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进度条[穿书](36)
年关越来越近,会所里也终于有了点年味,各种年货开始置办,福字也挂了一些,餐桌上开始频频出现饺子的身影,煎饺蒸饺汤饺,各种口味的饺子吃得时进十分满足。
他把今天最后一个三鲜饺子用公筷夹到廉君碟子里,主动找话题说道:“陈清那边怎么样了?有动静了吗?”
在决定采取保守救人的方法后,廉君一直按兵不动,赌黑玫瑰首领在一次挖坑害人不成之后,绝对会再来第二次。
如今不知不觉大半个月时间过去,陈清那边却再没有后续动静传来,好在陈清的两个孩子仍被好好关着,让他们知道陈清应该还没被黑玫瑰视为废棋处理掉。
廉君看一眼碟子里白白胖胖的饺子,终究还是重新拿起了筷子,把这个三鲜饺子吃了,然后再次擦了嘴,回道:“黑玫瑰首领不是鲁莽的人,肯定会在彻底确定上次的失败攻击没引起我的怀疑之后,再计划下一次行动,所以等吧,他迟早会行动的。”
时进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小心提议:“那如果陈清再次来约你出去,你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廉君侧头看他,毫不犹豫摇头:“不能,下次和陈清的见面不是单纯的吃饭,还涉及了对陈清的营救,很可能会和黑玫瑰产生火力冲突,你实战经验欠缺,不能带你。”
时进不死心:“我可以躲在外围,不干扰你们的行动。”
“那就更没必要带你了,你留在会所。”廉君语气不容拒绝。
时进还想再磨两句,廉君直接伸手从果盘里拿起一块蜜瓜塞到他嘴里,之后滑动轮椅,头也不回地走了。
咔擦咔擦。
时进闭嘴啃瓜,眉头皱着,抬手把咬剩下的瓜拿下来,含糊说道:“唔,这瓜还挺甜……”
小死:“……”
之后两天,时纬崇开始天天给时进打电话,问他过年的安排。时进考虑再三,还是婉拒了时纬崇接他回家过年的邀请,表示想留在会所和廉君一起。
时纬崇气得直接杀了过来。
面对时纬崇的当面询问,时进仍然不为所动,拒绝得有理有据:“我这身份,怎么去你家过年?过去这些年,每年过年你都被爸硬逼着去国外和我们过,从来没有陪过你妈妈和你妈妈那边的家人,今年你好不容易可以陪陪你妈妈了,我再去,你让你妈怎么想?反正我不会去的,除非你把我腿打断,拖我过去。”
时纬崇无言以对,今年他确实想好好陪陪母亲,但他也放不下时进,在这世上,他还有母亲那边的亲人陪着,时进这边却父母双亡,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个人。
见他还不松口,时进语气软下来,苦口婆心说道:“大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没事的,我这边还有一大堆人陪着呢,不是一个人,你好好陪家人吧,我会给你发祝福短信的,你记得回红包给我。”说完还朝他笑了笑,做出轻松的样子。
他越笑,时纬崇眉头皱得越紧,最后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脸扯了扯,说道:“别笑了……红包肯定不会少你,那你好好的,我会来看你的。”
“我肯定好好的,过年不胖几斤都不算过年。”时进含糊说着,把他的手拉下来,上前抱了一下他,说道,“大哥,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时纬崇拍了拍他的背,在心里叹了口气。
后面几天时进又陆续收到了向傲庭和容洲中的电话短信,向傲庭和时纬崇一样,想邀请时进一起过年,时进照样拒绝了。容洲中只发了条短信过来,内容是一个电视台名字和时间,表示当晚他会上这个台的直播春晚,时进可以守在电视机前看看。
时进美滋滋回复:我会准时锁定频道看猴的。
容洲中的回复依然简短:滚。
时进抱着手机倒在沙发上,乐得不行,乐完翻出另两个还没碰过面的哥哥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挨个发了条新年短信过去。
原剧情里,二哥费御景和五哥黎九峥对原主的态度一直很迷。
二哥费御景是个大忙人,在时行瑞死前,他虽然也是满世界的飞,但却会尽量抽时间去见一见原主,平时也会拍一些世界各地有趣的景色给原主看,还时不时给原主寄一些各地特产,大大满足了原主心里藏着的环游世界冒险的愿望,算是个“虽然忙,但依然关心弟弟”的好哥哥。
而在时行瑞死后,费御景迅速从原主的生活里消失了,不接原主电话,不回原主短信,不见原主,哪怕后来因为原主出事抽空回来了几次,也总是离原主远远的,就算原主主动找他讲话,他也总是态度冷淡,看原主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还是比较不喜欢的那种陌生人。
他从来没对原主表现出过比较浓烈的爱或恨,关心的时候很矜持,远离的时候抽身得飞快,他像是不在意原主如何,却又偶尔会表现出一种“如果这个人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该多好”的态度。
原主在他眼中,大概就像是文件上的一个错误墨点,不算特别讨厌,但又特别想抹掉它的存在,可惜这个墨点抹不掉,所以就尽量无视了。
第34章 百家饭
与二哥费御景的情况相反, 五哥黎九峥反而是在时行瑞死后, 和原主接触得更多。
黎九峥少年天才, 早早学医,虽然不像费御景那样总是满世界飞,但忙碌程度却和费御景不相上下。一年里他基本上有大半年的时间是联系不上的, 不是在赶课业,就是在做研究,打他的电话十次有九次是关机。到了后期他开了自己的私人医院,电话虽然能打通了,但却很难约他出来见面, 他手里总是有救不完的重症病人,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答案从来都是否定的。
