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殿下养鱼记[重生](110)
今日见这些嫂嫂们,跟在宫里、在太后的慈安殿见她们可不一样。
在慈安宫她们不敢试探小皇子,到了珩亲王府,却未必不敢。
小十一说完这句话,大概是回想起什么,很是高兴了一会儿,但一想到要见那些兄长,又窝回齐璟怀里。
大皇兄对他素来冷淡,极少看他,小家伙反而觉得自在。反正他也不想看大皇兄,觉得他身上有凶凶的气息,哥哥说那是因为大哥习武,还去过边境,身上有武将的杀伐之气。
二皇兄因着爱屋及乌,对养在七皇子身边的小十一还算客气,但若说关爱到什么程度,也就平平的样子,还比不得二皇嫂对他热情。
至于五皇兄和六皇兄,那是小十一最不希望碰到的,他们的眼神总带着掩藏的鄙夷和疏远,小孩子敏_感得很,自己有没有被喜欢,感觉得十分明显。
至于宗室的那些长辈、堂兄长,小十一见得少,但寥寥几次见到,都被人用复杂的眼神注视过,十一非常不喜欢那种眼神。
齐璟见小十一有些恹恹的,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捏捏他的小手道:“不是还有小侄子吗?你说过你喜欢小侄子的。”
二皇子的长子已经几个月了,慢慢长开,现在粉雕玉琢,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别说小十一了,就是齐璟也觉得宝宝甚是可爱,看到他就像看到十一小时候一样,忍不住心生爱怜。
更勿论小家伙还有一只憨憨的魂魄,会滚来滚去、会蹦蹦跳跳、会摔跟头的那种小豹崽。
听哥哥提及小侄子,小十一小大人一样地长叹了一口气:“皇兄家的,又带不走。”语气里颇有无可奈何的沧桑感。
齐璟:“……”敢情这小东西还想过要拐人家的小宝宝回他们王府?!
珩亲王府离齐璟的府邸并不远,他们兄弟俩这般说了会儿话,就到了。
王府的长史站在外头等七皇子和十一皇子,充分表现了珩亲王对这两个弟弟的重视。
他们来得不早也不晚,其余几位皇兄也是刚到,他们果然叫齐璟把小十一送到另外一屋给皇嫂们照料。
齐珩见齐璟看着重九和秋夕抱着小十一离开,笑着道:“放心,你皇嫂在,旭郞也在屋里。”
齐璟看向二皇兄,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珩亲王的长子这个金贵的孩子在,小十一就不会被人围着不放了。
……
果然如齐珩预料的一样,小十一到了女眷那屋里,一开始确实被皇嫂们轮番看了个遍。但抱着旭郞的侍女进来后,她们关注的眼神就不再放到小皇子身上。
小十一一个人坐在榻上,在秋夕和重九的照看下玩着玩具,然后就看到一只比他魂魄还小的小豹崽出现在床榻上,正向自己爬过来。
小十一看了一眼二皇嫂的背影——她怀里正抱着小侄子的襁褓呢。
三公主和六公主都在,可她们明显对本体更加感兴趣,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他们这边一眼,随即眼中带上一丝鄙夷,大概是嫌弃小皇子看不到旭郞的魂魄。
屋里的女眷里也有宗室之女,有皇族血脉,但没有觉醒神武,所以完全不关注旁边,更不用说那些没有皇族血脉的皇子妃。
不动声色地看大家都盯着二皇嫂怀里,小十一低下头,在小豹崽贴着自己蹭的时候,表现了无与伦比的镇定。
——虽然小侄子是个毛球球,但却是大家看不见的毛球球,不能摸,不能摸……
虽然小叔叔表现得有些冷淡,但小豹崽并不觉得失望,相比于屋里的莺莺燕燕,它对小十一更感兴趣。
哪怕是自己玩自己的小尾巴,也要挨着小十一。
因皇帝立储立的不是自己追随的主子,三公主兴致不佳,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倒是六公主变得积极很多,什么话题都要岔上一两句。
