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杜云瑟中了会元的时候,他们就给老家捎了报喜的信,秋华年在信中仔细嘱咐了一番,请云成小两口、苏信白等人帮助九九收拾进京的行李,这样他们回去后能节省许多时间。
回去前一天晚上,秋华年坐在明亮的油灯下检查贵重的行李。
给九九打的一套京中最时兴样子的金首饰、给春生订制的削铁如泥的匕首、给云成的科举书籍、给孟圆菱的玉佩……
秋华年拿起一只盘丝镂空的金质平安扣,平安扣上镶了一颗漂亮的绿翡翠,翡翠被别出心裁地雕成了猫猫头的模样。
秋华年设计出这个样式时,首饰铺子的老师傅差点没揉眼睛,但齐黍乡君说要这么雕,他也只能这么雕。
“咱们一月十八出门,回去就到四月初了,小狸奴也两个多月了,不知道我干儿子长大了多少。”
秋华年手里晃着平安扣,“回去给小家伙挂上,希望信白别质疑我的审美。”
质疑也没办法,这可是干爹在京城花重金打的,小狸奴只能乖乖戴着。
为了赶路,回去他们打算轻车简从,宅子里大部分下人都留着看家,除了星觅和柏泉外,只多带了一个赶车的小厮。
来的时候为了路上安全,他们选择与镖局的镖队同行,回去时却是不用。
状元回乡探亲,朝廷会赐一队京军随行护卫,这是给状元的特权,也是为了彰显皇恩浩荡。
甚至连“状元及第”“钦点翰林”的大红木牌都有一对,只要杜云瑟想,就可以让护卫举在车前彰显身份。
不过这个仪式还是留到回到故乡时再来比较好,赶路的时候取出来,太耽搁行程了。
元化二十三年,三月二十五日。
柳色青青,花繁枝茂中,新科状元杜云瑟与其夫郎秋华年没有惊动任何人,低调地悄悄离开京城,带着一身荣光与璀璨的未来迫不及待踏上了返乡之路。
第129章 衣锦还乡
从京城启程回襄平府,因为轻车简从,又一路有京兵护送,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些,秋华年和杜云瑟不出十日便到达了襄平府。
此时已是三月末尾,沿路的农田都种上了庄稼,青青幼苗在田地里蓬勃生长,煞是可爱。
路过几座皇庄时,秋华年看见了棉花的踪迹。
在太子的安排下,全国各地的皇庄已经开始试种棉花,收集数据了,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就可以全国推广。
听太子的意思,他是赖上了秋华年,之后回京,秋华年得和管理皇庄的户部官员一起整理各地汇报上来的数据,找出合适的解决方法。
当然,太子也给秋华年透了底,只要这件事办好了,他的封号可以升至县主。
裕朝给女子和哥儿的封号从下至上分为乡君、县主、郡主。
其实再往上还有公主和青君,不过那是只有帝王所出的女儿和哥儿才能封的。
其他三个封号里,郡主一般也是非皇亲国戚不可封,所以县主算是普通身份的人能达到的最高封号。
在裕朝,乡君无品级,县主为正五品,郡主为正三品,公主或青君为正一品。
当下整个裕朝只有一位青君,他是先帝所出的哥儿,元化帝同父异母的弟弟,封号栖梧。
据说元化帝幼年丧母,栖梧青君的母亲对其曾有照拂,先帝晚年,栖梧青君母亲生产时难产而死,先帝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对栖梧青君颇为厌恶。
后来元化帝夺位登基,将当时只有三岁的栖梧青君接到皇后宫中抚养,并给他定了封号,可以说栖梧青君是皇后养大,和太子一起长大的。
与太子的自幼体弱不同,栖梧青君从小便活泼好动、不喜拘束,不爱待在宫廷里,十几岁上拜了位道士师傅出宫访仙去了,一年都不见得回一趟京城。
秋华年只听闻过他的大名,还从没真正见过这位正一品的青君。
不过他隐约听人提起,今岁是元化帝五十寿辰,栖梧青君应该会在入夏前回京祝寿。
到时候他应该有缘能见到对方。
处于整个裕朝经济、权力、文化中心的京城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令人期待啊。
元化二十三年四月初三,秋华年一行人来到了襄平府城门外。
他们回来的事情早已被众人知晓,京兵护送的阵仗也不小,早就有人把消息传进了城里,离城门还有三里地,已经有许多人在长亭迎接了。
秋华年揭开车帘,远远就瞧见了站在最前方的九九、春生、云成、孟圆菱、苏信白、祝家兄弟、舒家夫妻、黄氏姐妹等人。
除此之外,以司泾为首的一众襄平府官员也在。
“来啦,来啦!”
