不好吃!哼唧~
齐璟还不知道他家的小十一已经想得这么透彻了。
他见没有一下子没把孩子哄好,就知道这事儿轻易翻不了篇。
其实用镇魔营去冀州,来回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只是要跑到邻国,这路途对于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来说,到底是远了些,齐璟原本并不打算带小十一和小赤羽去。
尤其他这次去冀州,也不全然是游山玩水,而是带着给冀州皇帝贺寿的任务去的,更何况旁边还有铎亲王世子,愈发不能随心所欲。
结果当天晚上和第二天,小十一都有些无精打采的,连带着本来并不太介意的小赤羽也有些想法了。
璟亲王府顿时陷入了一种低迷的状态,秋夕和若璃她们小心翼翼,生怕叫伤心的小殿下更不高兴。
于是,璟亲王第二天就入了宫,跟父皇商量带小十一一起去冀州。
皇帝一脸“看吧看吧朕说过什么来着”表情地看向他,总算把曾信誓旦旦绝对不会溺爱小十一的七皇子看得有些脸红了。
齐钧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长成独当一面的男子,有时候会期待十一长大后的样子。
说来,小十一也跟着老七很多年了,从它还是襁褓中不会说话、也不怎么说话的婴孩,长到现在这般懂得撒娇、跟长辈提要求的年岁,真是弹指一挥间。
最初立诏选择老二做太子的时候,皇帝心底其实并没有多少放松的感觉。
也许潜意识里,他就在担心自己的安排并不能让人满意。
担心的事情成了真,经过一番血的教训,皇帝痛定思痛之后,他的心定了些,但也有更令其困扰的事出现,比如老七的先祖返魂。
——相比于这样重大的秘密,其它的事,似乎都不是事了。
所以最后,皇帝还是准了老七带十一去冀州。
毕竟小十一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跟着老七出门了,以老七的细心,怎么也不会照顾不好小十一的。
……
由于是去贺寿,除了璟亲王、铎亲王世子的心腹随扈,同行的人并不多。
他们很快就离开天京,经历了几天的行程,终于抵达了冀州的京城。
迎接他们的,是冀州皇族的宗正荆郡王,那是一位非常年轻的郡王。
青州虽然刚失了三个皇子还有一位亲王,但整个青州皇族还是枝繁叶茂的。
冀州经历了承皇帝和少皇帝,眼下皇族是真的凋零,除了北境的一位葵郡王,眼下也就是镇守徒太荒原西侧的烁郡王和他获封郡王的儿子,也就是如今在冀州天京做宗正的刘荆。
在如此广袤的土地上,若非当年一些被承皇帝清算的反王后裔还被圈禁在边境,冀州现在的情况恐怕不好。
不过,他们有位身为先祖返魂的陛下,举国上下都是信心满满的,如今也确实恢复得不错。
因不能到边境迎接邻国的时节,等客人来了,冀荆郡王的态度自然十分亲善。
九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先祖返魂,所以诸国对于冀州新帝这一生辰,都格外重视。
梁州、雍州和荆州各来了一位皇子,齐璟他们青州更是来了一位皇子和一位亲王世子。
入冀京之后,各国使者被分别安置在皇城里的院子,齐璟他们只在刚到天京的时候见过传说中的锦阳王一面。
自知道冀州皇帝和他的男后的事,齐璟就对两人非常好奇。
一方面立男后确实是九州历史上绝不仅有的稀罕事,二来刘煜和齐璟上辈子的记忆中的摄政王经历很不一样,叫齐璟十分在意。
他重生一世,一步一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那是什么帮助刘煜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呢?会是那位上辈子似乎没有出现过的简姓大夫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和好奇,齐璟见到了锦阳王。
第一个印象是好看。
虽然他身边有少玄,齐璟自己长得不错,不过眼前的锦阳王据说出身御医之家,不算显贵,生得如此好看,也是难得。
齐璟暗叹一句“冀州皇帝好福气”,但转念想想,自己的少玄,光论美貌可是少有对手的。
他拥有美人,岂不是更加有福气?
只说了两句话,齐璟就感觉到对方是个脾气好的。
不起那种虚伪的亲善,而是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齐璟想,可能因为锦阳王是个大夫,而且是个年轻大夫,所以容易给人这样的感觉。
不过让齐璟失望,或者说让他感到有点惊讶的是,这位锦阳王除了身份特殊些,就是个普通人——锦阳王不像邓松、罗秦和黄杨春他们那样有魂魄,身上甚至连点虚影都看不到。
早些时候,齐璟想锦阳王能与帝王两情相悦,又有本事治好冀州皇帝的魇症,怎么看都是有能力的有志青年,照理说很可能有大家看不见、只有他们这种先祖返魂才看到的东西。
这时候的齐璟并不知道锦阳王的情况,心底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这些不妨碍齐璟喜欢对方。
不过,七皇子多看的那几眼,被身边的少玄发现了,回了使节住的位置,那都是要还的。
某人这时候才无比庆幸自己把小十一给带了出来,否则他第二天哪里能爬得起来参加冀州的宫宴。
冀州虽然也经历了海事和朝堂上的风波,但到底是地大物博之地。
四方来贺的盛况空前,皇宫夜宴,歌舞升平。
可惜,皇帝和锦阳王也只出现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
随后的觥筹交错,自然也引不起齐璟的兴趣。
看了看左右逢源的铎亲王世子,齐璟小声跟少玄说:
“今夜城中有灯市,不如我们稍后去看看?”
