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昨天明明白白说了这是当季新款,官网与门店都还没有上架的,也就排除了是同款的可能。
宁知然又翻过背面去看小字日期,这回彻彻底底呆住——
2024.6.13
如今才五月,这一天还根本没有来!
宁知然愣了半晌,忽一跃而起,全然抛弃了对这些陌生合影的“近乡情怯”心态,飞快地挨个去翻看它们背后的日期。
越翻,心跳得越剧烈,血液凝固,一身冷汗。
这些照片中只有少部分——不到三分之一,拍摄于他们复合闪婚后到宁知然穿越来之前,也即2020年7月至2024年4月5日之间。
而剩下的绝大多数,则集中在2024年4月5日之后,7月1日之前。
他看到了许多拍摄于“未来”的照片。许多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合影。
甚至其中有好几张,标着同一天的日期,而照片拍摄的地点则显然相隔万里,他们总不可能上午还在伊斯坦布尔,下午就回到广西。
宁知然早在第一眼见这面墙时,就暗暗觉得奇怪,他工作起来经常连轴转,向领导请个假都小心翼翼跟孙子似的,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顾承锐一起出去玩,能拍下这满墙密密麻麻的照片?
但若是如这些日期所示,他们大部分的旅程都集中在这三个月之间,而这三个月的时空规则本身也并不寻常呢?
宁知然检查了自己的手机和护照,一切正常,手机里没有这些地方的订单和消费记录,护照上也没有日期符合的签证和出入境章。
他本还想再去问顾承锐要护照佐证,但迈出步子,就意识到已经没这个必要。
宁知然相信自己做事不会毫无理由,某一个自己——不管是未来的、过去的还是哪一个时空的自己,之所以会留下这些矛盾冲突的小字日期,绝不仅仅只为记录,更为提醒自己,给自己传递信息。
问题出在哪一个环节?时间与空间在哪一个维度上发生了扭曲折叠?是这座岛屿?这幢房子?这面墙?还是仅仅是这些照片?
这些意义特殊、见证了他与顾承锐的“爱”的照片。
照片墙高大,温和,蔓延着暖融融的光影,敦厚地矗立在宁知然眼前,但他已经不寒而栗。
宁知然蓦地转身,冲上二楼,推开书房半掩的门。顾承锐眼睁睁看着他闯进自己怀里,一头雾水,满脸惊愕,但还是下意识收回手臂把他抱紧。
那一刻宁知然的心沉沉地坠了一下,定住。
他几乎想要笑了,无论他遇见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无论眼前这个顾承锐又是哪一个顾承锐,他竟然还是会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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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的两个“他”理解成谁都可以
第13章 琴屿 13
书房这张转椅是非常符合人体工学的懒人沙发,陷进去很舒服,不适合宁知然这样随时需要保持大脑清醒的工种,但是此刻却在承载两个人时派上了用场。
宁知然枕在顾承锐怀里,两条小腿垂在扶手外悬空,顾承锐用脚把转椅往后蹬了一些,与桌沿拉开距离,问:“怎么了?”
他每次问出这三个字的语气都很认真,不是出于礼貌的惯例询问,而是真的在关心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打消人的分享欲。
宁知然吸了口气,张开嘴,顾承锐近在咫尺盯着他的双眼,甚至随着他吸气的动作也屏息,等待他的下文。
滑稽地僵持了十秒钟,宁知然想坦诚一切,想精准表达自己被照片“瘆得慌”的感受,但千头万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就着那个口型,崩溃地叫了一声:“啊!”
顾承锐:“?”
宁知然只好找补:“没什么,就是想到假快放完了,好烦。”
顾承锐非常识趣地提醒自己,话题触到了红线,他不记得以前在哪里看到过,对于他这种家庭背景与职业类别均与伴侣差异非常大的人来讲,最好不要轻易与对方聊工作,“这么辛苦要不就别干了我养你”这种话更是惊天巨雷。
所以他逆向思考,哄道:“要不我也在你们楼里找个班陪你上上吧?”