“兄长和华哥哥回来了!”
马车到近前停下,星觅扶着秋华年跳下车,九九和春生立即冲上来,顾不得礼仪直接抱住他们。
这趟进京赶考整整两个多月,对两个孩子来说,他们还从来没有和兄长们分离过这么长时间。
九九平静得快一些,春生抱了会儿秋华年,又去抱杜云瑟,杜云瑟摸了摸他的头,这次没有教育他注重礼仪什么的。
春生鼻子一酸,眼睛红红的,但没有不管不顾直接诉说,而是和姐姐一起站在一旁,先等大人们说完正事。
上个年翻过去,春生快要九岁了,没有家长在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他似乎长大了不少。
两个孩子站开之后,襄平府知府司泾上前向杜云瑟道贺。
“两年前端午赛诗会初见,我便知晓状元郎非同凡响,短短两年,杜状元便已考上一甲头名,实在令老夫钦佩又汗颜啊!”
知府是正四品的官职,比杜云瑟现在的从六品要高几级,但司泾非常清楚,这个高只是暂时的,状元的前途绝非普通进士可以比拟,用不了几年,杜云瑟的官职就会高于他半生的积累。
因此司泾与杜云瑟说话,已经用上了平辈的口吻。
状元郎出在襄平府,是他的一笔不小的政绩,他作为襄平府的父母官,天然与杜云瑟有一层亲近关系,日后杜云瑟平步青云,他在朝中也就有人了。
杜云瑟没有任何自满之色,对司泾拱手道,“大人谬赞了,下官也要多谢大人当初照拂之情。”
司泾呵呵笑道,“能照拂到状元郎,是我的幸事。”
“杜状元此番应该要回乡祭祖吧?不知在襄平府停留几日呢?”
杜云瑟看向秋华年。
秋华年想了想后说,“襄平府离京城路途遥远,漳县还要再远上一分,一个月的探亲假时间很紧,我们最多在襄平府留三五日。”
当年端午赛诗会上,司泾便知道杜云瑟有多看重自己的夫郎,见此情景并未疑惑,只是在心中感叹世上富贵仍不变心的人真难得。
“这也够了,我可要向杜状元借一日了。”
“襄平府诸多学子都想与状元郎讨教,本府官署也该办一场大宴庆祝,不如就择一日,白日在清风书院与众学子谈文论道,傍晚在明凤台上大摆宴席?”
身为新科状元,这些家乡的活动是推不掉的,知府已经亲自出城迎接了,如果不去肯定会被人议论倨傲无礼。
杜云瑟点头道,“那便定在后日吧。”
司泾和杜云瑟拉了关系,得了准话后,其他官员们也上前恭贺杜云瑟。
杜云瑟在这边交际,秋华年找了个空档,和老朋友们聊天去了。
“你怎么不好好在家休养,直接出城了?”
苏信白拢了拢身上的夹缎斗篷,“在屋里闷太久了,今日天气好想出城走一走。”
秋华年挑眉,“不是专门来接我的?”
苏信白像是对秋华年腰上的玉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祝经诚笑了一下,熟练地帮夫郎解围。
“小狸奴已经会笑了,还会跟着人声转头呢,可惜外面风大不能把他抱来,华年什么时候来看孩子,信白等了好久了。”
秋华年笑了声,“我也早就把给小狸奴的礼准备好了,你们把拜干亲的仪式准备了吗?”
祝经诚见秋华年主动提这个,脸上笑意愈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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