第一五零章 灯会
早就听闻冀州这位新帝不苟言笑、不怎么亲近人, 齐璟亲眼所见,不禁感叹:百闻不如一见, 本人明明就……更冷漠!
诸国的使者中, 身份最尊贵的就如齐璟这般为帝王之子, 不过相比于一国之君来说, 还是比不上的,所以冀州皇帝矜持, 也有矜持的道理。
人们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在过生辰的喜悦,只觉得这位帝王待在宫宴上, 怕是跟在朝堂上一样严肃, 不怒自威。
齐璟身边有个少玄,倒是很能理解旁人的感受。
只不过, 少玄的清冷, 是因为他身为鲛人, 除了亲近齐璟,对异族九州人保持着警惕之心。
而刘煜的冷峻, 因带着上位者的霸气和孤独感, 叫人敬畏,然后远之。
齐璟想, 冀州皇帝旧时的病症,起码表面看上去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就齐璟所知,得过魇症的人, 多半不出几年就彻底发了狂、成了疯魔,最后要么死在病中, 要么实在受不了,就会亲手了解自己。一些人即便隐忍内敛些,也终有一天会面临崩溃。
历史上得了魇症的人,尤其是那些称得上名号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大多都暴_虐成性,通过恣意施_暴纾解情绪,将自己的痛苦强压在无辜之人身上。
早些年似乎也有传言说刘煜亦是如此,流言说他私下里其实极为残暴,只是隐藏得深,外界才得不到消息。
不过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传言没有得到任何依据支持,再加上立阳三郡又是整个冀州最安稳的、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到后来人们就不再信以为真。
在齐璟上辈子的记忆中,这位曾经的摄政王,其实后期情况极为不好,到了齐璟中毒之前,刘煜已经病入膏肓。
好在这一世,终究是有人救了他。
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剑,幸运地得到了一柄匹配的剑鞘,让旁人不至于被它四溢的剑气所伤,也保护了剑本身。
齐璟能看出,在锦阳王身边的冀州皇帝,和不在锦阳王身边的冀州皇帝,是截然不同的。
而且冀州皇帝看锦阳王的目光,总带着说不出的专注和温柔,跟刚刚对着众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可惜,齐璟见到好奇已久的两人之后,还没有好好观察一会儿,主人翁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退场了。
作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冀州皇帝和锦阳王离开的时候,相信很多人是又失望又惊讶的。
各国使者之所以来冀州,当然不可能单纯为了贺寿,虽然有些事情未必完全需要皇帝在场才能进行,但没有主人在场,多少是有些遗憾的。
好在能到冀州来的使者,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很快就转变了心情、调整了心态,继续与身边的人攀谈着,不遗余力地想在有限的时间增进彼此的友谊。
齐璟和铎亲王世子到冀州来,同样也是带着陛下交代的事情的。
青州和冀州相邻,又因为海上贸易来往密切,彼此之间的关系紧密,不言而喻。
刘煜在登基之前,封地为临海的立阳三郡,部分领域与青州接壤,而且与青州的莱夷半岛合围少海。虽然刘煜在封地待的时间不如在冀京待的时间久,可青州对这位前摄政王一向是很重视的,更何况现在刘煜做了皇帝。
铎亲王世子齐珃早些年经常负责外事,与刘煜封地的属官打过交道。
后来刘煜登基,皇帝原本的心腹也随即进入冀州朝廷中枢,如今都是冀州朝堂的肱骨大臣,相对于这几年才开始领事的璟亲王来说,齐珃在他们中显然更加游刃有余。
齐璟见状,不仅没觉得他好钻营,反而觉得堂兄敬业。
——要论左右逢源的本事,他还几乎没见过比铎亲王父子更厉害的人。
他很清楚,父皇连小十一都让自己带来了,就是变相让他出来转转、透透气的,有如此美事,齐璟自然不会客气。
秉承能者多劳的原则,璟亲王很是心安理得地让堂兄留下来与旁人周旋。
曾几何时,领了礼部的璟亲王走的是将来成为宗正的路子——这显然对老宗正铎亲王一系非常不利。
不过,现在璟亲王获封莱夷两郡还有郁城,不可能长久地待在京中,所以对于铎亲王父子而言,璟亲王就不再是掠夺者了。
与此同时,璟亲王作为陛下最喜欢的儿子、太子最亲近的弟弟,其尊贵的地位,以及亲近璟亲王能得的好处,也完全凸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