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洺到底对饲养禽畜不太熟,因为詹九送来的鸡雏就是有公有母,他下意识觉得若养鸡的话肯定要公母都有,当下愣了愣,问道:“没有公鸡,那母鸡还能下蛋么?”
“当然能,只是这下的蛋孵不出鸡雏来,若想自家抱鸡雏,必须要有公鸡才行,若是只吃蛋,有没有都无所谓。”
钟洺得了解惑,果断道:“既如此,公鸡不如还是不留了,咱们大人也就罢了,阿乐一被吵醒就哭,小仔睡觉也轻。等以后要是想抱鸡雏了,孩子大些后再添公鸡也不迟。”
公鸡不留,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宰了进锅。
三个月往上的小公鸡是最嫩的,适合下锅做炒鸡,等长过半年,肉就老了,至于老母鸡只能炖汤,要是炒着吃肉都嚼不烂。
片刻后钟洺拎着挤满的羊奶去灶房煮开,再隔着碗放到凉水里一点点降温,好不容易熬到温度能入口了,屋里的长乐都要哭累了。
幸好孩子饿了这件事最好解决,奶壶嘴一入口,他就立刻安静又乖顺,一口一口喝得很用力。
钟洺出去吹了一阵风,把瞌睡都吹没了,跟苏一说起打算把公鸡处理掉的事。
“以后别家养不养公鸡咱们管不了,左右在别家院子里,离得远,听得也没那么真切,咱家这两只就在后院,和咱们单隔着一堵墙,着实有些恼人了。”
苏乙也才搞明白,原来母鸡不和公鸡在一处就能下蛋,于是也认同钟洺所说,只是叮嘱道:“还是跟小仔说一声,家里的鸡鸭他都很上心,不打招呼就宰了,他是小孩子,怕是心里过不去。”
钟洺懂苏乙的意思,小仔心软,这次的鸡雏又是从小毛团一点点养大的。
但事后两人才发现,他们把小仔想得太“软弱”,小哥儿实际同样被公鸡打鸣吵得不轻,也很清楚家里鸡鸭养来的作用就吃下蛋和吃肉,对于公鸡变炒鸡的事没有半点意见。
因此当天晚上后院的鸡窝就少了两只鸡,变成了一道干鲍炒鸡,配着滑溜的鱼粉进了家中几人的肚。
第145章 重皮蟹和干海马
千顷沙, 岸边。
两头水牛甩着尾巴走进浅水,把自己沉在其中,只剩一片后背和脑袋在水面上, 并不介意路过的海鸟在自己的背上停留。
要说牲口和人也是一样的,有忙时, 有闲时,不赶农忙也不拉车的时候, 它们清闲得很, 每天只管出门到海里泡个澡, 再晃悠去山脚下寻些嫩草吃。
像是钟洺家这两头,现在已认得从家里到海边的路,每天不必多操心, 它们自己出门,到了时辰自己回来。
不过海边毕竟不是村野池塘, 大浪来时连船都能卷走, 何况一头牛,所以除非天气好,不然放牛时还是会有人跟着。
水牛喜水且聪慧,认得主人, 只是它的脑子无法理解,为何家里的男主人会从水里冒出来。
“哞——”
其中一头水牛,正是当初被钟涵起名牛大的,鼻子上方有一点点白毛, 家里人都靠这个辨别, 它在认出钟洺后长长叫一声,钟洺摸了摸它的牛角,牛大确定自己没认错, 用头顶了顶钟洺的手。
牛二慢了半拍,闻声涉水而来,它把头埋进水里碰了碰钟洺拖拽的网兜。
“当心螃蟹夹你鼻子!”
钟洺没想到水里还有一个埋伏的,他扶着牛二的牛角把它往外推了推,抹了把脸上的水,踩着海底的沙滩一步步走上岸。
苏乙正背着阿乐出门遛弯。
今天退潮,自从水田里种下稻谷,就不能借着涨潮退潮的时机收集里面的鱼获了,有高高的田埂挡着,水田里的水位一直控制在合适的深度,海浪淹不进去,只每日放鸭子进去吃些会在泥巴里打洞的虫子、小螃蟹之类。
因此搬过来的人家,还是习惯趁退潮时来赶海,这边人少,几乎每天都有大货被冲上岸,不必争抢,只要留心,家家都能赶上。
家里不缺这点吃喝,苏乙带着长乐出来本意是吹吹风,挖沙挖得心不在焉,心思都挂在背后的孩子上,时不时就伸手拍一拍,哄他两下。
“大哥!”