五个兄弟里,就属他的存在感最弱, 对原主的关心也表现得最奇怪——每次见面,他都会送原主一些自己研究出来的稀奇小玩意,还会主动帮原主辅导功课,看上去十分贴心细致,但在辅导功课以外的时间里, 他却从来不会主动和原主说一句话,空余时间都是自己拿着一本书在一边看, 无形之中把其他人隔绝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他话少, 喜静, 不主动参与任何事, 随波逐流,沉默地游离于团体之外,像一抹时隐时现的幽灵。
原主对这个五哥的感情很复杂,他很喜欢对方赠送的各种或奇怪或神秘或精巧的小玩意,私心里觉得对方很厉害,并隐隐崇拜,但他又很怕对方,无数次辅导功课的空余时间里,当他艰难地解开一道题,想向对方寻求肯定时,都会发现对方正静静坐在角落,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当时的原主并不明白那些眼神的含义,还以为黎九峥只是在惯例出神,直到他毁了容、出了车祸,两次被送进黎九峥的私人医院,和黎九峥长久的相处起来,他才懂了那些眼神代表着什么——那里面藏着一抹杀意,不浓烈,但一直存在。
在原主车祸后痛苦等死的那段时间里,黎九峥总是会在一些很奇妙的时间点出现在原主床边,什么都不做,就静静看着原主,手偶尔会放在那些维持原主生命的仪器上,想关掉它们的欲望是那么毫不掩饰。
这是原主最深沉的噩梦,也是他把所有一切都怪罪于五个兄长的理由——亲眼看到的杀意,总是比未知的凶手更让人觉得恐惧。
嗡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有短信进来了。
时进从对剧情的回忆中回过神,拿起手机一看,惊讶地发现刚刚发出去的两条新年短信居然都有了回应,一前一后,像是回信的两人约好的一样。
费御景:哪位?
黎九峥:谢谢。
时进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手机号费御景和黎九峥并不知道,他刚刚发短信的时候也忘了署名,于是连忙又发了一条自报身份的短信回去。
然后费御景那边的消息石沉大海,再没有新的短信回过来,时进对此早有准备,甚至怀疑费御景现在已经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黎九峥那边倒是很快回了新短信,内容简短,只有一个字:哦。
时进盯着这个字,脑中不自觉浮现出黎九峥如同幽灵般站在原主病床边的画面,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退出短信页面滚到了被子里,开了盘麻将压压惊。
他现在十分肯定,自己那还剩600的进度条里,绝对有一部分致死因素是来自于黎九峥的。对于这个五哥,他得好好计划一下该如何相处。
年三十这一天,时进早早跑进了廉君书房,穿得厚厚地坐在廉君对面,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他看。
廉君文件看不下去了,抬眼看他,说道:“如果你想去你哥那里过年,那你现在就可以出发了,让卦二送你去,记得保持电话畅通,每晚报一次平安,初七前必须回来,处理完陈清的事我们就要准备离开B市了,必须早点准备。”
时进听得莫名,摇头说道:“不啊,我不去我哥那,我就在这和你一起过年,都跟我哥说好了。”
廉君眼神一动,问道:“已经说好了?”
“对啊,我大哥上次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我那天晚饭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这事么。”时进回答,然后扒在书桌上,继续用那种明显别有企图的眼神看着廉君。
廉君紧绷的声线慢慢放松,放下文件说道:“我忘了……你穿成这副模样,是想做什么?”
“外面雪停了。”时进指指窗外。
廉君突然就跟上了他的脑回路,看一眼窗外,问道:“所以?”
“所以今天大年三十,你能不能不工作了?我们去堆个雪人玩吧,我已经准备好了给雪人穿的围巾帽子,看,还有胡萝卜,可以用来作鼻子!”时进掏出早早准备好的东西,满眼希冀地看着廉君。
廉君扫一眼他手里那根洗得干干净净、长得特别标志的胡萝卜,嘴角浅浅勾起,又很快压下,重新拿起了文件,冷淡道:“你自己去吧,我很忙。”
时进把胡萝卜放在桌上,继续直勾勾看着廉君——不怪他这么幼稚和厚脸皮,实在是昨晚上小死把廉君说得太惨了,说廉君从小身体差,冬天都是特地赶去暖和的地方过的,从来没有见过雪,也没有堆过雪人,人生缺少了很多乐趣,留下了很多遗憾。说如果廉君能多见一点美好的东西,或许精神状态会好一些,能更积极地面对生活,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
面对一语三叹仿佛在念诗朗诵的小死,时进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立刻跑去厨房洗了根胡萝卜出来,承诺明天就去找廉君弥补童年,还贡献出了自己的围巾和帽子——感谢那段秃头的岁月,他帽子还真不少。
廉君看着文件,时进看着廉君,书房里很安静。
十分钟后,时进幽幽开口:“你根本就没有看文件,平时你五分钟翻一次页,现在都十分钟过去了,你还留在这一页没有动。”
廉君拿文件的手一僵,抬眼看他。
时进唰一下变出一件厚外套加一床厚毯子,示意了一下窗外白雪覆盖的世界,眼里满是怂恿。
廉君垂眼,放下文件滑了出去,侧对着时进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时进眼睛一亮,美滋滋上前帮廉君把厚外套披上,又盖上厚毯子,开心说道:“放心,不会冻到你的,你在屋子里看,我去堆,哪里堆得不好你说,我来改。”
“不要玩太久。”廉君嘱咐,由着他用毯子把自己围起来,说道,“今天外面风大。”
“没事,我不怕冷。”时进乐呵呵,裹好他后推着他就往外走,速度有些快。
于是整个六层的人,就见时进如同绑架一样速度飞快地推着廉君穿过走廊,进入电梯,直下一楼,乐得像个偷到了大米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