她觉得父皇追封德妃为后,那清悠殿的众人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她也不例外,心情正是愉快的时候,也不计较旁的人都在称赞小旭郎。
大家这样你来我往,很快就到了正式开席的时辰。
齐璟过来把十一抱过去,看到他眼睛亮亮的,就知道他见了小外甥心情不错。
一行人按长幼尊卑的顺序坐下之后,就有人建议一起饮杯酒。
齐璟正准备拿茶代酒,就听到六皇子道:“难得的好日子,无论如何,老七也该喝上一点。”
第一三一章 劝酒
“难得的好日子, 无论如何,老七也该喝上一点。”
似乎没有察觉气氛有些僵, 六皇子笑着继续道:“咱们在二皇兄府上, 多少喝上一口, 应个景儿。”
事实上, 齐璟自重生以来,就再碰不得酒了。
大概是死亡的那一刻过于痛苦, 已经在灵魂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以至于齐璟如今沾酒就有剧烈的反应, 屡试不爽。
一开始为避免殿前失仪, 也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因为酒丢了小命,哪怕是在宫宴上, 他也是以茶代酒的。
早些时候皇帝当他夏日旧疾初愈, 并不计较一个儿子不在宴上饮酒, 后来齐璟想办法自己折腾了一回儿,请了太医院的御医过去问脉, 好叫外人见证一下七皇子饮酒后的惨状, 算是在太后和陛下面前过了明路,以后就都不用饮酒了。
老七不能饮酒, 这本是几个兄弟都默认的事情,突然被六皇子这样一提,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他说的好日子, 大家心里都有数,无非是皇帝颁了立诏, 齐珩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现在对于东道主来说,确实是极好的日子。
只叫齐璟喝上一口,权当应景,也算是照顾他不能饮酒,若是齐璟拒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这若是接了这话茬,真喝上一口,齐璟保证自己能立刻毁了这次宴席。
到时候旁人就算嘴上不怪他,心里怕也埋怨七皇子破坏了珩亲王这么重要的一场夜宴。
齐璟看了一眼六皇子,露出无奈又为难的神情:“实在是饮不了,之前不知深浅地试过一回,结果动静太大,连皇祖母和父皇都惊动了,之后就再不敢尝试了……我以茶代酒,自罚三杯,还请六皇兄手下留情。”
因着七皇子以前是能饮酒的,突然不能碰了,引得旁人怀疑不奇怪。
再加上那事发生在他自己的院里,几位皇兄探望时只瞧见一个卧床不起、面如金纸的老七,面上安抚,其实心里十分不解——为何饮一点酒就能变这幅模样?
跟他关系好的,自然不在意,但与他不对付的,不免觉得老七要么是太娇气,要么就在撒谎。
“以茶代酒算什么自罚,”齐琢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转过头对两位皇兄道:“算了算了,老六这般推诿没什么意思,我们自己喝。”
二皇子现在身份尊贵,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对他不敬,恐怕会叫父皇不快,所以旁的皇子再有想法,也不会对齐珩如何。
没办法对为未来的太子无礼,想要叫人不舒坦,自然得往七皇子身上做文章。
他们几个之间早已非相视一笑就能冰释前嫌的关系,如今还能貌合,完全是因为父皇还在。
齐琢既不愿意认命,当然也不会老老实实做一个臣弟。
从不指望老五和老六能跟阿璟一样亲近,齐珩在心中冷笑。
不过这宴是设在他珩亲王府,作为主人的齐珩再不喜也得想办法把场面圆过去,于是命身边的内官去给齐璟倒茶:“阿璟若是能饮酒,孤岂会轻易放过他?”