听见钟涵喊钟洺时,苏乙第一眼都没看到人,转过身才瞧见刚从海里走出来的汉子,浑身湿淋淋的,手里网兜很沉,一看就是收获不小。
家里两头水牛也跟着他上了岸,在湿软的泥沙地上慢吞吞地前行,踩出一串脚印,而脚印又很快被海浪抹平。
“我猜牛在这里,你们也离得不远,还真让我猜准了。”
钟洺把网兜一丢,接过小弟递来的布巾擦头发擦脸,末了往腰上一围。
苏乙扶着背后的孩子起身,离得近了,长乐看到钟洺,动了动小手,蹦出几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音节。
“阿乐是不是在叫爹爹?”
钟洺笑弯了眼,摸了摸儿子的圆脑壳。
小娃娃自出生起就顶了一头乌黑的胎发,浓密而柔软,这几个月里越来越长,摸起来的手感极好。
苏乙侧过脸看他们父子俩互相逗乐,分明一个只会咿呀咿呀的,却也能说得有来有回,没过多久,长乐又张开嘴去啃钟洺的手指,钟洺赶紧缩回来。
“不能吃手手,爹爹手上脏。”
钟洺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问苏乙要了张手帕擦了擦儿子的小脸。
几步外,钟涵正蹲在地上看螃蟹。
“大哥,这些都是你说的重皮蟹?”
“对,今天下海就是为了寻它们,我遇到螃蟹窝,逮了三十多只,凑个整,给黄府送去三十只,余下的咱们留下自己吃。”
前年他捕上过一批软壳蟹,在街上叫卖时全被黄府的尚安尚管事卖了去,去年尚安到了季节也来寻他,前后从他手里买走两批软壳蟹。
兴许是吃了两年吃倦了,今年把这档事提前,说不要软壳蟹了,改要那重皮蟹,重皮蟹比起软壳蟹口感更丰腴,正是外面的硬壳子将掉不掉的,里面的软壳成型,肥得挤出来的时候。
软壳蟹他卖五钱一斤,重皮蟹略低些,也能要到四钱。
去年苏乙怀着身子,没怎么敞开吃螃蟹,今年从重皮蟹开始,也算到了螃蟹季,早就想吃个爽快。
他舔下嘴唇道:“这些螃蟹用盐焗如何?之前听三婶说过,重皮蟹适合用盐焗,滋味足呢。”
比起蒸和煮,盐焗不用一滴水,只用炒热的大粒粗盐把食材焖熟,所以入口时吮到的汁水,尽是海货本身就有的,绝对原汁原味。
钟涵一听,跑过来提议道:“今天赶海也捡了不少东西,有虾蛄、蛤蜊和花螺,可以一锅出。”
“你倒是会吃。”
钟洺笑了笑,转而跟苏乙道:“不如再搁几个鸡蛋进去,小时候胡闹,试过这么个吃法,记得味道也不错。”
“那咱们就这么做。”
家中日子过得顺,除了发愁一日三餐吃什么好,也没什么多余的烦恼。
钟洺回家换了身衣裳,提着挑出来的三十只螃蟹撑船进城,既是要给黄府,他都捡了品相好的,大小也都差不多。
因要和尚安打交道,除了卖了换钱的螃蟹,又拿油纸包了六只干海马。
海马常在海草里藏身,可以补肾壮阳,以前钟洺都没怎么留意过这个小东西,只觉得长得怪模怪样的,在海里竖着漂。
自从听裘大头说起它的功效,就知肯定也有赚头,而且拿这个做孝敬送礼,只要对方是男子,就一定不会嫌弃。
他陆续攒了十几只,给了裘大头两只,把对方喜得不行,至于裘大头是自己用了还是寻门路卖了,并未多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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