宁知然又在心里崩溃地叫了一声,暗想顾承锐根本就是靠这些真情实感的花言巧语把他骗到手的,因为那一瞬他居然真的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他们楼里确实有几家化工和新能源类的外企,只是估计这年景本科学历不够了。
但宁知然可不会表现出很受用的样子,只是似笑非笑:“给自己当老板当腻了,向往起996来了,这也属于追求新鲜感的一环?”
顾承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易如反掌地给出了标准答案,听他翻旧帐,只以为哄人失败,挑眉,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眼神打量他:“宁知然,你成长了,你怎么不吃这一套了?”
宁知然上一秒还在回味顾承锐了解他心意之深的微妙悸动,下一秒便又败给他坦诚的“美德”:“……你连多装两分钟都不愿意吗?”
他徉怒,作势要翻身起来算账。顾承锐怕转椅翻倒,只好牢牢锢住他的腰,脸抵在他的胃部不让他动弹。被这么一打岔,宁知然方才那种汗毛倒竖的阴森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家中基本二十四小时开着空调,所以宁知然穿的还是长袖睡衣,上身正面是拼贴成几何形状的不同材质布料,其中珊瑚绒的一块正好被顾承锐垫在下巴下面,软绵绵的。
他忽然想起在深圳的家里,客厅展示柜上摆放着一只布艺兔子娃娃,里面缝了枯玫瑰花,是他妈妈某次义演收到的礼物,很好闻,抱起来很舒服,长手长脚没骨头坐在那里,乖乖的样子和宁知然很像。
顾承锐这样想着,实话实说:“你像一个香薰玩偶。”
宁知然很没情趣地冷漠道:“是吗?玩偶不会出声不会自己动,你再好好想想,你在床上操的是玩偶吗?”
顾承锐真的回想了一下,有些无辜:“……你在床上好像也不怎么出声不怎么自己动吧。”
宁知然后悔挑起这个敏感话题。他知道这个圈子里不少0非常会骑会夹,但是他不行,第一次和分手前最后一次惊人地相似,他都直接被顾承锐做失禁了,睡了一年多毫无长进,第一次是因为太过生涩紧张,最后一次是因为分歧已经没有办法化解,存着发泄的成分在。
他已经想不起太多两人之间插入式性行为的细节了,但他还记得最后那次结束之后,自己平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上,听着顾承锐在浴室洗澡的水声,曾产生过一个偏执的念头。
“虽然不太好,但你知道我偷偷有过什么想法吗?”
宁知然嘴上假惺惺说着“不太好”,心里却一点也不怕顾承锐听完之后会对他有什么微词。顾承锐了解他所有的缺陷,听过他卑劣刻薄的心声,连做爱这人类最像兽的难堪时刻他们也共度过,再没有哪一个侧面是不敢露给对方的。
“我觉得自己挺小心眼的,还有点恶毒,但没办法,我就算走出校园之后被迫收起棱角来,性格里也总有些过激的底色在。当年我想过,如果顾承锐真的和我分手,我就诅咒他一辈子永远不会再像爱我一样爱上其他人,也永远不会再遇到像我这么爱他的人了。”
顾承锐听完愣了一下:“这怎么能算诅咒呢?哪里恶毒了?”
宁知然略带戏谑道:“你不是不能接受无爱之性吗?既然不爱我了就不许和我做,找不到相爱的人也不许和别人做,当一辈子和尚去吧你。”
顾承锐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好吧,后半句伤害不到我——”
他顿了顿:“——我比较在乎‘不爱你了就不许和你做’那半句。”
宁知然睨他:“怎么,你还想既要又要,既要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又要我上赶着给你操?”
顾承锐逗他:“不能既要又要的话,那请问顾太太,我能要哪一样呢?”
宁知然严肃思考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上钩了:“……你要点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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