轻轻浅浅的一句,就表明了自己相信和支持齐璟的态度,充分展现了珩亲王和璟亲王之间的亲近关系。
不仅如此,他还继续道:“阿璟出宫建府那会儿,父皇曾嘱咐千万要盯着他、莫叫他胡来,所以别说在这里,就算他去了别处,只要有孤在,也不许这家伙沾一点酒。”
珩亲王声音不高,但语气里的坚决态度却是显而易见的,也许因为马上就要入主青宫,于气势上也比从前要更显,少了些温和,多了些威仪。
换言之,就算此刻是在别的亲王府上做客,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定要护着老七。
因着齐珩的话里带上了父皇,即使齐琢心中有愤恨不平,也不敢表现出来。
他原本确有打算在五皇兄或者自己府上夜宴时再以主人之姿逼齐璟饮酒,如今看来是不能成行了。
旁人听了二皇子的话,品出了其话中有话的意思,有人欣慰羡慕,有人不屑一顾,但面上却都顺了珩亲王的话,算是平息了宴席上的风波。
齐璟还是自罚了三杯,只是酒过三巡之后,众人就各自寻身边相熟的人说话去了,也不再关注七皇子是饮茶还是饮酒。
……
齐璟折腾自己的时候,小十一还没有到他身边,所以并不知道七哥深受其害。
再加上他自己喝的是茶或果饮,往常见哥哥跟自己喝一样的,除了高兴,并没有别的感觉。
刚刚见六皇兄劝哥哥喝酒,跟齐璟同席而坐的小十一虽然不知道这酒的危害在哪儿,但也感觉到哥哥的不快,于是扯了扯齐璟的袖子。
齐璟扭头看他,就看到小家伙眼中流露出的担忧,被齐琢激起的脾气瞬时就散了。
他轻轻地捏了捏小十一的小胖手,兄弟俩儿你给我夹口菜、我用手抓个果子给你,无声地腻歪了一阵。
这时候齐璟突然觉得有人在看他们,于是抬起头来,看向对面。
齐璟见那边坐着一向对宴席兴趣缺缺的大皇兄、面色如常的五皇兄和正跟旁席说话的六皇兄。
绫绮殿姚贵妃艳冠六宫,又出身名门,其族中的一位伯祖父还曾当过陛下的讲习师傅,深得陛下的宠爱,要不然姚氏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晋升四夫人之首。
相比于淑妃、贤妃这样资格老的宫妃,她入宫后自在高傲惯了,连带着把老六也养得心气儿高、脾气冲。
五皇子没少利用他这点,时常撺掇他与二皇子、七皇子对上,一出借刀杀人玩得极溜,就像刚刚这样,让六皇子跳出来搅合搅合,简直不用太熟练。
眼看一场有意思的矛盾被二皇兄强硬地化解了,显然不能让他满意,但在众人面前,齐珣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可惜,他能时刻掩藏自己的表情,却不能时刻掩藏自己的魂魄。
齐璟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虽然没有驻留,但该看到的也能看到——齐珣席边方才有一只成年的锦豹若隐若现,露出凶狠敌视的眼神后又消失不见。
自父皇立诏,不甘心就此认命的五皇子和六皇子对二皇子的恶意,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连带着对齐璟亦是如此。
皇族努力掩藏自己的魂魄,不想叫别的皇族看出自己的状况。
除非其他皇族自身神武之力远远超过他们,或者趁其虚弱、无法控制自己魂魄的时候乘人之危,才可能窥视他人的魂魄,同时也要付出很大的心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祖返魂的天赋,齐璟发现自己很容易就看到非皇族之人的魂魄,比如黄杨春、罗秦、邓松,甚至洪畴大师的魂魄,在他面前都十分清晰。
但到了皇族这边,齐璟就没有这么容易看到别人的秘密了。
像父皇、大皇兄,还有宗室的几位长辈,齐璟一开始就看不到他们的魂魄。
若不是父皇和大皇兄先后病过,齐璟还发现不了他们神武之兽态。
当初大皇兄在雨中罚跪,一开始齐璟就因为没看到他的魂魄而松了一口气,满心以为他还没有虚弱到那种程度。谁知道隔日再去看他时,大皇兄已经病得不省人事,魂魄自然也叫齐璟看了个遍。
没有告诉旁人自己是先祖返魂,让齐璟可以更容易观察到一些事情。
可惜五皇兄的魂魄不如老六那般容易出现,像刚刚那般闪现一下,恐怕也是因为齐珣一时的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